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风暴- 第54部分

“顺着走廊一直走，右手第六个门。”

千代伸出右手，指尖触摸着肮脏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探。每过一段距离，手指就碰到冰凉的铁门，默默数到第六个，她站定脚步。没等她推门，门就自动打开了——还是颛顼做的手脚。

包里传来颛顼的电子声音：“进去后放心说话，不过不要开灯，一切有我。你们好好谈谈。”他又放低声音：“记住之前我的嘱咐。”

千代在黑暗中点点头，也不知道颛顼能不能看到。在前来的路上，颛顼就嘱咐她一定要激发夜莺的求生意志，让她坚持下去等待救援。

她摸到床边，虽然看不见夜莺，但她听到了微微的呼吸声，知道夜莺正躺在床上。

“你好，我叫千代，虽然我是黑龙帮的人，但我却是康劲和颛顼的朋友。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康劲把你救出去的。我带了些食物和水。”千代的中文发音有些生硬，但还算流利。她摸到夜莺的头边，打开脖子上的包袋，往外取水壶和巧克力。

夜莺可以看见千代，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但她还是发现千代是一个长得很美丽的女孩。看着千代的美丽黑发，她有些羡慕，也庆幸现在千代看不见她的丑恶形象。

“我叫夜莺，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冒着怎样的生命危险。所以不用多解释了，真的非常感谢。”夜莺的声音很微弱，却透着明显的感激。

千代打开水壶盖子，将手抄到夜莺脖子底下，抬起她的头把水壶凑到夜莺嘴边。夜莺早就渴到了极点，一接触到清凉的纯净水，她立刻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喝得太急，她马上被呛到，转开头剧烈咳嗽起来。

“小心！慢点！”千代移开水壶，扶夜莺坐起来。她的手感觉非常灵敏，左手触到了夜莺脖子上的细长疤痕，而右手也摸到了夜莺肚子上高高突起的生物分子拉链。她的心猛的一沉，清楚夜莺肯定已经受到了可怕的折磨实验。

“那个疯子！只要有机会，我会亲手杀了他！”千代咬牙切齿，美丽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彻骨仇恨。

“你也恨他？”夜莺的咳嗽渐渐平复，带着丝奇怪问千代。

“是的！我恨藤吉！你根本不知道他对我和我的儿时同伴们做过什么！在他的眼里，我们不是人！只是供研究实验的猴子！甚至猴子都比我们待遇好，不用被追逐猎杀！”

夜莺沉默了，她感觉到千代的身体有些异常，但具体是什么异常她现在太虚弱却判断不出。她转开话题：“再给我喝点水好吗？”

咕嘟咕嘟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很响，夜莺喝光了大半壶水，才感觉好受许多。千代把巧克力的包装纸剥开，递给她：“吃吧，巧克力，我想你一定喜欢的。”

闻着久违的浓香，夜莺忽然控制不住眼泪了。她第一次哭了起来，是以她自己，而不是另一个经常哭泣的软弱夜莺意识。

“别怕，康劲马上就来救你了，而且还包括我。他会把我们一起从这个可怕的地狱里救出去！”千代心里酸疼酸疼的。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面前的这个女孩，尽管还算是情敌。

不管碰到夜莺身体的哪个部分，摸到的都是骨头和伤口，她一定很瘦很虚弱，倍受折磨。这无法不让千代产生共鸣。她感觉眼眶很热，鼻子有些酸。

夜莺慢慢啃着巧克力，在黑暗中眼泪无声汹涌。千代拍了拍她的肩膀，发现这里依然是皮包骨头，想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可她马上碰到了夜莺光秃秃的头皮和头皮上纵横交错的刀疤。

千代实在忍不住了：“那个疯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上到处都是伤？”

黑暗中颛顼的声音响起：“别说这个！”他怕戳到夜莺的痛处。

“没事，”夜莺幽幽的，“那个畜生在我脑子里植入了微型传感器和炸弹，随时可以引爆。如果你碰到康劲一定要告诉他这点。没有办法移走的话，就不要来救我了。我不想连累别人。”

千代倒吸一口冷气：“什么！”

“没事，夜莺，我有办法，你不要想太多。”颛顼安慰夜莺。

“别自欺欺人了，这种微型炸弹很厉害。你也清楚，这肯定是他们秘密研究出来的厉害武器。换句话说，我现在就是一个人形炸弹。虽然康劲也许能把我救出去，可只要他们引爆，我和康劲，包括千代都会死！所以没找到解除方法，最好还是不要来。”夜莺冷静地分析。

千代马上说：“我倒不怕，只要不把我炸成碎片，我依然可以自动恢复。夜莺，不要担心我，我有一具特别的身体，强大的肌体自动恢复能力就是我的异能。”为了让夜莺安心，千代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夜莺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倒是个好消息。其实，要么我试试？”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办法。

千代并不清楚夜莺的异能，她有些担心：“试什么？你不要乱动，保持体力，尽量休息。别去想那些可怕的经历。只要康劲来了，我们就可以远远地逃离这里，重新开始美好的新生活。”她依照之前跟颛顼的约定，鼓励夜莺。

“谢谢你，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做点努力，我不想康劲有危险。我一定会让他们的诡计不能得逞的！”夜莺三口两口吞下了剩下的巧克力，眼睛清亮起来，在黑暗中微微发着光。

千代松了口气，没有多费周折就说服夜莺重燃斗志，这对她来说也很安慰。

“你还是快点走，我会好好休息的。”夜莺感觉体力正在恢复。

“好，我会再来看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千代也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

“不用了，如果真的能成功，我们以后自然还会再见面，不用再冒这么大的危险来看我。”夜莺的声音渐渐稳定沉着。

千代摸索到了夜莺的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冰凉的夜莺的手和火热的千代的手足足握了好几分钟，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中。

“保重！”千代的声音带着丝哽咽。她知道在这个黑暗地狱里饱受煎熬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跟夜莺见面，也不知道到底康劲能不能成功救出夜莺。夜莺的未来依然渺茫，一切仍然还是未知数。虽然不过短短半个小时，但千代已经对夜莺产生了深深的同情，联想到她儿时遭遇，她知道夜莺正在承受着怎样非人的折磨。这让她感觉眼眶酸胀。

“你也保重，不要担心我，我会没事的。”夜莺反而安慰她，“我又多了一个朋友，这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快走吧千代，时间不多，天要亮了。”颛顼催促千代。

千代忽然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夜莺几秒钟才毅然放手，“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带你走！”她非常坚决地说完，转身摸索着顺着来时的路退去。

黑暗孤独再次笼罩着夜莺，但她已经不再消沉，“现在该是我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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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合并　

最初的迷茫过去，康劲又坚定了起来：“我现在根本不用想太多，关键是救出夜莺。跟黑龙帮的新帐老帐迟早要一起算！”

他呼叫颛顼。颛顼不知道在忙什么，很长时间才回应：“什么事？”

康劲有些奇怪：“我最近怎么觉得你很神秘？不知道在忙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们两个之间难道还有秘密？”

颛顼支支吾吾：“哪有什么秘密，我同时要管很多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对了，叫我什么事？”颛顼此刻正在黑龙系统里做手脚，好让千代安全撤离地下实验室。关于夜莺身上发生的一切，他觉得应该瞒住康劲。他知道只要说出实情，康劲一定会失去冷静，说不定会做出不顾一切后果的疯狂举动。这是他竭力想要避免的。

康劲直觉颛顼在说谎。他隐隐约约觉得颛顼确实有事情在瞒着他，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自己也说过要把颛顼当成真正的朋友，那么朋友之间相互尊重也是起码条件。他尽量放轻松些：“最近你确实鬼头鬼脑！算了，不跟你计较。我想问你的是，黑龙岛上的那些神秘武器到底有没有对付的办法？那种尖啸声到底是什么武器？为什么连我们的机器人都能摧毁？”自从跟林薇描述过那些可怕奇怪的新式武器后，康劲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别担心，那几种其实也不算新式武器，”颛顼一心多用，一边操纵着黑龙岛地下实验室的升降机将千代送往地面，一边回答康劲，“其实黑龙岛外围的触发器是一种新式电磁武器，虽然没什么对付办法，但只要不碰到它问题不大。而炸死吴来的不过是威力大些的中子弹，你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发出，所以你才觉得可怕；但其实早就装在了升降机顶部一个秘密暗槽里，由黑龙启动。说出来不值一提。只有最后那种能让机器人分解的武器确实有点麻烦。那是新式音频武器，杀伤力很大，能产生分子震动，对人类等活生生的生物倒没什么大影响，但这种震动频率刚好能破坏机器人的金属构造。不过好在这种音频武器有固定范围，只能在一个密封空间里产生作用。”颛顼说话的同时，看着千代悄悄潜上了值班换班人员的班车。天已经蒙蒙亮了。

康劲并不知道颛顼的这些私底行动，他正在思索颛顼的话。当时，在通道两边确实各落下一道密封门，将他和机器人都困在了里面，接着才出现了尖啸声、机器人才开始解体。想到这里他明白了，当时如果带着机器人快速通过这段通道，不在作用范围内，那么这种音频武器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班车顺着大路开出了地下实验室主通道，小心隐藏着的千代终于看到了黑龙岛外围的熟悉建筑。趁着天还没有完全大亮，她悄悄潜回了自己的家，马不停蹄地拆开了特制通讯器，把芯片仍然接回电路主控板。忙完这一切，她才坐到沙发上，长长吁出口气。真是一个惊险忙碌的夜晚，还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颛顼放心了，仍然将注意力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