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今夜他仍是孤单的;独自坐在吧台边,看着小舞池里相拥的男女,
他的身影显得落寞而可笑。
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许多男人外型的条件并不比他好,却仍能受到女人的青
睐,怎么他就不行呢?
阿常自他的身边走过,看了他一眼,叹口气,摇播头又走开了。
他们说他不是做这行的料,什么叫不是做这行的料,该有的他不都也有吗?
为什么连做这行都还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酒廊的门滑开,一个高大而臃肿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那夜的女人,他呆呆
地看着她,她果然笑着朝他走来。一股油腥味迎面朝他来,他不由自主地屏住
了气息。
“在等我吗?”她笑着他的颊。“这么乖。”
“没有人点我的台。”他坦白地招供。
女人大笑,引来舞池中男女的侧目。“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连说谎也不
会!”
阿宝傻傻的笑了笑,忍住作呕的冲动,她身上那股味道实在很可怕!
“走吧,我带你出场。”她拉起他的手,力气比男人还大。
“去哪里?”
“那还用说吗?”她暖昧地又捏捏他的背。“去好玩的地方啦!”
阿宝想拒绝,可是不远处阿常朝他投来一个警告的眼光,那将出口的话又缩
回肚子里。女人已搂住他的腰往柜台走,谁也没注意到门又开了,伴随着一道
虎般的咆哮,他已被狠狠地打倒在地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尖叫声不断地响起!
“我操你娘!连我的女人你也敢上!”一个虎背熊腰如山的男人狂吼地朝他
大叫,脸上七横八竖的全是刀疤,那样子凶神恶煞至极!
“先生!有话好说!”阿常媚笑地赶了过来,拉住男人。“我们这里是酒吧。”
“吧你娘个头!”男人大怒地甩开他,一脚又踢向还呆在地上的阿宝。“根
本就是妓男院!不要脸的东西!”
阿宝哀吼一声缩成一团,舞池里的人全闪到—边看热闹。
“好啦!只准你玩女人,老娘玩男人就不行吗?”女人挡在阿宝面前也不甘
示弱地吼:“老娘就爱嫖!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男人怒吼一声,一巴掌甩打在她的脸上。“我操!称有种再废话一句!”
女人尖叫起来,不要命地扑了上去和男人大打出手,两个高大的人打在一起,
战况之惨烈不在话下。
“快拦住他们!”阿常叫了起来,没想到男人身边带的两个小混混却架住了
他,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不男不女!欠扁!闪一边去!”
这下谁也不敢动了,这种地方难道能叫警察来摆平吗?
一直倒在地上的阿宝这时已坐了起来,那对男女已打到了吧台前,男人恶狠
狠地揪着女人的头发往墙壁猛撞,女人尖叫又尖叫,却明显地处于下风。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红了,暴吼一声扑上男人的背,用尽力气
揍他。
“阿宝!”
“你骂我!”阿宝大叫,随手拿起吧台上的烟灰缸朝男人的背上猛敲。“你
骂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你们还在干什么?”男人一时竟招架不住大叫起来:“快抓住他!”
阿常这时也恼火了。“扁他们!敢来踢馆!打死他厂一时之间舞场当下变成
战场!
***** ***** ***** “经输过血,休息一下没事就可以走了。”医生冷漠而
不赞成地看着她。“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再割深一点你那只手就废了,
年纪轻轻的这么想不开!”
“知道了,谢谢医生。”小路朝医生点头送他出去。回过头来,妮妮正朝他
扮鬼脸。“你还有心情调皮!知下知道你差点吓死我!”
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人家真的很伤心嘛……”
“伤心就可以这样吗?如果我没回来呢?如果我没回来你就算是死在里面也
不会有人知道厂他轻斥,坐在床边轻轻拉起她的手。”好好一只手割成这样,
丑死了……“妮妮不依地嘟着嘴。”都是你害的,你还嫌人家丑……“
他温柔地握着她的手,隔着纱布轻吻她。“还疼不疼?”
她感动地摇摇动。“一点都不疼了。”
“你这样叫我该拿你怎么办?”他轻声叹息着,抚着她为他受伤的手,心中
无限感叹。
过去也有女人为他要死要活的,但真正付诸实行的只有她一个,妮妮烈火般
的性子叫他又爱又怕,他如何承受得起她这样的爱情?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她也叹息,似乎有些苦恼。“只是那时候
我心里真的很难过……真的真的很难过……”她说着,轻轻哽咽起来。“我不
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想你一定再也不要我了……”
“傻瓜。”他轻斥,拭着她的泪水,无限柔情地凝视着她。“我怎么会不要
你?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只是早上的情形……”他又叹息一声。“我真的
不知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快乐?”
妮妮的泪水仍落着,所有的委屈全宜泄在泪水之中。“我不要你再去上班,
不要你再和别的女人上床!你知不知道,早上我看到你和那个女人走出来,我
的心真的好痛!”她望着他,心痛全在眼里。“小路,如果你真的有一点点爱
我,就不要再去了好不好?要不然我真的会死!”
他将她拥人怀里,想到险些失去她,想到她浑身是血,手中却还握着钞票的
情景——他的下巴靠在她的发上。“好,我不再去上班了,我答应你。”
***** ***** *****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我是不可能要你的!”
他强压着忿忿不平,嘶哑地问。
她正穿戴和她的心一样颜色的黑色晚礼服,听到他的话讶异地失笑起来。
“要我!你在开玩笑?你能娶得了我吗?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叫我娶你都不
可能,我为什么要你娶我?”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殷素素笑得花枝乱颤地,转过身拥着他,眼里闪着狡猞的光芒。“我要怎么
样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要玩你玩到我高兴为止。”
他恶狠狠地怒瞪着她。
她轻抚他的脸,对他的忿怒感到得意。“你不觉得女人对男人坦白实在是种
很难得的美德吗?男人玩女人已经太久了,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代表全天下的
女人,还给男人的一点小小报复而已。”
“你根本是个变态!”他咬牙切齿怒道。
“我变态?”她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转过身去。“也许吧——帮我把拉链拉上
来——也许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女人之所以变态有百之八十都男人造成的
——谢谢。”她又转过身来。“你总不会以为我天生就是个蛇蝎女人吧?哪个
小孩出生的时候不是又善良又甜美的呢?”
阿南别开脸去,根本不打算理会她那偶尔的理智与纯良。
“我知道你恨我。”她摸摸他的脸替他理理领带。“不过我不在乎,恨我的
男人太多了,正如同我恨的男人也太多了一样,走吧!”
“我不去!男妓没义务陪女人赴宴!”
“有的。”她亲密地挽着他的手。“如果他恰巧有把柄落在那女人手上时就
有!”
***** ***** ***** 他沉默地看着她一件一件地穿好衣服、细心地打理着自
己。
从来不知道看女人穿衣服居然也会是一种享受,过去他等候女人总是不耐烦
的,觉得女人天生就是一种只懂得浪费时间的动物,但现在看着她,他却觉得
没有比看她整理自己更令他快乐的事情了!
她整理的发是被他弄乱的,她的唇为他而艳红,而她白细的皮肤每一寸都经
过他的洗礼,她全身上下都属于他!
她戴上那方丝巾,遮去他所留下的痕迹,那个动作使他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要回去了?”
“嗯,快三天了,我再不回去不行的。”
“他会找你?”
“不会,但他会知道。”
他自她的身后拥着她,近乎赌气地。“让他知道更好!”
“不要说傻话。”
“什么叫傻话?你不敢让他知道?”
冷银嫣停下手上的动作,沉默地垂下眼。
小天干笑雨声放开她。“我就知道!充其量我不过仍是个男妓而已,”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呢?”她的声音里有种受伤似的无奈。“你明知道不
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讲,如何想,现在他们这到底算什么呢?
一个大官的小妾,一个低贱的男妓,不是交易,难道就可以用感情来形容?
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情景,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自己到底该不
该后悔?
该先后悔哪一种?
“我走了。”她站了起来,没看他,声音里竟没有依恋。
“就这样?”
“不然呢?”
他起身,身上仍然一丝不挂,笔直走到她的面前凝视着她。“或许该有一个
道别吻。”
她微微笑了起来,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情节与问题,搂住他的腰吻上他的唇
——即使在最黑暗的角落,人也该活得有点希望——***** ***** ***** 坐在
她的车上,他一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无助地沉默着,小季也一反常态不
再嬉闹,板着脸不理他。
阿宝用偷偷看她,好半晌才轻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早把你
吵醒的——”
她仍板着脸,其实真的不是生他的气,只是反正说也说下清楚,索性也不开
口,只瞄了一眼死也不肯响的电话。
细心的阿宝立刻发觉,表情更是歉疚。“你在等人?”
小季叹了口气看看他那被打得扭曲的脸。“先到我那边擦擦药吧,你这样还
不够格挂急诊。”
“方便吗?”
“呵!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以为我在房里藏了个男人?”她嘲讽地笑笑。
“想藏也没得藏啊!”
“我想我还回去好了,我看你的心情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