《诗刊 2006年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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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刊 2006年第22期-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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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入一只鸟或者一条鱼(外三首)
申 艳 
  逃入一只鸟或者一条鱼 
  的确很有诗意。摆脱烦忧 
  在天空,让羽翼自由地描画弧线 
  在海洋,游历美人鱼洁净的领地 
  逃入一棵树或者一根花茎 
  也许可以沿着根系,找到 
  干净的地下水,清洗眼角的忧郁 
   
  蜕出沉重的皮囊,进入另一种生命 
  可,是否灵魂已经侵犯了它们的躯体 
  是否曾经想到,树花鸟鱼又该逃往哪里 
  那么多人类的视线,织成了网 
  世界,已被它收得越来越小 
  那么多合理的欲望,都在抽取 
  泉眼,已经变得越来越细 
   
  动植物是多么无辜 
  不懂得拒绝,也没有足够的想象力 
  它们进入人体的方式,是生命的消失 
   
  我不是一棵树,或者一条鱼 
  不懂得它们的悲伤,或者欢愉 
   
  问秋的女孩弯着腰 
   
  问秋的女孩弯着腰 
  仔细观察一朵盛开的菊花 
  在城市的街心花园,她弯着腰 
  娇嫩的嘴唇距离她的问题不足半尺 
  似乎这样就是接近花的耳朵,花的内心 
   
  她在问 
  秋天你准备到哪里去歇息 
  小小的花蕊,是不是通过季节的门 
  她担心,对门的雪花不是花 
  会把瘦弱的花蕊都吃掉 
  风声消失了,人声喇叭声消失了 
  我的耳边只有小女孩的问话 
  她的天真击碎了我内心的盔甲,面部的 
   坚硬 
  菊花开了一秋又一秋 
  在哪一朵菊花里干枯了我的童贞 
   
  我什么时候习惯了仰天长叹 
  忘记弯下腰感受 
  一朵花,一只麻雀,或者一株小草 
  我周身荒凉,不再有蝴蝶栖息 
   
  问秋的女孩弯着腰 
  一抬头,人到中年的我一脸茫然 
   
  冬 至 
   
  寒风送来雪的暗语 
  树上的叶子已经不多了 
  就像2005年剩余的时间 
  孤零零地挂在岁末 
   
  每年的这一天 
  亲人们总要把温暖团团围住 
  烧开冰凉的水 
  下一锅象征吉祥的饺子 
  拉近冬天与幸福之间的距离 
   
  家里总是春意融融 
  母亲的笑,让窗前菊花收敛了傲气 
  小侄儿捂着耳朵唱歌 
  歌声明亮,跳跃 
  如三春的小鸟在林中 
   
  此刻,风依旧在门外奔跑 
  追赶着那些剩余的日子 
  有落叶敲窗。我想它是想靠近温暖 
  我打开窗,它却把冬天带了进来 
   
  城市被寒流袭击 
   
  落叶无法回到向往的地面 
  被大风推推搡搡,在半空中惊慌失措地 
   奔跑 
  冷空气像从雪山飞来为季节殉情的巨鹰 
  向城市俯冲。几近干涸的河流 
  浑浊的水不由自主地抽搐,却不能结冰 
  它被突如其来的狂暴吓傻了,仓皇地向 
   东、向东 
   
  高楼失去了平日的洒脱 
  关上所有的门窗以防严冬的侵袭 
  可是冬之神无情的标枪偏偏瞄准这庞然 
   大物 
  大块玻璃惊叫的同时整个破碎 
  房间里瞬间灌满了冰冷 
   
  街上的行人一路小跑 
  为不得不做的事情像风一样奔忙 
  他们比落叶有目的,却比 
  一栋碎了玻璃的楼更加护不住自己的内心 
   
  正午的太阳昏黄着天空的闹钟 
  时间的通道不会冻结,我以此揣测 
  在寒流的后面,一定有谁在催促着它 
   
  申 艳,女,河南省周口市人,2004年开始诗歌写作。曾在《诗刊》《星星》《扬子江》《诗歌月刊》《大河文学》等刊物发表作品。现任周口市诗歌学会副秘书长。       
途中幻影(组诗选四)
焱 冰 
  月光 
   
  深夜的胸前是千山万水 
  月光摇摆,身躯皎洁 
  月光在深夜里支撑。深夜 
  迫使月光弯曲 
   
  我将亲手打开一座迷宫 
  打开深夜的万丈孤独 
  我要将自己与过去的自己 
  活生生地割断 
   
  除了幻梦,我一无所有 
  我将以我独特的温度 
  彻底拒绝月光 
  连同这个令我失望的深夜 
   
  黄 昏 
   
  黄昏只适宜注视 
  不适宜由我亲手 
  来为你的世界重新揭幕 
   
  短暂、清晰、透明的黄昏 
  收敛了心中的烈火 
   
  在黄金腐烂之前 
  我们必须快速点燃手中 
  纯净的火把 
   
  黄昏谨慎地对待落日 
  也不拒绝触手可及的黑夜 
   
  黄昏也会轻手轻脚地离去 
  仅在我的额角 
  留下一个冰凉的唇印 
   
  准 时 
   
  八点准时上班,准时 
  把火焰放进岩石 
  屋檐下不再有雨滴吟唱 
  不再有人望穿秋水 
   
  准时打开窗户,让风 
  穿墙而过 
  打开尘土,让新鲜的蝴蝶 
  飞出来 
   
  村庄准时沉睡,准时听到 
  青草倒下的声音 
  那些倾斜的栅栏、缓慢的马车 
   
  记忆准时醒来,让花朵 
  吸纳混浊的夕光 
  我也要放弃生死、一次迁徙 
   
  暮色提前。而我 
  不可能比我的影子跑得更快 
  不可能比那个等我的人 
  更加准时 
   
  海 浪 
   
  海浪伏下身去。泯灭并深埋 
  连同它的午夜 
  偏狭和滔天的锦缎 
   
  宿命的海浪,寝食难安的海浪 
  哽咽从前胸来到后背 
  身体里没有了起伏 
  总还有风从宁静的星空吹来 
  海浪望着海浪 
  既不拥抱,也不远离 
   
  化身为无可依赖的海鸟吧 
  飞掠摇晃的海面 
  紧贴着刚才的疼痛 
   
  那倒立的大海注定破裂 
  蔚蓝的心脏里 
  孤独和爱意终将一一呈现 
   
  焱 冰,1972年生,原名郭焱冰,大学学历,文学学士,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特约研究员、中国煤矿文联《阳光》特约编务。河北永年县人,现居邯郸市。20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发表作品,曾在《诗选刊》《星星》《新诗代》等刊物发表文字。作品入选《当代诗人诗选》《新诗代年度诗选》等。 
“我多想写写爱情”
李 寒/译 
  亚历山德拉·彼得罗娃诗选 
   
  亚历山德拉·彼得罗娃,诗人,1964年4月30日生于列宁格勒。毕业于塔尔图大学语言文学系。长期从事理论研究工作。九十年代末,因在巴比伦网站发表的组诗,获得1999年安德列·别雷奖提名。作品大多发表于《星星》《大陆》《米京杂志》《新文学评论》《旗》《镜子》等杂志。出版诗集《断线》(1994年)和《身份证》(2000年)。曾与文学评论家格列波·莫列夫结婚。九十年代初迁居以色列,自1998年起定居罗马。 
   
  亲爱的人,我不懂你的语言 
   
  亲爱的人,我不懂你的语言。 
  苹果从云中落下来。 
  我们等待着雨。 
   
  我们相互送别这已是第几个夜晚。 
  我们不会至死相爱,但可以爱到洒水车之前, 
  可以爱到太阳侧面转向南方之前。 
   
  这些墙壁内部变得越来越宽敞;你看 
  最后的书架在今天也透明地开放, 
  可我们的友情却如此黑暗且摇摆不定, 
   恰似拼写旧字母: 
  你说了话,我不懂,尽管,也许。那意思 
   是好的。 
   
  窗帘撕破,屋门洞开,手 
  只是仓促地握了握——走向哪里…… 
  你同样是突然冒出的痛苦事件, 
  穿堂风,给一个人打上补丁。 
  1988年,塔尔图 
   
  树木沉默着歌唱 
   
  树木沉默着歌唱: 
  “森林燃烧起火焰。” 
  由于泪水我不能和它一起 
  用自己的无言歌唱。 
  我,如同格林兄弟的蹩脚裁缝, 
  向着它的枝条生长 
  (为了不让风把我带走—— 
  我手中拿了一把熨斗)。 
   
  “我感觉,记忆比浇铸的生铁 
  还要沉重。 
  但记忆——是模塑品,是量器,是东西, 
  你已不是原来的那人。 
  火焰与狂风控制了一切, 
  那曾经美好的一切。 
  沙子与灰烬替代了它们”。 
   
  树木就这样歌唱着。 
   
  在一月,我的火车仿佛陷入隧道 
   
  在一月,我的火车仿佛陷入隧道, 
  用不着拿起武器,披起军大衣, 
  在此不可能取得胜利:这个一月无边无际; 
  它永远地赋予我,如同先天的耳聋。 
  我今天发现: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儿。 
  请看:朋友们从手掌中滑落,好像冰块, 
  小鸟们被冻僵。亲爱的,你们怎么了? 
  站起来!你们是不是很冷? 
  只有火车站的灯光在梦中环绕。 
  好像死人。它们悄悄地走近。 
  不知是谁把我的车厢门打开。 
  你看我的家就在身后,柴油机车不知去向 
  …… 
  当我醒来:我的背后是大雪覆盖的森林。 
  可我的家门却被钉得紧紧。 
   
  其他的一切都枯萎了。多多想写写爱情 
   
  其他的一切都枯萎了。我多想写写爱情。 
  写你让鱼滑脱,随后又把它捉住。 
  写我的寻找,抱紧,接受。 
  写锯子把花一朵朵层层剥离。 
  星相的世纪把空旷带走和打碎 
  化为成百上千车厢的镜子。 
  是谁在走廊中奔跑,把门弄得砰砰作响; 
  它无边无际;但在尽头显现出停泊的岸口。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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