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郭公案-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遂把道人上了长板,问抵偿命。道人曰 :“无赃不证贼,老爷 怎么屈死小的 !”郭爷曰 :“你不偿命,你可去收葬他尸首也罢。”道人曰:“小的情愿收葬。”
  廖子成哭白 :“小的父、叔活活被人砍死,谋去布银二百余两,怎么白白甘休?”郭爷曰 :“此等无头公事,怎叫我郭爷填尔的命 !”乃吩咐众人都去好生与他安葬,又用好言劝廖子成曰 :“死者不能复生 ,我这里发银二两与你做盘缠归去,来年着人载丧归去也罢。”廖子成只得同一干人去葬父、叔。
  郭爷乃差一亲信家人,扮作江西客人,雨伞包袱,望尘跟随,走到道人庵中借宿。道人曰 :“前日两个客人我不曾接得他宿,后来客人被人谋死,几乎累我填命。今你要宿,我情愿明灯守你到天亮,免得有甚长短。”客人曰:“你专说此不吉利的话。”道人乃整茶饭与客人吃。客人问曰:“那边甚人歌唱?”
  道人曰 :“是江西一伙木匠代我造庵。”客人曰:“我出去听他唱什么曲。”道人曰:“你辛苦睡罢了。”客人曰:“我明日只上吉阳街去,无甚辛苦。”遂行至木厂边,听得人说:“客人之事,老郭想不能究得出来。”又一人问曰:“师傅、师傅,老郭曾问你否?”其人曰:“未曾。”其人曰:“如此却好。”客人得知于心,转来歇了。
  及至天明,道人备办衣棺,收葬二客之尸。萧重及地方诸人俱来看证。廖子成取水洗过父、叔之尸,入殓。客人亦向前去看伤痕。客人仔细一看,见是斧头砍碎;再把衣服一看,见沾有几片木屑,只藏在于心。星忙转府,将始末之事报知郭爷。
  郭爷曰:“此即木匠谋死无疑。”次日又着孔和拘道人一干人犯再审。郭爷喝将道人重打十板,道人曰:“小的无罪!”郭爷曰:“尔请木匠造庵,怎么瞒我?”道人曰 :“老爷未曾问及,小的不敢乱说。果萧重、王远就是。”郭爷曰:“尔是木匠?”萧重曰 :“小的便是。”郭爷曰:“尔说老郭想不能究得出来,这 是怎么说?”萧重吃了一惊,正思量答对,郭爷又问曰:“‘师父、师父,老爷曾问你否?’此是什么意思?”只见萧、王二贼登时面色变了。郭爷又问曰:“你那杀人斧头,放在哪里?”
  萧、王二贼强辩曰 :“小人是客人至亲乡里,他若来投宿,还要看顾他,怎敢下此毒手?”郭爷曰 :“还是银子你更亲,哪有些乡亲?左右与我将此二贼夹起,着实敲来 。”二贼捱刑不认。郭爷曰 :“死尸身上木屑哪里来的?着实与我夹起 。”二贼熬刑不过,只得招认:半夜酒醉,萧重用谋,王远用斧劈死是实。赃银二百五十两,王远、易俊、阮乾各付银三十两,遗下皆萧重独得。造谋萧重,下手王远,抬尸四人同在,余皆不知。郭爷即叫快拘易、阮二贼,并取赃银到来。不一时间,拿得银、贼俱到。郭爷令廖子成领银归家,即将四贼每个各打四十,钉了长板,解道定罪。道人、诸干证无干,皆放归家。具由解道。判曰:审得廖子成父、叔三人,以黑夜匍匐,投店失伴。木匠萧重以乡里留宿,盖以他乡故知故也。见财动谋,灌醉行杀,而遗其尸于松林。又以木厂人不见其来,而半夜人不识其去也。子早寻父,自宜波及道人。若不遣人默访其语、默验其伤,几何而不兔脱雉罗乎?斧痕、木屑、老爷之问,其殆天厌凶德,而不灭其真赃乎?萧、王合加极刑,易、阮拟就大辟。银给廖子成。道人郑法海诸干证释放。




郭公案
井中究出两尸首



  建安富沙庙前有一卖棺材客人叶乾,乃连城人,立心奸险,极贪极残。住在城外,专一谋害孤客。适有浙江开化客人方澜,贩得色绸两担 ,价值百余两银子,来店借歇。已是二更时分,城门俱闭,无人看见,挑夫放下转大洲去了。叶乾见其财物重大,即设酒肴,尽心劝醉。方澜行路辛苦,喜饮杯壮神,乃开怀痛饮,遂成大醉,不省人事。叶乾即将客人勒死,丢尸后园井中,绝无人知。
  两年后仍有开化一客人,亦姓方,名廿五,少年人物,心却乖觉,装载各样货物,到建宁发卖,在富沙庙左边滕清一店中安下。一日卖货,看见对门裁缝店有一妇人,生得十分美丽,芳容可挹 。方廿五问店主曰 :“此是何人妻子?”滕清一曰:“此是邵武县裁缝施明妻子江氏。这施明极是好手艺,做得好衣服 。”方廿五得知于心 ,色欲不能禁止,乃多买罗缎绸绢,来店便请施明裁剪。装做款待甚厚,相语中绝不涉及女色。但绸绢等项若有剩的 ,辄曰 :“师父家有令政,可拿去做鞋面,我客中无用它处 。”施明十分大悦,但遇时节,亦得常常来往饮酒。一日,思慕江氏不得就手,遂染相思,其病甚重,各处帐目便不能去收取,乃寄书回家,叫父亲方廷来店管帐。此时,施明却有两月未到方廿五店内,一闻其病,遂往店中来看其病。
  廿五曰 :“贱疾久缠,日夜思兄,少叙心话。今日得见,实是万幸!”施明曰:“有何心话,但说不妨。”廿五曰:“小弟此病除是兄肯医救,方能安痊。不然不可救矣!”施明曰:“小人原不知医,如何能救?”廿五曰:“只兄肯救,其病不难。”施明 曰:“但我干得的事,无不尽心,况且执事常常照顾小人生意,恩德非小,岂有不从之理!”廿五曰:“感兄肯救贱疾,权奉白银十两为开手谢仪。待病安痊,还当厚谢。”施明曰:“小人本不知病体,怎敢受此银子?”廿五曰 :“尔只欢喜受过,我方敢说病症 。”施明乃拜而受之。廿五即下床跪曰 :“我病非为别的,只因相接令政,妄想成此症候,心中不能放下。公肯惠赐一宵衾枕,则虚火自消,始可服药 。”明思之良久,乃徐应曰:“我心固不敢辞,但不知房下意思如何?”廿五曰:“兄既不弃,谅令政亦必从夫。”施明曰:“我试归家达之。”
  施明到家,佯为不悦之色,默坐不语。江氏向前问曰:尔往日回来欢天喜地,今日何事烦恼?”施明曰 :“今日有一事难对尔说。”江氏曰:“夫妇一体,说之何妨?”施明曰 :“今早我去看方客人病,他说只为爱上你不得相见,故染此相思病症。要你同宿一宵,方可救得。已奉纹银十两在此。我念主顾,一时误许了他,但未知你意何如?”江氏曰 :“方客官本是个少年君子 ,且得他照顾甚多,今日病危,救他亦是一场阴骘。
  况他尽礼求合,原非妄自行奸。你既有心,我当从命 。”施明得了妻之言 ,遂往方店报知,约定今宵相会。廿五得了约期,心中不胜欢喜,病遂减去一半,只得日晚,便去成亲。谁想到晚,适逢父亲方廷家中到了,廿五不敢离身,遂失其约。
  施明是夜往别处去了。江氏在家修饰晚妆,明烛整馔,专候方客。等到二更,遂倚门悬望。对门有一漆匠甘燃,乃福州人,窥见江氏,遂暗藏一把刀,向前戏之曰 :“更阑夜静,娘子倚门等甚相交的?”江氏曰:“守我官人,你休胡说。”随即进去。甘燃即跟到房内,笑曰:“你丈夫今晚在大洲耍去了,断不回来。我今来陪你同宿一宵,永不敢忘大恩 。”江氏大骂曰 :“死畜生敢如此大胆!明日官人回来,决不轻放过你 !” 甘燃曰:“你不从我,我便杀你!”江氏曰:“你杀来我看!”甘燃恨其不从,遂将江氏一刀砍死,割落头来,走出门前。燃素恨叶乾不肯把棺材赊与他埋父,遂把头吊在叶乾门首铺上。叶乾早上起来大惊,忙取其头丢在后园井中,寂无人知。及到次早时候,施明归家,见妻被杀,头亦不见,大哭大恨,遂往廿五店中哭曰:“你心这等狠毒,要我妻子救命,缘何把她杀死,头亦不留?”廿五全不知情,连忙辩曰:“我昨晚因家父到了,相陪至今 ,并未曾往你家去,奈何冤屈杀人?”方廷亦辩曰:“小儿昨夜伴我,顷刻未离左右 ,怎么说他杀尔妻子 ?”施明大骂曰:“必是你这老贼,恨子因我妻致病 ,故杀我妻,以绝子之妄想!”遂写状往邵太爷处去告:告状人施明,系邵武县人,告为活杀妻命事。淫恶方廿五,嫖赌飘荡,窥妻姿色,无计成奸,积思成病。伊父方廷,深怀忿恨,本月十九夜,挟刀瞰身出外,潜入妻房,砍头匿无踪迹。乞天究还妻头,断恶填命。激切上告。
  方廷闻告 ,心中十分忧虑,深责廿五曰 :“尔不能务本,又不能保身,今又累及为父,你心何安?施明告此大状,尔将何以对理?”廿五被父大骂,乃不得已,只得带病入府诉状。
  诉状:客人方廿五,系浙江开化人,诉为辨冤事。痛身孤客,病害相思,用银十两,买施明妻江氏救病,约以夜会,尚未出门,适父方廷远到,未敢赴约。当夜明妻不知何人砍死,盗去头首,嫁祸身父。哭思子买奸情,岂容父识?奸情既遂,安忍杀人?恳洞烛冤情,生死感恩。叩诉。
  邵府尊准了方廿五诉词,遂出牌拘原、被告赴审。施明曰:“我妻从来无有外交,左右邻里人人通知,只因廿五贪妻成病,将银十两私求买奸,妻身既污,妻命又丧,妻首无存,非廿五 恨杀我妻,必方廷怀怨下此毒手,安能推得他人?”廿五亦曰:“我若恨杀他妻子 ,当在未遂谋之先。今既明白将银尔夫妇,何故又去杀她 ?况此私情,我父初到,怎得遽知?杀尔妻者,必是仇人。”邵府尊乃究左右邻人,众干证皆曰:“此妇素无外交,不知何人杀死。即廿五买奸之情,当初亦只施明自知,他人全未识得。”邵府尊曰:“此妇平素既是平生清洁,又无外交,独廿五买奸,必是廿五害她性命。好将头来还他,免得受刑。”
  廿五泣曰 :“他人杀死他妻子,我哪里去讨头来还他?”邵府尊曰:“你不招认,叫将夹棍夹起来!”廿五死也不认。邵府尊曰:“且将监候再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