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从片山他们的车子旁边经过。他走过后,福尔摩斯翩然跳落地面。
「怎么啦?」片山和石津同时说。
福尔摩斯追在水田后面,在他的脚下缠住耍玩。
「咦,哪儿的猫?」
水田似乎很喜欢猫,弯下身去抚摸福尔摩斯的头。福尔摩斯频频用前肢的爪去抓刮水田的鞋子。
「是不是叫他赔偿?」片山心不在焉地说。
「片山兄,那个入院的男人怎样了?」
「你说久保?他承认他恨她,但否认谋杀。不会是他。」
「他因奔跑而骨折,太傻了。」
「可不是──哦,回来啦。」
福尔摩斯慢慢地走回来。水田往丧礼会场方向消失踪影。
「福尔摩斯,你干了甚么?」
片山开了车门,福尔摩斯跳进来,前肢搭在片山的膝头上。
「甚么呢?」
福尔摩斯伸出爪来──尖端黏著黄色的物体。片山对那个颜色有点印象。
「这不是在现场找到的颜料吗?」片山把那碎渣放进信封,兴冲冲地说:「好,即刻拿去监证!」
正要发动引擎之际,福尔摩斯又「喵」了一声,从车窗探脸出去。
「这回又是甚么?」片山窥望,心中「咦」了一声。
有个面熟的青年,在不远的地方徘徊。
「认识他?」
「啊,对了──是交通科的。呃……叫高根吧。」
「相当年轻咧。」
「嗯。还单身,听说交通科的女士们都对他有意思。」
「跟片山兄同人不同命咧。」
「多管闲事。」
片山伸长脖子看著。
在年轻刑警高根的对面,有个女子向他走过去。她是……对了,不是参加选美的关香子吗?
高根意外地望著关香子。两人不知在谈甚么,看样子是关香子在责问高根,他在极力辩解的样子。
「他们在干甚么?」
「不晓得。看来好像有甚么似的。」
「大概女的借钱给他,向他催债吧?」
石津罕有地没有发出有关食物的联想。
「嗯,高根先生和关小姐,似乎关系一直很亲热的样子。」交通科的年轻女警阿部克子说。她也是参加选美的女子之一。
片山把她约到这间咖啡室来了。
「你和 井律子的感情好不好?」片山问。
「那个嘛……」阿部克子说。「片山先生,选美时,你给我多少分?」
「嗄?」
「泳装环节时,最初出场的是我哦。」
那件超比坚尼?!片山不敢说自己当时闭起眼睛。
「嗯,当然是给十分啦。」
「真的?」
「我想给十二分的。」
片山对女子说奉承话,乃是前所未闻的事。他的汗水沿著背「滴答」流下。
「那就告诉你好了。」阿部克子说。「其实,最近他俩的关系很恶劣哦。」
「因为 井律子的关系?」
「嗯。虽然关小姐也是美人儿,但感觉稍微严肃了点。 井小姐进来后,高根对她一见锺情啦。」
「她自己呢?」
「大概心中另有所爱吧,她好像不太理睬他。」
「但高根君──」
「反而更加痴迷了。不是吗?」
「总之,关小姐觉得不是味儿啊。」
「应该是吧。不过,这个时候若是唠唠叨叨的话,更加惹人厌了,你说是不是?」
问到像片山这种恋爱盲时,他怎会答?
总而言之,总算明白关香子向 井律子投以怪异眼光的理由了。
「喏,上次在巴士上──」
「甚么?」片山问。
「 井不是说她遗失了口红吗?」
「嗯,我记得。」
「后来有人说好像是关小姐从 井的手袋把口红偷出来扔掉啦。」
「但她不是拿出自己的来吗?」
「那个好像是别的颜色咧。 井却一心以为是自己的东西,用了才知道是完全不同的颜色。」
「她故意那样做?」
「女人真可怕呀。」
那个我早就懂了,片山在心中喃喃说著。
「喂,片山!」根本刑警走过来。
「怎么啦?」
「刚才的监证结果出来啦。你所带来的颜料,跟现场发现的一样。」
「那──」片山站起来。
「是水田。马上出发!」
「是!」片山和根本边走边说:「科长呢?」
「形式上留在家里守行的样子,所谓谨慎地自我反省吧!」
「有那样的谨慎地自我反省吗?」
「谁晓得?我也想自我反省咧。」根本笑道。
来到 井律子所住的公寓时,片山和根本一起去叩水田的门。
「──不在?」
「没回音哦。」
「难道出去了?」
根本皱著眉头。这时,一名主妇提著购物袋回来。
「咦,你们找水田先生有事吗?」那位主妇问。
「你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刚才他在那边的,不知何故又忽忽走开了……」
根本和片山对望一眼。
「他往哪个方向走?」
「往车站方向──」
根本和片山往前奔去。
「──妈的!他察觉我们来了。」根本气喘喘地放慢脚步。
「奇怪。这条是单程路哦。」
「大概跑不远的。必须出到车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办?」
「回去吧。可能途中有分岔路。」
两人沿著马路往反方向走。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开始暗下来。
「──甚么人来呀!」传来女声。前面有一幢跟水田所住的公寓相似的建筑物,有个年轻女子从那里冲出来。
「甚么事?」
「有人……倒在那边……」
根本和片山走进那幢公寓。回廊式的结构,大概为了节约电源吧,走廊暗沉沉的。有人倒在走廊深处。
「是水田!」根本说。
「怎么回事?」
「看!」根本把水田的身体拉到外面灯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腹部被枪射中了!」
「伤口烧焦了。是被硬压著开枪的。」
「为何又会……」
水田的身体微动。
「还活著!叫救护车!」根本大声说。
「再随便使用的话,酒店经理要喊救命啦。」片山说。
这是命案现场的休息室。跟会场的宴会大厅一样,还在封锁中。
「捉到凶手了吧。」栗原说。
终于恢复栗原的本来状态了。
「可是,水田为何被枪射中呢?」晴美说。她和福尔摩斯都跟来了。
「不晓得。搞不好,就把水田当是凶手吧。但他目前神志不清,说不定就这样死掉……」
「找不到子弹吗?」栗原说。
「找过了,因为贯穿他的身体──看来是在外面的地方中枪,他受伤后跑进那幢公寓去的。」
「尽管如此,在黄昏的路上被人开枪射中,居然没有目击者呀!」栗原苦涩地说。
「何以凶手知道我们去找水田呢?」
「问题就在这里。」栗原点头。「是巧合呢?抑或凶手怕水田说出真相,想堵住他的嘴,这才灭口……」
「有动机要杀 井律子的人有好几个。久保、水田都爱上了她,但她不予理睬。
还有,以为她抢走了高根的关香子。还有……科长有没有被遗弃?」片山问。
「但是从颜料的证据来看──」晴美连忙说。「毕竟是水田做的吧?」
栗原好像很疲倦似的,拂去其中一张椅子的灰尘,坐下。
「喂,片山,叫点东西喝吧。」栗原说。
「好的──这个电话打得通吗?咖啡可以吗?」
「只要没下毒就行了。」
有栗原作风的语调好像回来了。片山打电话叫了饮品,回头说:「福尔摩斯忍耐一下吧。」
「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凶手怎样进来行刺她,然后逃跑呢?」晴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