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佩服上校的情报工作做得好,我点头道:“是,我是前去探查凶手,而被他们捉住的。”
上校问道:“你以为他们肯放过你么?”
上校这一问,更是问得技巧之极,因为上校分明是要我帮助他们,但是却又不直接说出来,而要逼我自己讲出来。我也反问道:“你的意思怎样呢?”
上校的回答更妙了,他不说要我一起去对付那个特务组织,却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和我们一齐,参加援救陈天远教授的工作,因为陈教授正被他们软禁著,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是何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啊!从特务集团的手中去救一个科学家,这种要求,我难道能够拒绝么?我还未曾出声,符强生已大声道:“卫斯理,你还在考虑些甚么,快答应啊!”
我笑了一笑,道:“我是在考虑,应不应该走进一个圈套之中!”
我在讲这话的时候,直视著上校。
上校不好意思地等著,杰克中校在这时候,面目严肃地向我走来,突然立正,向我行了一个军礼,道:“卫斯理,我向你正式道歉。”
我呆了一呆,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得叹了一口气,道:“好,我只好钻进你们的圈套之中了。”
上校在我的肩头之上大拍,道:“我们的计划是,你再度进入那已被我们派人秘密监视的据点去,探查陈教授的下落,务必将他救出,这东西”
他扬了扬手中的那片“皮肤”,续道:“仍然贴在你的喉间,使你可以和我们保持联络。”
我摇头拒绝,道:“不行,如果有这玩意儿,我就拒绝参加。而且我的计划和你有所不同,我准备先去捉一只巨型的蜜蜂。”
上校道:“我相信你不会成功,你看这个”
他自袋中取出了一卷软片来,那是飞机自动摄影机中的软片,他将之交了给我,我向光亮之处一照,只见一连串的照片之中,全是蜜蜂,一共有四只,在蜜蜂之旁,则有一架喷射式战斗机。
从飞机和蜜蜂的比例来看,这种蜜蜂,正是我要去捉捕的大蜜蜂!
上校解释道:“喷射战斗机第七中队,今天在例行的飞行中,到达一万四千呎高空的时候,发现了这四只大蜜蜂,他们以为是空中的幻象,但是自动摄影机却清晰地拍下了他们。”
我将软片递给了符强生,上校又道:“当时,那四只蜜蜂继续向上飞著,他们曾升高三十呎去追踪,但因为飞机演习条例,他们不可能追到更高的高空去查看究竟,你准备去捕捉她们,只怕没有可能了。”第六部:人间最丑恶的一幕
符强生这时,也放下了软片,他喃喃地道:“陈教授,只有他才能解释一切。”
我转身向上校,道:“上校,你一定也知道陈教授的发现是如何地非凡,但是却也是一种可怕之极的发现。你得向我保证,这种新激素如果还有残剩,你们得到了之后,要将之毁灭,而不能保存!”
上校的面色十分严肃,道:“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不必耽心,我们情报本部已经向几位著名的生物学家请教过,事情绝不是如你想像地有著一试管那样多的激素。”
上校又道:“事实上,陈教授所培养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或两个而已,我想这其中,已不存在甚么‘残剩’的问题了。”
我来回踱了几步,觉得上校的话,是可以被相信的。我吸了一口气,道:“好,我将尽我的能力去搭救陈教授,你们同时也要设法,不让这种巨型的蜜蜂,再去作杀人的凶手了。”
上校又伸手和我作紧紧的一握,道:“你真的不要我们作任何协助么?”
我十分肯定地道:“是。”
上校现出十分担心的神色来,道:“据我们所知,在软禁陈教授的特务机构中负责的,是一个代号叫作‘G’的人,这人是十分神通广大的人物,而且,他们还有四个神枪手!”
上校提到的那四个神枪手,我是已经见过的,一想起这四个人来,我心中就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但是我仍然坚持道:“我一个人去行事好了,别忘记,我绝不是与你们合作,只不过是为了援救一个陷在国际特务斗争中的无辜科学家而已。”
上校望了我片刻,道:“那么你将如何进行,可以讲给我们听么?”
我摇了摇头,道:“不能,你们大可以再将我麻醉,再在我身上,装上超小型的传音器和示踪仪器的。”
我的话大概讲得十分愤然,上校的脸色,红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符强生一等上校他们出去,便立即转过身来,道:“卫斯理,你不能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去救陈天远教授。”
我望著符强生,向他温和地笑了笑,道:“你能够作甚么呢?博士。”
符强生睁大著眼睛,难以回答。
当然,符强生是一个十分有学问的人。也因为他是一个十分有学问的人,所以,在和特务集团作斗争中,他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我看到他面上的那种难过的神色,心中不禁十分不忍,因为我出言太重,可能伤了他的自尊心,我应该给他一点事情做做的。
当我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心中,陡地一亮,我忙问道:“你和殷嘉丽的关系怎么样?”
符强生突然变得十分忸怩,道:“也没有怎样,不过常常见面而已。”
我忙道:“若是你去约她出来,她肯应约么?”
符强生道:“噢,那已不止一次了。”
我一手按在他的肩上,道:“好,那么,你就去设法约她在郊外相见,时间是明天上午,你做得到么?”
符强生以十分怀疑的眼光看著我,我道:“你放心,我是绝不会和你争夺佳人的,你约到了殷嘉丽之后,我再和你详细说,你要注意的是绝不能说你认识我并见过我,知道了么?”
符强生摇头道:“我拒绝,你这样故作神秘,究竟是为了甚么?”
我只回答了一句:“为了救陈教授。”
我讲了一句话之后,便将符强生推出了门外,到了门口,我才松手,道:“你和殷嘉丽约好了地方之后,再通知我好了。”
符强生在门口望著我,但我已“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我相信他不是傻子,他一定多少会想到其中的一些原因,从而照著我的话去做的。
果然,四十分钟之后,符强生的电话来了。
符强生在电话中说,他已约了殷嘉丽,明天早上十时,在离市区不远的一个著名海滩上相会。我便作了一些布置。我的布置主要是弄了一艘游艇,就在那个海滩附近停泊著。而我则在那艘游艇上,过了十分安静的一夜。由于事情已经渐渐有些眉目了,我所要做的事,已经只是去对付敌人,而不是要去解谜,所以我这一晚睡得很好。
早上,我醒过来之后,精力充沛,我划著一只小橡皮艇,来到了沙滩边上,才缓步向沙滩上走去,我散步到九点五十五分左右,已看到符强生在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
我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一无所觉,一直到了一丛小竹前面,那里有一张长凳,他才坐了下来。看来这里是他们两人时常晤面的地方。
我在竹子后面躲著,过了十分钟,殷嘉丽也来了。
她步伐轻盈,充满了朝气,一直来到符强生的身边坐了下来,掠了掠头发,道:“好天气,强生,你怎么肯走出实验室,一早到这里来了?”
符强生的面色十分沉重,道:“陈教授失踪了,是不是?”
殷嘉丽一怔,道:“是的,警方叫我保守秘密,所以我不曾告诉任何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符强生一开口便提到了陈天远,我心中便暗叫糟糕,这家伙,谁叫他说这些的,他大可谈些风花雪月,或者谈他的本行:细胞分裂,生命发生,那么我便可以照预定的计划行事了。
如今,他一上来便提到了陈天远,那必然引起殷嘉丽的疑心。
殷嘉丽一有了警惕,我要行事便难得多了,因为殷嘉丽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机灵的人,再加上警惕,她便可能先行对付符强生了。
我正在急速地转著念头,心想用甚么方法可以提醒符强生,令得他转开话题去,却不料符强生这大混蛋,竟越说越不像话了。
他大声道:“是卫斯理告诉我的”
我看到殷嘉丽猛地一震,而符强生还在道:“卫斯理叫我约你在这里相见,倒像是陈教授的失踪,是和你有何关系一样”
符强生才讲到这里,殷嘉丽已霍地站了起来。
我本来的计划,已经被符强生的话完全打乱,我也不得不采取行动了。我的手本来就是握著一株竹子的,这时,我用力向下一压,那株竹子被我一压之力,向后疾打了下去,正打在符强生的头上。
那突如其来的一击,令得符强生的身子向下一倒,倒在地上。
我相信那一击已足令他昏过去了。而这正好作为他自作聪明胡言乱语的教训。我立即疾跃而出,殷嘉丽这时,正打开一本厚厚的洋装书书当中是空心的,当中有一柄手枪。
然而我却不给她有机会取出这柄手枪来,我在飞跃而出之际,早已有了打算。我的手在长椅的椅背上用力一按,右脚已飞了起来,“拍”地一声,正好踢在她手中的那本书上。
她手向上一扬,书本未曾脱手,但是书中的那柄小手枪却已跌到了地上。我身子一滚,已将那柄手枪抓在手中。
我一抓到了那柄手枪,便向她扬了一扬,道:“小姐,久违了!”
殷嘉丽呆呆地站著,望了我片刻,才勉强一笑,道:“我们上了那化装师的当了。”
我耸了耸肩,道:“殷小姐,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希望你到此不远的一艘游艇上去讲几句话。”
殷嘉丽的面色,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道:“我有反对的余地么?强生呢?你准备怎样处置他?”我道:“就让他躺在沙上好了,他不久就会醒来的,我们走吧。”殷嘉丽倒十分爽气,当然她是想伺机反抗的,但在目前还没有可能的情形下,她绝不拖延时间,转身便走,我们两人很快便到了小艇上。
到了小艇上之后,她坐在艇首,我命令她划著桨,向那艘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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