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著]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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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名著]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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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和孩子继续睡着。过了一会儿,男孩去了厨房,开始煎咸肉。
  女孩穿着睡袍走出来,用手臂搂着男孩。
  嗨,男孩说。
  对不起,女孩说。
  没什么,男孩说。
  我不想那么凶来着。
  是我不对,他说。
  你坐下,女孩说。华夫饼加煎咸肉如何?
  很不错,男孩说。
  她把咸肉从煎锅里取出来,和好做烘饼的面。他坐在桌旁,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
  她在他面前放了个盘子,里面有咸肉和一张华夫饼。他往上面抹上黄油,浇上糖浆。但当把饼切开时,他把盘子打翻到了他的腿上。
  怎么搞的,他说,从桌旁跳了起来
  如果你能看见你自己的话,女孩说。
  男孩低头看着自己,看见所有的东西都粘在他的内衣上面。
  我饿坏了,他说,摇摇头。
  你是饿坏了,她大笑着说。
  他扒下羊毛内衣,把它往浴室门那儿一扔。然后他张开两臂,她钻了进来。
  我们不再吵架了,她说。
  男孩说,不会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把他们的酒杯倒满。
  完了,他说,故事结束了。我承认这算不上个什么故事。
  很有趣,她说。
  他耸耸肩,端着他的酒来到窗前。天已经黑了,但雪还在下。
  事情在变,他说。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变的。但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也不按照着你的愿望来变。
  对,真的是这样,可是――但她只开了个头,没再说下去。
  她搁下了这个话题。从窗子的反光里,他看见她正在琢磨着自己的指甲。稍后她抬起头,欢快地问他究竟打不打算带她参观一下这座城市。
  他说,穿上你的靴子,咱们走。
  但他仍然呆在窗前,回忆着那段生活。他们曾经笑过。他们曾经相互依偎,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而其他的一切――寒冷的天气以及他将要去的地方――都不在他的思绪里,起码目前是这样的。

  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我的朋友梅尔·麦克吉尼斯在不停地说着。梅尔·麦克吉尼斯是个心脏病医生,有时候,这种身份给了他这样说话的权力。
  我们四人围坐在梅尔家的餐桌旁喝杜松子酒。从水池后面大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充满了厨房。四人里有我、梅尔、梅尔的第二任妻子特芮萨(我们叫她特芮)和我的妻子劳拉。那时我们住在阿尔伯克基。但我们都是从外地来的。
  餐桌上放着冰桶。杜松子酒和奎宁水被不停地传来传去,不知怎么的,我们就谈到爱情这个话题上来了。梅尔认为真正的爱情决不次于精神上的爱。他说他离开去上医学院时,已在神学院里呆了五年,他说回顾在神学院的那些日子,仍然觉得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
  特芮说在梅尔之前和她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非常爱她,爱到想杀死她。特芮说,“有一天晚上他揍我,拽着我的脚踝在卧室里拖来拖去,嘴里不停地说,‘我爱你,我爱你,你这个婊子。’他不停地把我在卧室里拖来拖去,我的头不断磕着东西。”特芮看了看大家,“碰到这样的爱情你们怎么办?”
  她瘦得皮包骨,有一张漂亮的面孔,深黑色的眼睛,棕色的头发一直拖到背上。她喜欢绿宝石做的项链和长长下垂的耳环。
  “我的天哪,别犯傻了。那不是爱, 你知道这个。”梅尔说,“我不知道你该叫它什么,但你绝对不能把它叫做爱情。”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认为那就是爱情。”特芮说,“也许对你来说这很疯狂,但它同样是真实的。人和人不一样,梅尔。不错,有时他是有些疯狂的举动,我承认。不过他爱我, 或许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他的确爱我,那里面有爱情,梅尔,别说没有。”
  梅尔嘘了口气,端起酒杯转向我和劳拉。“那个人威胁要杀死我。”梅尔说。他喝干杯中的酒, 伸手去拿酒瓶。
  “特芮很浪漫,特芮是那种踢—我—我—才—知—道—你—爱—我类型的人。特芮,亲爱的,别那样。”梅尔把手伸到桌子对面,用手指摸了摸特芮的脸颊。他冲她咧嘴笑了笑。
  “他现在想和解了。”特芮说。
  “和什么解?”梅尔说,“有什么好和解的?我清楚我知道什么,就这些。”
  “我们怎么就说到这个话题上来的呢?”特芮说,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梅尔满脑子都是爱情。”她说,“是吧?亲爱的。”她笑了笑。我想这个话题应该结束了。
  “我只是不想把艾德的所作所为叫做爱情。我没别的意思,亲爱的。”梅尔说,“你们怎么看?”梅尔转向我和劳拉,“你们觉得那是爱情吗?”
  “你问错人了。”我说,“我连那个人都不认识,只是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我怎么会知道。你得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我想你的意思是说爱情是一种绝对。”
  梅尔说:“我说的这种爱情是指,我说的这种爱情是,你不会想着去杀人。”
  劳拉说:“我对艾德一无所知,也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不过谁又能够评判他人呢?”
  我碰了碰劳拉的手背,她冲我快速地笑了笑。我抓起她的手,它很温暖,指甲光洁,修剪得十分整齐。我用手指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搂到怀里。
  “我离开他时,他喝了老鼠药。”特芮说,她双手紧抱双臂,“他们把他送到圣达菲的医院。那时我们住在那里,大约有十里远。他们救了他的命。但他的牙龈因此变了型。我是说它们从牙齿上脱开了,牙齿像狗牙一样立着。我的天哪。”特芮说。她沉默了一会儿,松开两臂,端起酒杯。
  “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劳拉说。
  “他现在消停了。”梅尔说,“他死了。”
  梅尔把一小碟酸橙递给我,我拿了一块,把汁挤进酒里,用手指搅了搅冰块。
  “后来更糟了。”特芮说,“他朝自己嘴里开了一枪,就连这件事也给搞砸了。可怜的艾德。”特芮摇了摇头。
  “什么可怜的艾德。”梅尔说,“他非常危险。”
  梅尔四十五岁,身材瘦长,满头松软的卷发,脸和胳膊都因打网球晒成了棕黑色。没喝醉的时候,他的每个动作和手势都很精确,非常的谨慎。
  “可他确实是爱我的,梅尔,你得同意这个。”特芮说,“这是我对你的惟一请求。他爱我的方式和你的不一样。这不是我要说的。但他爱我,你能同意这一点,是吧?”
  “你说他给搞砸了是什么意思?”我说。
  劳拉端着杯子身子往前倾,她把双肘搁在桌上,两手握住酒杯。她瞟了眼梅尔,又瞟了眼特芮,单纯的脸上带着迷惑的神情等着答案,好像很奇怪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你朋友身上呢。
  “他自杀时怎么给搞砸的?”我说。
  “我来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梅尔说。“他用他买的点二二手枪威胁我和特芮。噢,我不是开玩笑。这家伙老是威胁我们。真该让你们看看那些日子我们是怎么过的,像逃犯一样。我自己甚至买了一支枪。你能相信吗,像我这样的人?但我真的买了, 用来自卫,就放在车子仪表板旁的匣子里。有时我必须在半夜离开公寓去医院,知道吗?我和特芮那时还没结婚。房子、孩子、狗和所有的一切都归了我前妻,我和特芮住在现在这所公寓里。有时,像我说的那样,我会在半夜接到出诊电话,必须在凌晨两、三点钟赶到医院。停车场里一片漆黑,我还没走近车子就吓出一身冷汗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从灌木丛里窜出来或是从汽车后面给我一枪。我是说,这个人疯了,他完全有能力安装一个炸弹之类的东西。他没日没夜地打我的服务专线,说要和医生谈谈,我一回电话他就说,‘你这个婊子养的,你没几天活头了。’诸如此类的事情。我对你们讲,真是太恐怖了。”
  “我还是为他感到难过。”特芮说。
  “听起来像是一场噩梦。”劳拉说,“可是他开枪自杀后到底怎样了?”
  劳拉是个法律秘书。我们是因为工作关系认识的。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好上了。她今年三十五岁,比我小三岁。除了彼此相爱外,我们相互欣赏并愿意在一起呆着。她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后来呢?”劳拉说。
  梅尔说,“他在屋里朝自己的嘴里开了一枪,有人听到枪响,报告给经理。他们用总钥匙打开房门,看到发生的事情,叫了救护车。他被送来的时候我恰好在医院里。他还活着,但已经不可救药了。他活了三天,头肿得比正常人的头大了一倍。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情形,我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了。特芮知道后想去陪他。我们为这事大吵了一场。我认为她不该看到他那副样子。我认为她根本就不该去见他,我现在还这么认为。”
  “谁吵赢了?”劳拉问。
   “他死时我在他的房间里陪着他,“特芮说,“他再也没能醒过来,但我一直陪着他。他没有别的亲人了。”
  “他非常危险。”梅尔说,“如果你把那叫做爱情。那就请便吧。”
  “那是爱情,”特芮说,“当然,在大多数人眼里那可能不太正常。可是他愿意为它而死,他确实为它死了。”
  “我他妈说什么也不会称它为爱情。”梅尔说,“我是说,没有人明白自己为何而死。我见过许多人自杀,我可以说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死。”
  梅尔把手放在脖子后面, 椅背向后倾斜着。“我对那种爱不感兴趣。”他说,“如果那也是爱情的话,它就归你了。”
  特芮说,“我们那时很害怕。梅尔甚至立了一份遗嘱,并写信给他在加州做过特种兵的弟弟,告诉他一旦发生不测好去找谁。”
  特芮喝着杯子里的酒。“梅尔是对的——我们过得像逃犯一样,整天提心吊胆的。特别是梅尔,是不是呀,亲爱的?我甚至报过警,但警察也无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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