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写作 作者:[美]娜妲莉·高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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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写作 作者:[美]娜妲莉·高柏-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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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力应付的苦恼;凡此种种,都自然而然地从我体内流泄到在纸上运行的笔端,并打破了我脑袋中思想的硬壳,以及自找的侷限。
   因此,当个写作人是很深奥的,是我所知最深奥的一件事。我想,除写作之外,别的我都不要──这将是我余生在这世上所要走的路。我必须一次又一次地记住这一点。
  55。 你爱吃的一餐 
  要是觉得写作不顺,写出来的东西看来都很假,那么就写食物吧。食物永远实实在在,而且是我们每个人回忆往事时,都记得起来的一样事物。我教过一个写作班,不论怎样都没有进展,每一次习作都只制造出一些平淡无味的文字。有一天我福至心灵:「这么着,你们有十分钟时间,写写你爱吃的一餐。」写出来的文章活泼有力,充满生动多彩的细节,丝毫不会失之抽象。课堂中活力洋溢。一讲到食物,人人都晓得自己爱吃什么,观点都明确、具体又清楚。
  失落的一代诗人黛安.狄普利玛(Diane Diprima)写过一本名叫《晚餐和梦魇》的书,书的前半都在叙述她吃过、煮过的餐点,还有用餐的客人名单和食物材料的购买清单。其中有一篇精采的文章讲到她在纽约市,一整个冬天都在吃巧克力夹心饼干的事。这本书让人读来兴味盎然,怎么也读不腻,因为我们大家都爱吃。
  写写你最爱吃的东西,要写得明确清楚,把细节都告诉我们。你是在哪里吃的?当时还有谁在场?当时是哪个季节?你上周吃过最美味的一餐是什么?「星期二早上在冷飕飕的厨房里所吃的那根香蕉让地球停止了转动。
  」
  从餐桌、乳酪,和隔桌而坐,有着一双碧眼的老友;从玻璃水杯、条纹桌布、刀叉、厚厚的白色盘子、生菜沙拉、奶油和一杯淡粉红色的葡萄酒,你可以恣意地扩展你的回忆、时空和意念,前往以色列、俄罗斯,到宗教、树梢和路边人行道上。而你的出发地点,就是正在你眼前,某样清楚、具体且美味的东西。
  好吧,就算你们当中有些人不擅社交,这辈子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餐点,阮囊羞涩,而且一个朋友也没有,那么,就从你最近吃到的不新鲜乳酪三明治写起,当时你置身于第一大道家徒四壁的公寓里,两天前喝剩的咖啡里还漂着蟑螂的尸体。这就是你的生活,从这里开始写起。
  56。 利用寂寞 
  昨晚我和一位多年老友坐在我的客厅里。「欸,娜妲莉,我知道你讲过寂寞的感觉,不过上个星期当我寂寞得不得了时,我觉得自己是世上唯一懂得寂寞是什么滋味的人。」寂寞正是这么一回事。只要我们觉得跟别人有所关联,哪怕是其他寂寞的人儿,就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我和丈夫分手时,片桐老师对我说:「妳应该独自生活,应该熟悉那种状态,那是人最终的住所。」
  「老师,我会渐渐习惯寂寞吗?」
  「不,妳不会渐渐习惯。我每天早上都冲冷水澡,而每天早上都被冷得吓一跳,可是我继续站在淋浴喷头底下。寂寞永远会咬噬人心,但是得学着挺身迎向它,别被击垮。」
  同年稍后,我又去拜见老师:「真的很难受,我回到家,孤零零一个人,心里变得好慌。」他问我,一个人的时候我都做了些什么。顿时,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嗯,我洗碗盘、作白日梦、在纸上信笔乱涂、画些心形,然后着色;我拾起盆栽里的枯叶、听很多很多音乐。」我开始研究起自己的孤绝处境,并产生了兴趣。我不再有挣扎。
  写作可能会很寂寞,有谁会去读?有谁在乎?有个学生问我:「你是为自己写作?还是为观众而写?」写作时,想像你正与他人分享你的看法;走出寂寞的深壑,向另外一个人表达自己。「当我住在中西部时,便是这样。」写出来,他们才能了解。艺术就是在做沟通。品尝孤绝的苦涩滋味,而从那里开始,与所有曾经孤单的人相濡以沫并互相怜惜。写作时,引领自己在心里想起某人,想着要向他倾诉你的生活;透过写作,让自己靠向另一个寂寞的灵魂。「八月底一天的傍晚,我独自驾车穿越内布拉斯加州时,心中的感触就是这样。」
  运用寂寞。寂寞的苦楚使你迫切想要和世界重新连结在一起。拾起那份苦楚,运用它来驱策你更深入表达自己的那股渴望;张开嘴,说说看你是谁,还有你有多么关心灯光、房间和催眠曲。
  57。 蓝色口红和叼在唇边的一根菸 
  有时候我们就是一筹莫展,觉得很无聊,对自己、对自己的声音,以及平常的写作题材都感到厌倦。就算到咖啡馆写作也无济于事时,显然就是该另寻出路的时候了。把头发染成绿色,指甲涂成紫色,穿鼻环,女扮男装或男扮女装,烫头发。
  事实上,往往一个小小的道具便能让你的心另辟天地。当我坐下写作时,唇边常叼着一根菸。如果是在一家悬挂有「请勿吸菸」告示的咖啡馆中,我就不会点燃那根菸。反正我也不是真的爱抽菸,所以无所谓。那根菸是个道具,帮助我梦想自己走进另一个世界。要是我平常有抽菸习惯的话,这个办法就行不通了。你需要去做平常不会做的事。
  借穿朋友的黑色机车皮夹克,俨然地狱天使般,从咖啡馆一端走到另一端,然后坐下写作。戴顶贝雷帽,套双室内便鞋并按件睡袍,穿上工作靴、农夫连身工作服、三件头西装,用一面美国国旗包裹身子或者戴着一头的发卷。在你平常坐下写作时不会出现的状态中,坐下来写作。试试看在大张的画纸上写。穿一身白衣,颈上挂个听诊器──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你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世界就行了。
  58。 回家 
  「当我在纽约看她的艺展时,想要对她说,画中少了什么东西。她需要回到在内布拉斯加州北布雷特的老家,她需要去完成这个圆。」我无意间听到一位朋友正在告诉另一位朋友。
  如果你想要你的作品达到完整,回家是很重要的。你不必搬回去和父母同住、每周领零用金,但是你务必宣示清楚自己的所来处,并深入检视你的根源。显扬并拥抱它,或者最起码的,接受它。
  我有位文友的丈夫是义大利后裔,她老是写他的家族和他们餐桌上的家族谈话。我告诉她:「这题材很棒,可是我无法完全信服,除非妳也讲讲妳的家族。告诉我身为中上阶级白人新教徒是什么滋味,我真的一无所知。
  」我们往往注意到别人的生活有趣,但自己的却很乏味。我们失去重心,而且一面倒,因为我们正在寻觅我们以为自己并没有的东西。我们表现得像饿鬼似的。这不并表示我们只能写关于自己的事,而是我们应能以宽容大度的心,看看我们自己以外的世界,「我很富有,他们也富有。」
  我习禅多年,大约在一年半以前,我越坐禅,就越感觉到自己是个犹太人。我向片桐老师请教,他说:「 这事很合理,妳越坐禅,越能成为真正的自己。」我开始感觉到,我对自己的文化传统一无所知,却一直自大地不肯正视它。
  你从何处来会影响到你的写作,连语言模式亦会受到影响。我常常不自觉地以希伯来祈祷文和赞美诗的韵律来写作,运用那种反覆吟诵的手法。虽然我的家人并不算很虔诚,但是在犹太教最神圣的节日【译注】,当人们一边祷告一边摇晃身躯时,我都在场。年幼的孩子是很敏感的,这也就是语言的韵律进入其身体的时候。我曾听过一种说法,那就是,有些诗人之所以伟大,并不在于他们说了什么,而在于他们能够应合某些语言韵律的能力。
  你在练习写作时,常会扣紧某种形式,可能是你每周日在教堂听到的讲道声、摇滚乐的节拍,或者你参加四健会会员农品展时听到的主持拍卖声。你并没有写下讲道的内容,却把铭刻在你心版上的那种模式,用你自己的话和感觉写了出来。那个模式提供你一个表达的途径,就像插上插头,通了电一样。
  此外,你的家族和地域也有迷人的说话方式,去了解它,欣赏它。「唷,蓝玉米!」一个德州男人看到我的双肩背包有多重时,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当我问了一个荒谬可笑的问题时,祖母说:「马会生橘子吗?」列出一张你家人所使用的所有表达方式的清单,并把它们写进你的文章里。
  不过,回家以后可别赖着不走。你回家是为了得到自由,是为了不逃避真正的自己。如果你想逃避什么,在你的笔下便会显得一清二楚。比方说,假如性令你不自在,别人都会看出来,因为在你的文字中,不是从来不提性这一回事,活像你笔下的人物角色、动物和昆虫,全部都是无性的;不然就是走向另一个极端,老是在写妓女和色情片。你应该走中庸之道,一条让你感到自在的道路。
  我们听到有人回到了自己的根源,这样很好,不过别陷在根源里走不出来。根上还有枝桠、叶子和花朵,全都伸展向无边无际的天空。我们不可划地自限。我在以色列「寻根」时领悟到,我不但是个犹太人,也是个美国人、女性主义者、写作人、佛教徒。我们是现代纪元的产物,这让我们的生命丰富,却也使我们陷于进退两难的处境。我们并不只有一种身分,我们的根变得越来越难挖掘。虽然根很重要,但也是最容易逃避的事物,因为根里头往往埋藏着痛苦这就是当初我们离开根的原因。
  我刚搬到明尼苏达时,杰出的诗人吉姆.怀特(Jim White)对我说:「不论如何,不要变成区域型作家。」
  别让自己坠入坐井观天的陷阱中。在你描写艾荷华州的乳牛如何伫立、如何低头吃草时,请同时也对在俄罗斯、在捷克的乳牛怀抱怜悯心,同情牠们终将死亡,都将面临被炖煮成菜肴,盛在碗里或盘中端上桌,喂养地球两边的人们。走进你住的地区,但别停下不走,让它激起你想检视并仔细看看这世上更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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