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辅站起来,走到窗前,凝望晨光中的攀牙湾。
“你我都知道,绾书极有可能在那座岛上。”
“重点是我们去不了。”研翡一摊手,语气无奈中带着忿怒,她还没忘记被诓
骗的耻辱。
“不!”她回头说:“重点是除了游艇,我们不会驾任何船类。”
研翡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既然会驾长尾篷船的人不载我们去,那我们就自己去学怎么开长尾蓬船。”
研辅笑着告诉妹妹。
“不!”上帝!研翡哀号。
“来吧,吃完早餐就开始我们的计划。”研辅边说边向门口走。“第一步,打
电话回台湾,设法弄点钱,然后,我们最好能在两天内学会驾驶长尾篷船。快走吧!”
“天啊!”研翡叫得更大声了。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一趟好好的旅程,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做“船夫”?等她
找到绾书,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抓起她来痛揍一顿屁股,她发誓!
绾书已经想好了逃走的办法!
首先,她得走出这幢古堡,想办法到海岸去,然后让“哥哥”飞回去给研辅她
们报讯,通知她们来救她。
“这回可真要靠你了。”她边走边对“哥哥”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走出
古堡,然后才能请你帮我带讯息给研辅她们。”
她转头问鹦鹉。“‘哥哥’,你认识回旅馆的路吗?”
“咕!”“哥哥”回她响亮的叫声。
“那太好了!这回就请你充当信鸽了。”她想到可行的办法,心情好得不得了。
“等研辅接到我的信,她一定会找人来救我。嘻,这是古人的传信法,想不到我也
想得到,太佩服我自己了!”
“羞羞脸!羞羞脸!”“哥哥”自她肩头飞起向前。
“臭‘哥哥’!”绾书追上前,举手抓它。
一人一鸟在长廊上追逐嘻闹着,然后,绾书看到那一盏灯。
“老婆婆说这儿是书房耶!”她跑到灯下,石门在她身上遥控器的感应下开启
了。
绾书向里探了探头,忍不住好奇地说:
“‘哥哥’,我们进去瞧瞧。”
鹦鹉拍动翅膀飞进门,绾书自然跟进,石门滑动又合上。鹦鹉在室内飞绕一圈,
看不到任何椅背或栏杆可供栖,最后只好敛翅欧在高高的书柜上。
绾书看了看,向它招手。
“下来!坐到地毯上。”她对“哥哥”说,自己也在地毯上坐下。
“哥哥”飞下来,与绾书平坐在地毯上,身长三十二公分的白凤头鹦鹉顿时比
她矮了一大截。
“哈!你第一次比我矮耶!〃绾书乐得拍拍它的头。
“咕!”“哥哥”抗议。
“哈!”她轻笑着,爬到书柜前流览这里的藏书。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书房,绾书嘀咕:“除了书,什么也没有。”眼眸挑剔地溜
过三面大书柜。
她细心去看,发现书房充斥着各类书籍,从莎土比亚的文学巨作,到美国通俗
文学,再到中国近代小说散文。
她抽出一本来翻,看到上面有阅读留下的重点批注。喔,拥有这间书房的人倒
是一个饱学之士。
“会是那个狂妄自大的主人吗?”她思忖,随即摇头。“哪可能!那个人狂妄
又无礼,跟本像个没念过书的文盲。”
她批评着,把书归位,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这间书房的大部分藏书都是中文
版,老婆婆、老管家和他们的主人也都以中文和她交谈,尤其是那个汤玛士,他的
中文字正腔圆。难道……
“他会是个混血儿吗?所以眼色那么奇怪?”她喃喃自语。其实蓝眸不是太特
别,西方人很多都是蓝眼睛,只是他的眼睛就是很特殊,很难让人忘记。如果那双
眼眸的主人不是那么自大,她一定会为他着迷!
“暧!我在想什么?”她有丝赧色,敲敲自己的头。
再次流览这儿的藏书,然后她发现了感兴趣的一一那是一整排的神话传奇研究
书籍,有关狼人、吸血鬼、僵尸之类的传说,更多的是关于超能力的书,像是《什
么是超能?》、《超能的源始》之类的。
“奇怪了,他怎么会喜欢这种书?”她喃道,伸手抽出一大友厚厚的原文书。
“这是什么文啊?”她翻开来,看不懂,意兴索然又放回去。
她把书推进书柜底部,忽地听到一阵齿轮转动声,一大片书柜竟移动退出一道
门。
“这有机关?”她讶道。
“为什么你就是喜欢闯入禁地?”汤玛土用闲地开口。
“那是因为你没告诉我这是禁地。”绾书毫不客气顶回去。“话说回来,你要
是不关我,我也不会到处乱闯!”
“哈哈!”他又笑了。“这似乎又变成我的错误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她顿了下,猛地想到更重要地问:“好啊!你骗我。”
他蹩眉。“我骗你什么?”
“你说把书房让给我,可现在你却在这里,这表示你手上还有另一只遥控器,
你图谋不轨!”她气忿地指责。
“我身上的确没有遥控器了,来书房是由那一道门。”他指向一道木门。“而
且, 这里不是书房, 只是我休息的地方。”他暧昧一笑。“你闯进来是想——”
‘“闭嘴!”绾书怒喝,脸色羞红。“我是无意闯进来,你不要乱想。”
“胡思乱想的人是你,怀疑我会图谋不轨。”他优闲地交叠起双腿。“我觉得
你该先看清楚自己。”
“我?
汤玛士上上下下瞧瞧她。“像你这种棺材板的身段,能诱惑得了人吗?”
“你——”绾书气极了,还来不及反击,“哥哥”却快她一步行动。
“咕!”它急拍翅膀,尖嘴冲向汤玛士。
“哥哥’!
汤玛土有一秒钟的错愕,然后仰身一翻,堪堪避过“哥哥”的尖嘴,“哥哥”
却收势不住,整个撞上爱德华时代的精致高背椅,软软地滑落下夹。
“‘哥哥’?”绾书尖叫,冲上前接住它。
汤玛士愣愣的,对他们之间的依属关系感到很困惑,他慢慢伸出手。
“不准你再伤害它!”绾书像护着小鸡的母鸡,把“哥哥”抱离他身边。
他好笑地缩手。“是它自己来撞我的。”
“它是在保护我!”
“看来是这样。”他简单地同意,又坐回椅上。
绾书狠瞪他一眼,随即不再理会他的恶劣,她担忧地扶正“哥哥”的头,又见
头颅软下。
“‘哥哥’ ?回答我啊!〃哥哥’?”她叫,鹦鹉却一动也不动。“‘哥哥’
……”
汤玛士看了两眼。“它撞到头了,大概把脖子撞断了吧。”
“你……,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她在地毯上跪坐下来,双手捧高鹦鹉,凝
望它的眼眸里慢慢浮上泪水。“‘哥哥’……你不能有事啊!”
看到她的泪水,汤玛士震动了一下,他惊异地蹲到她面前,哑声问:
“你……你在哭吗?”
“不用你管。”绝书用袖子擦去泪水。“‘哥哥’……快回答我啊!‘哥哥’?”
她持续地叫,不相信养了七年的鹦鹉会这样轻易地离开她。
“这样是叫不醒它的。〃他站起来,又坐回椅上。
“那要怎么样?”她强迫自己镇定,极力回想急救手册,然后双手慢慢将“哥
哥”放平在地毯上。“你这里有兽医吗?”她问,看到汤玛土挑高眉头。“好吧!
那普通医生总有吧?”
“呃,请问一下,如果那只笨鸟……鹦鹉死了的话……”
“不!”绾书不等他说完,连连摇头,“‘哥哥’不会有事的!你把它害成这
样还要诅咒它,你真是坏心!‘哥哥’如果出了差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哥哥’
……”泪水又在眼眶打转。“‘哥哥’……”
汤玛上静静看着,好半晌,就见他右手抬起,向着“哥哥”挥了挥,一阵风猛
地吹起,吹动了绾书的头发,吹动了鹦鹉的羽毛。
哪来的风?绝书疑惑地抬头,然后讶然发现,风吹过后,“哥哥”抽动了下,
轻轻呻吟起来。
“咕……”
“‘哥哥’?”绾书惊喜的,小心抱起它。“‘哥哥’!”
“你最好送它回去,它的脖子需要包扎。”
“好!我马上送它回去包扎!〃她一扫愁容,把鹦鹉抱在胸前,快步走向门口。
“‘哥哥’你会没事的。”
“等一等。”她走到门口,汤玛土突然出声相拦。
“什么事?”
“呢……”他似乎有什么要问,想了想却又放弃。“没什么。”
“无聊!”绾书抛下一句,快步走出书房,她没发现汤玛士带着深思的紫瞳始
终注视着她。
第六章
有怪事发生了!
绾书坐在窗前,盯着曙光渐明的天空,心头紊乱、困惑疑问占满她整个脑子。
她记得,第一次看到汤玛士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明是如大海般湛蓝的深邃色泽
——她还差点迷失在那无边的蓝海里;可是昨天的汤玛士……
那是雾蓝色!绾书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昨天他的眼睛是如梦幻般的雾蓝色。没
错!那淡淡的雾蓝一如黎明时的天空底色。
令人惊异的是,为什么一个人的眼珠会呈现两种色泽?是她看错、记错?不!
虽然她只见过汤玛士几次面,但如大海的深蓝和似天空的淡蓝,这落差极大的不同,
她绝不会看错的。
那为什么眼色会有如此差异?是灯光的关系?还是他戴了隐形眼镜?或者有两
个汤玛土?
愈想愈离奇了,绾书摇摇头,目光转回“哥哥”身上。浑身雪白的鹦鹉,脖子
又里上两圈白绷带,白上加白,看得绾书好心疼。这是它昨天才受的伤,但是今天
——
天未亮,“哥哥”就用响亮的叫声把她吵醒。
昨儿个,她把重伤昏迷、奄奄一息的“哥哥”抱回房,然后用绷带包扎它,那
时它叫声微弱、呻吟不已,怎才一晚、它就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