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警方一直在想找到王亭,可是现在的事实是,找不到。而且,关于那两个和王亭失踪有关的人,也一点音讯都没有。”
那女医生笑著:“这倒真是一件奇怪透顶的事情,这个人到哪里去了?为甚么那两个人,会对一个累犯下手,将他绑走?”
我摊了摊手:“这件奇案的趣味性,也就在这里,我希望各位能够找得出答案来,对不起,我也想告辞了,再见。”
我和各人握著手,从各人的神情上来看,我看到他们对我所讲的,有关王亭失踪的那件事的兴趣很浓厚,他们可能还会讨论下去。
但是我却没有兴趣参加他们的讨论。原因之一,他们全是知名的学者,但是知名的学者,未必具有推理的头脑,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著,可能一点道理也没有。
原因之二,是因为王亭的事,对他们来说,新鲜得很。但是对我来说,却绝不新鲜。
我在获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曾经花费过不少时间,作过种种的推测,也曾经会见过和王亭有来往的各式人等,可是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王亭的失踪,真可以说是一个难解的谜!
我离开了那建筑物,到了街角,我的车子就停在那里,当我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忽然听得街角处,墙的那边有人道:“嘘,有人来了!”
我呆了一呆,本来我是要取钥匙开车门的,但是一听得有人那样说,我立时身形一矮,躲了起来。接著,街角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哪里有甚么人,不过是你心虚!”
听到了那女人的声音,我心中不禁陡然吃了一惊,那是王慧博士的声音,她和她的丈夫才离开俱乐部,他们躲在这里作甚么?
我略略直了直身子,透过车窗向前看去,但是我却无法看得到他们,因为他们在街的转角处,我只听得王慧博士又叹了一声:“仁声,我们怎么办?”
接著,便是潘仁声博士的声音:“骑虎难下,我们的研究,也已到了将近成功的阶段,怎么能放弃?”
王慧博士却苦笑著:“就算成功,研究的结果也不能公布,这又有甚么用处?”
潘仁声博士犹豫了一下:“我们可以从理论上提出来,然后再从头作实验来证明。”
王慧博士没有再出声。
我偷听他们的对话,听到了这里,心中感到疑惑之极,我全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甚么,但是总可以肯定一点,那便是这两位科学家,正有著一件事(和他们的研究工作有关),是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
我正想走过去和他们招呼一下,一辆街车驶了过去,潘仁声夫妇,截住了那辆街车,登上车子,走了。
我进了车子,本来我是准备回家去,但是当我踏下油门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我一直在想著潘博士夫妇在街角处的对话,我觉得他们两人,好像有了甚么麻烦,而又不便对别人说的。
我和他们夫妇并不能算是太熟,但是我十分敬仰他们在学术上的成就。当时促使我改变主意的原因,只有三成是为了好奇,其余,我是想跟著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有甚么困难,我是不是可以帮忙。
我不再取道回家,而是跟在前面行驶的那辆街车,一直向前驶去。
第二部:博士夫妇态度奇异
当我跟到了一半的时候,天下起雨来,雨势很大,我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约莫在十五分钟之后,前面那辆街车,在一幢很旧的大房子前,停了下来。
像那样的旧房子,现在已经很难找得到,它一共有三层,车子不能直达屋子的大门口,要走上大约三十多级石阶,才能进入屋子。
我看到潘博士夫妇下了车,用手遮著头,向石阶上奔去,他们奔到了门口,停了下来,我一直望著他们,屋子中很黑,好像除了他们之外,整幢屋子再也没有人居住,但是潘博士的动作,却证明屋中是有别人的,因为他并不是取出钥匙来开门,而是按著门铃。
那辆街车已经驶走,雨仍然很密,我和那屋的距离,大约是五十码左右,由于四周围很静,所以我可以听到屋中响起的门铃声。
我的跟踪,到这时为止,可以说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我也准备回去了。
我将车子缓缓驶向前,一面还抬头望著他们,我看到那幢旧房子之中,亮起了灯光,接著,门就打开,潘博士夫妇,走了进去。
那来开门的人,也将门关上,这一切,全是十分正常的情形。
然而,就在那时,我却陡地踏下了煞车掣。
我虽然踏下了煞车掣,可是在刹那间,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甚么忽然要停车 这很难解释,我自然是发现了一些甚么不寻常的事,才会突然停下车来的,可是,我停车,这只是一刹那间的一种自然反应,等到我停下了车子之后,我却有点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究竟发现了甚么呢?
那时,雨仍然十分紧,屋子的门已经关上,屋中有灯光透出来,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正常,是甚么使我刚才突如其来地要停车呢?
我双手扶住了驾驶盘,想了好几秒钟,尽量捕捉我停车时的那种奇异的感觉。我终于想起来了,我之所以停车,是因为我在那一刹间,看到了那个前来开门的男人的身影。那身影,我像是很熟悉。
由于那男人来开门的时候,灯光由屋中透出,所以我只能看到他的身形,至于那男人脸上的轮廓,我不怎么看得清楚。
由于在那一刹间,我感到那个人可能是我的熟人,然而,这时我即使仔细地想,也想不起那人究竟是甚么人。
我没有再停留多久,就一直驾车回到了家中。在归途上,我在想,那来开门的,可能是潘博士的男仆,也可能是潘博士研究工作上的助手,潘博士的家中,有著设备极其完善的实验室,那是人尽皆知的事。那么,这个人可能是我的熟人,也不是甚么奇怪的事。
当时我只是在想,下次再见到潘博士的时候,不妨问问他,那个是甚么人。如果真是我的熟人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在他的身上,了解一下潘博士夫妇的生活,看他们夫妇两人,究竟遭到了甚么麻烦。
我回到了家中,也没有继续再去想那件事。接著,又过了好几天。
一天晚上,我又到了那个俱乐部中,我几乎已经忘记那件事了,直到了俱乐部之中,我顺口问道:“潘博士夫妇没有来?”
一个生物学家应声道:“没有,他们已有好几天没有来了,王博士甚至请了假,不去上课,我想一定是他们的研究工作十分紧张之故。”
我顺口应了一声:“是么,做你们这种科学家的仆人,真不容易,你们常常废寝忘餐,晨昏颠倒,真是难伺候。”
那生物学家呆了一呆:“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我道:“我是说,当潘博士他们的仆人,很不容易,他们不是有一个男仆么?”
这时,又有几个人向我围了过来,我的话一出口,有三四个人立时笑了起来,一个道:“卫先生,你可是又在开始甚么故事了?谁都知道他们没有仆人,那一幢大屋子,只是他们两人住著。”
我呆了一呆:“那或许是我弄错了,不是他们的仆人,是他们的研究助手。”
那生物学家道:“他们的研究工作,一直保守秘密,根本不聘用任何助手!”
我笑了笑,这实在是一个不值得争论的问题,我只是道:“那么,或者是他们的亲戚!”
那生物学家的神情,这时也变得十分古怪,他道:“你那么说,是不是说,他们居住的屋子,除了他们夫妇之外,还有别人?”
那是毫无疑问的事,在几天前,雨夜之中,我曾见过有人替他们开门,所以我道:“是的!”
那生物学家笑了起来:“卫先生,你一定弄错了,在那幢屋子之中,除了他们两夫妇之外,别的仅有生物,就是他们培殖的细胞和微生物,或者,还有青蛙和白鼠,但决不会有第三个人!”
我呆了半晌:“只怕你弄错了!”
那生物学家叫了起来:“我怎么会弄错?我是他家的常客,前天,我还曾代表学校,去探问王博士,他们家中,一直只有他们自己!”
我想将我前几天晚上看到的情形讲出来,但是我却没有讲。因为那是我对潘博士夫妇,毫无理由的跟踪,讲出来自然不是十分好。
如果不是那天在雨夜之中,出来开门的人,使我感到他是一个熟人,因而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的话,那么,我在听得那位生物学家讲得如此肯定之后,我也一定认为是自己弄错了。
但是现在,我却确切地知道,我绝没有错,在潘博士的那幢古老大屋之中,除了他们夫妇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事情彷彿多少有点神秘的意味在内,我有登门造访他们两夫妇一次的必要。
我当时并没有说甚么,也没有继续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我又和周围的人,闲谈了几分钟,然后,我藉词走开去,来到了电话旁。
我拨了潘博士家中的电话,坐著,等人来接听,电话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来听,我一听就听出,那是潘博士的声音,我报了自己的姓名,潘博士呆了一呆,他的声音好像有点紧张,他道:“有甚么事,卫先生?”
我忙道:“没有甚么,我在俱乐部,知道王博士没有去上课,特地来问候一下。”
潘博士的话有点期期艾艾:“没有甚么,她只是不过稍为有点不舒服而已。”
我道:“我想来探访两位,现在,我不会耽搁两位太多时间的,不知道是不是欢迎?”
潘博士发出“唔”地一声响,在“唔”地一声之后,他好一会不出声。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那实在是他不欢迎我去的表示。我自然也听得出,但是我的目的既然是要到他家中去一次,我也不管他是不是欢迎,装出听不懂他的意思:“我在十分钟之内可以来到,至多不过耽搁你十分钟而已。”
潘博士疾声道:“卫先生,我 ”
可是我明知他一定要拒绝的,是以,我不等他把话讲完,立时就放下了电话。
我也料到潘博士如果不喜欢我去的话,他可能立时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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