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真理子——不,仓田法子她干吗要跑呢?”
多田没说话,加奈子接着说,“无论侦探山下,还是香山洋子,她都没有杀人的动机呀。”
“这一点我也汪意到了。”多田点点头,“假使山下查明了她就是仓田法子,她也仅仅为了这一点就杀死山下,这是难以想象的。因为事情本身并不需要如此保密。”
加奈子点点头,“即使是杀人犯的妹妹,这也不是什么过错。”
“就是。充其量不在这里干下去罢了。用不着去杀人。——另外,香山洋子的死,怎么会用那样的方法杀死她?即使有人想嫁祸于轻度痴呆的圆谷正彦,也没必要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怎么啦,我什么地方很怪?”
“对不起。”加奈子止住笑,“不,不是我突然犯么毛病了,只是,您刚才说的正彦‘轻度痴呆’什么的,我觉得太形象了,不由得……请说下去。”
多田微微一笑,双眼注视着加奈子,“您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小姐,家里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还能看到您的笑脸。——也许是我罗嗦,真想见见您母亲呀!”
“你们肯定会谈得来。”
“很荣幸,——言归正传,就是说,杀死山下、洋子的凶手,不可能是仓田法子。”
“对。”
“那么,杀人凶手是谁?——也许是上村裕三。”
“可是,他不在这里呀。”
“而且也没有动机,虽然他是杀人嫌疑犯,但没有任何理由去杀死山下和那个少女。”
“那么,先得确定,杀害这两个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对,还有动机。——就动机而言,这两起杀人案件并不一样,凶手杀害山下的动机基本上清楚了,山下带来的调查材料无疑对罪犯有莫大的危险。然而,这材料是您母亲委托山下调查的,这一点很重要。”
“是的。”加奈子点点头。
“而对香山洋子,看来肯定是精神失常的人干的。——据我看来,给香山洋子钱的大概是中町、东尾之流,目的十有八、九是企图把圆谷弄下去。”
“那么,杀人凶手呢?”
“当然,把圆谷弄下去,只要制造出他儿子强奸少女这一件事就足够了,杀人凶手看来是另有其人,当然,也不是圆谷正彦。”
“究竟是谁呢?”
多田没有回答,他在沙发之间走来走去,过了会儿,接着说道:“不知道,只是刚才您提到,两起杀人案是否就是两个人干的,我想这种可能性很大。其实两件事共同的地方,就是用的全是刀子。”
“但是,虽然都是刀子,但挂在墙上的短剑和医生用的手术刀可大不相同。”
“对。用的方法也是。——总之,杀害山下的凶手,肯定是当时在这房子里的某一人物,也许杀害洋子的也如此。因为很难想象,从外面闯进什么人,碰巧发现菊井医生的皮包,偷走他的手术刀,然后撞进香山洋子赤裸着等在那里的房间。”
“那么,还是我们身边的人干的?”
“只能这样想。至于山下,诸位经理和他们的夫人都有杀人动机。就是说,当山下带来的调查材料,有可能危及他们的地位时。”
“可是,香山洋子被杀,就很难断定凶手的杀人动机。”
“可是,知道她在那里的人是有限的吧。”
“对了。——给她钱的,大概是中町和东尾。总之,从最大的范围来考虑,也不出这所房子,说不定有人在什么地方听到他们的谈话,或者看到她悄悄跑到那间房子里什么的。”
多田看看密室,“在那儿的话,听得到起居室里的谈话吧?”
“这——大概可以吧。”
“事实上,在那里发现了一条沾满血迹的手帕。上面的血可以肯定是香山洋子的。”
加奈子没有说话。——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上村会是一个如此残忍的杀人犯、杀死一个少女的变态心理者。不过,有这种变态心理的人,平时是看不出来的。
“——总是打扰您,对不起。”多田说,“但愿下面再不要出什么事。”
“但愿如此。”
“也许下一个目标就是您。是否暂时离开一下,怎么样?”
“不。——我不会动的。请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么,要不要把警察留下?”
“不必了。还没到这地步。水原先生也在。没问题。”
“那好。”多田微微一笑,“不过,即使是对最保险的人。也不能疏忽大意。杀人犯,决不会自报家门的。”
警察们一走,起居室里只剩下加奈子一人。一种孤独的感觉,好似身边再也没有某它人了。
上村也不在,他上哪儿去了,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上村会杀死那个少女,但是,中町他们给圆谷正彦布置圈套的谈话,也许上村会听到,这样,他也是知道那少女的事了。
“不。”加奈子不由得脱口而出。犹犹豫豫,这不是我的作风,假如是妈妈,一旦认准的事,一定会坚持干到底。——对,也许有人带上村从这里逃走了。或者是上村自己因为身体好了,为了不给我添麻烦,借机走掉了也说不定。擦掉指纹的,可能就是上村自己。
那么,那块染上血迹的手帕呢?——可能罪犯知道了这间密室,为了嫁祸于上村,做意把手帕藏在密室里。
究竟谁是真正的罪犯?
加奈子的全身埋在沙发里,——她累了。
天已经晚了,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加奈子也毫无食欲。
“——小姐。”推门进来的是水原。
“啊,有事?”
“菊井医生来了。”
“是吗?请他进来。”
水原还没转过身去,菊井已快步进来了。
“我送和昌回去一趟,所以来晚了点。”菊井握住加奈子的手,“听说又杀了人。”
“是。但凶手马上就被抓住了。”
“是中町?真是。怎么搞的!”
菊井象是强压住愤怒,“你母亲尸骨未寒,就闹成这个样子。——今后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按着东尾和圆谷先生喜欢的样子呗,公司己经脱离了北里家。——对了,医生,您有没有把密室的事告诉警察?”
“我?”菊井吃惊地问:“我怎么会呢?我决不会背叛你的。”
“对不起,我并不是怀疑您。”
菊井向密室望了一眼,“他,被捕了?”
“没有。警察发现时,他已经不在那里了。——有人告了密。”
“决不是我。”
“我知道。我唯一信赖的,就是您。”加奈子握着菊井的手说。
“——加奈子君,到我家来吧,待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加奈子笑着站起来,“实在是……”
她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妈妈活着的时候,大家都快活,什么事都顺顺当当,现在一定是妈妈把这座房子里的运气统统带到坟墓里去了。”
“象你这样的年轻人,住在这样大的房子里,并不令人羡慕。我不想说不好听的,总之,到我那里去吧。”
“您真好,医生!”加奈子说,“不过,眼下还不行,等一切都整理出个头绪后,也许……”“愿意到我那里去?”
加奈子从菊井医生的口气里感到,他不仅仅是在乎自己的安全,她望着菊井的脸,“医生……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菊井慌忙避开加奈子的视线,“这,这个……可是,并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话。”
“是什么事?请随便说好了。即使是现在,我也不会受不了。”加奈子在沙发上坐下。
“这个……就是说……”
菊井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好象下决心似的开口说,“现在对你说这个,也许有点不合适,所以,你听一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
“我知道。”
菊井握着加奈子的手,“加奈子君,你愿意和和昌结婚吗?”
“和和昌先生?”这是加奈子连想也没想过的问题,她不禁哑然。至于这求婚竟是由菊井和昌的父亲当面提出,加奈子还没有来得及为此感到吃惊,也许是因为这话题来得太突然的缘故。
可是,这总是儿子和昌的事……
“你感到吃惊也是自然的。”菊井说,“我知道,你喜欢那个男的,可是……也许是我多嘴,即使你得到了那样的男子,对你更多是伤害。我是为你……”“我明白,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
“但愿我没有惹你生气。”
“哪能呢。我感到很荣幸。”
菊井的脸色顿时变得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