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等诸如此类的令人感到恐惧和厌烦的动物一样。他觉得自己很像一个乌托邦人,一生都是一个被流放到地球的乌托邦人。他按照自己的生活模式去生活,最后终于寻找到了自己的信仰——为乌托邦做点事。他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因为几乎没有人支持他的观点,他现在感到孤独无援,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为自己所痛恨的人做事的原因。假如他们现在是一群让人感到绝望的人,那么从整体上来说,他们也应该是一帮邪恶堕落的人。
在这帮地球人中间,只有两个人同情并理解他,那就是斯特拉女士和伯利先生。他曾经对伯利先生产生过怀疑。伯利先生属于那些似乎对什么都很明白,却什么也感受不到的古怪人之一。他留给巴恩斯坦波尔的印象是:他非常聪明,但是却不十分可靠。难道不比像亨克或者巴罗朗加之流既有点聪明又喜欢冒险的家伙更邪恶吗?
巴恩斯坦波尔的思绪从思考道德伦理方面义回到了现实中来。明天他要弄清周围的地形,制定一个逃跑计划,也许天黑以后他就会悄悄溜掉,
他来到乌托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是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做出最后的决定,这完全是由他的性格决定的。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唯唯诺诺,优柔寡断。
2
但是,事情不会像巴恩斯坦波尔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天刚亮他就被庞克叫走,他告诉他从今以后,每天早晨部队的起床号子都要使用他和里德利发明的电子警笛。庞克说,他们这项发明很了不起,填补了此项技术的空白。他递给巴恩斯坦波尔一张纸,上面是凯思基尔写的亲笔字:
“非军事人员——巴恩斯坦波尔,去帮助里德利准备早饭、午饭和晚饭。把开饭时间表和菜单钉到墙上,把餐具清洗干净,其余时间由亨克先生负责安排,负责清扫化学实验室和炸弹库的卫生。”
“这就是你的工作,”庞克说,“里德利正在等你。”
“好吧。”巴恩斯坦波尔站了起来。他想,如果想要逃跑的话,鲁莽地和他们大吵一番是没有用的。于是,他来到了伤痕累累,浑身缠着绷带的里德利身边。他在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经在英国军队的厨房里做过一年饭。
每天早晨六点半钟,当第二遍警笛吹响后,大家都来到厨房吃早饭。每个人都排好队伍,接受凯恩基尔的检阅。杜邦站在他身边,亨克和这两个人平行站着,除了伯利先生是文职官员和巴恩斯坦波尔是非军事人员以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得集合列队。格丽达·格雷小姐和斯特拉女士正坐在庭院的一个阳光照射的角落坐,缝制一面旗子。这是一面带有白星的蓝旗,设计得非常巧妙,而且和地球上所有的国旗都不一样,这样设计的目的是为了不损害任何国家的尊严。旗子象征着地球人国际联盟。
列队集合结束后,士兵们都解散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执勤哨所和工作岗位。杜邦暂且担任总指挥,因为凯思基尔先生已经工作了一整夜,该回去睡觉了 他具有拿破仑的本事,在白天任何时间很快就会入睡。
庞克走到了城堡的上面,上面安装上了警笛,这里被当成是一个瞭望台。
巴恩斯坦波尔帮助里德利干完活,在亨克来检查他的任务完成的情况之前,有一段空余的时间。他抓紧这短暂的有利时机,仔细地观察着斜坡上城墙周围的情况。就在他站在破旧的防御土墙上,寻找着晚上天黑时可用来逃跑的路径时,一架飞机出现在悬崖的上空,而且越飞越低,最后落到了地面上。从飞机上走下两个人,同飞行员说了几句话后,就朝地球人的住处走去。
城堡上的警笛响了,惊醒了凯思基尔,他飞快地来到了巴恩斯坦波尔正站着的土墙边。他举起望远镜,注视着越来越近的两个人影。
“是瑟潘泰恩和塞达,”他边说边放下望远镜,“他们就两个人,单枪匹马,太好了。”
他朝四周瞅了瞅,给庞克打了个手势,庞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摇了摇手里的器具,器具发出了几声响声。这是总进攻的信号。
在斜坡下面的庭院里,所有的同盟军在听到信号声后都跑了出来,杜邦和亨克也在其中。
凯思基尔急急忙忙从巴恩斯坦波尔身边走过,没有注意到他。他快步走到杜邦和亨克及其队伍前而,开始按照他的计划部署战斗任务。巴恩斯坦波尔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当凯思基尔布置完任务,行完军礼,队伍开始解散时,巴恩斯坦波尔察觉到每个人的脸部表情似乎都不太好,好像对凯思基尔的分配和命令有些不满。他们开始各自行动了。
在庭院和墙的拱门之间有一段部分被毁坏的台阶,这个台阶是进出山坡的必经之地。里德利和穆什跑到这些石阶的右边,慌忙蹲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后面,以免被正从下面走上来的那两个人看见。而阿莫顿神父和亨克两人躲在台阶的左边。巴恩斯坦波尔注意到,阿莫顿神父的手里拿着一卷绳子,穆什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枪,然后又放回到口袋里。巴罗朗加为自己在穆什上方的石阶边上找了一个适当的位置,他把左轮手枪握在他最擅长射击的一只手上。凯思基尔留守在台阶的最上面。他的手里也握着一把左轮手枪。他把头转向城堡方面,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庞克那边的情况,然后就示意他下来,补充到其他人的行动中去。杜邦手里握着一根类似桌子腿的棍子,隐蔽在凯思基尔的右边。
巴恩斯坦波尔偷偷地观察着他们的战略部署,他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些部署的高明之处在哪里。然后他把视线从隐蔽在城堡周围的地球人身上,移到那两个丝毫没有察觉、正在走来的两个乌托邦人身上。他意识到不一会儿瑟潘泰恩和塞他快速地跑下台阶,大声喊道:“跟上他们!截住他们!快点!”
“回来!”巴恩斯坦波尔对乌托邦人喊道,“回来!快点!快点!”
这时候从城堡下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拱门下涌出了一支编制为八人的战斗队。穆什在前面领队,里德利紧随其后。
他手里握着枪,不时地射击着,嘴里还不停地乱叫着。杜邦也冲上来了。阿莫顿神父手坐握着一卷绳子最后一个赶到。
“快回去!”巴恩斯坦波尔大声喊着,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突然,他停止了喊叫,愣愣地看着前方——手里还紧握着双掌。
这时候,飞行员从飞机上钻了出来,快步跑到斜坡下面,去增援瑟潘泰恩和塞达。这时候,天空上又出现了另外两架飞机。
很快地球人就追了上来,可是这两位乌托邦人并不惊慌失措。亨克、里德利和穆什跑在队伍的最前面,杜邦手里挥舞着棍子,跑得也不慢。但是他却跑在右边,好像有意识地要跑在他的同伙和飞行员中间。凯思基尔和庞克稍微落后于前面三个人,巴罗朗加和前面三个人的距离大约有十码远。阿莫顿神父停了下来,很有信心地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绳子。
瑟潘泰恩和塞达两人好像进行了简短的交谈,然后瑟潘泰恩快速伸手好像抓住了亨克。就在这时,一颗子弹飞来,接着又是三声枪响。“嗅,上帝!”巴恩斯坦波尔尖叫了一声。他看到瑟潘泰恩双臂抖了一下,然后就倒下了。塞达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穆什,把他高高举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扔向凯思基尔和庞克,正好砸到了他俩的身上,他俩被打翻在地,摔了个嘴啃泥。杜邦气急败坏地看着,朝塞达猛扑过来,但是他的动作并不太快,他在空中挥舞着棍子,塞达巧妙地躲过了他的棍子,然后瞅准时机,弯下腰来,抱住杜邦的一条腿,趁机把他摔倒在地。塞达又把他高高举起来.就像旋转一只兔子一样把他在空中转了几圈,重重地摔到了亨克身上。
巴罗朗加往回跑了几步,开始向越来越走近他的飞行员开枪。
地面上混乱不堪,乱作一团。整个战斗场面非常激烈。凯思基尔嘴里不停地喊叫着,手里拿着枪,步步逼近塞达。不一会儿,亨克、庞克、穆什和杜邦也围了上来。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塞达,就像一群野狗正在围攻一只可怜的猎物。塞达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了他们的进攻。阿莫顿神父毫无用处的把绳子在手里绕来绕去。
巴恩斯坦波尔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战斗场面,突然他发现另外一些乌托邦人跑下山坡,加入了这场战斗……另外两架增援飞机也到了。
凯思基尔和巴崽斯坦波尔两人几乎同时意识到是乌托邦的增援部队到了。凯思基尔连忙喊道:“回去!快回城堡!”地球人马上乱作一团,急急忙忙朝城堡跑去。
里德利突然转过身来,朝塞达开了一枪,塞达捂住胸口,倒了下来。
这伙地球人,急忙登上了石阶,通过拱门进入了城堡。
败下阵来的地球人个个气喘吁吁,他们有的在气急败坏地骂骂,有的在擦拭着身上的伤口。瑟潘泰恩仍静静地躺在五十码以外的地方,被巴罗朗加击伤的飞行员因伤痛在痛苦地呻吟着,塞达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胸前被鲜血浸透了,五名乌托邦人跑过来帮忙。
“这次交战是怎么引起的?”斯特拉女士突然来到巴恩斯坦波尔的旁边。
“他们抓住了想要的人质了吗?”格丽达·格雷小姐问道。
“我的命差点丢了!”伯利先生说道,他已经从城墙走出了一码左右的距离,“这种事情从来没发生过,斯特拉女士,事情怎么会这么糟呢,”
“是我向他们大喊了几声!”巴恩斯坦波尔说。
“你——是你向他们——喊叫!”伯利先生有点不敢相信。
“我没有想到会有叛徒。”凯思基尔恼羞成怒的声音从拱门传过来。
4
巴恩斯坦波尔对眼前即将到来的危险处境表现得非常自若。他生活得一直很安全,对于他来说,和这么多“高度文明”的人在一起,他的生命是那样苍白,那样不重要。他生来就是一个旁观者,所以对自己的个人安危并不太在意。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