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纵使虚空都好,大概大部分的男人都想得到出头、金钱与美女吧。
片山望着并肩坐在喜宴会厅正面的新郎和新娘想。
伊豆岛雅代,看起来不像十八岁,说她十六岁也有人相信,给人的印象是个娇小可爱的少女。
裹在纯白婚纱里的她,娇滴滴的,全身散发着某种令人赞叹的魅力。
“接下去,我们请新娘的叔父,伊豆岛元治先生致祝贺词。”
司仪好像是专业的,滔滔不绝地说话,反而给人冷淡的感觉。
“那个也是要注意的人物吧。”晴美向片山低语。
“嘘!会被听见的。”片山说。“他好象醉得很厉害。”
“一定是借酒浇愁。”
五十岁开外的男人,赤脸,给人好酒的感觉。他穿着礼服西装,却有某种邋遢的感觉。
“呃……雅代君,恭喜。”
他在口中嘟哝了一阵才开口。
片山望望那个正好坐在可以让他见到侧脸的位置上的岩本——白井的前科长。
确实,因着降职的关系,他的表情没精打采的。他并不太老,但头发已白,驼着背,一点生气也没有。
一点一点地呷着汤的样子,有点悲哀。
“味道如何?”
宴会厅的主任泽口过来搭讪。他不是问片山,而是向在椅子上用舌头忙碌地喝着冷汤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抬头望泽口,向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它说很美味。”晴美翻译福尔摩斯的“舌语”。
“很荣幸。”泽口愉快地微笑。
唠唠叨叨的话在持续着。片山望望伊豆岛元治,觉得做世人所谓的精英也真辛苦。
片山十分了解白井。他的确聪明,也有办事能力。不过,绝对不是谋略家。
他不是那种为了出头而把别人踢下台的男人。还有,也不是为了金钱而诱骗富家少女的机灵花花公子。
此外,被人嫉妒、有后中伤、恐吓,甚至被狙击,从白井看来,那样做一点也不划算。
而且,凡是精英,工作很繁重。不能五点准时下班,回家的路上喝杯酒吃烤鸡,回到家就洗澡看电视地结束一天。
精英也很难为的,作为非精英人士的片山想。
“那又怎么样?”突然,伊豆岛元治大声叫。片山吓了一跳,大家都目瞪口呆。
“这女孩——等于是我一手养大的!尽管如此——太忘恩负义了!”
他在挥动麦克风,似乎已失去常态。
“来人!把他带出去——”
“他喝醉了!”
“放开我!放开我!”
“浇水在他头上!”
声音四起,乱成一团。
“哥哥,你出去一下如何?”
“我?万一挨打怎办?”
没出息的保镖。
“我去。”石津站起来。“给他两三记老拳,就会安静下来的。”
“喂,不要!”片山慌忙说。“好吧。我们一起把他带出去。”
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无法接近伊豆岛。这时,泽口挺前说:“先生,有你的电话。”
“电话?那又怎样?我才不怕电话。”伊豆岛傲慢地说。
“很重要的事,对方说,只有伊豆岛先生可以知道……”
“是?”伊豆岛突然挺起胸膛。“毕竟没有我就不行吗?好吧。电话在哪儿?”
“要走一段路……”
“很远吗?电话摆到这张桌子上好了。”
“抱歉。请到这边来——”
在泽口的引路下,伊豆岛东倒西歪地走出了会场。所有人都舒一口气。
“不愧是酒店的大将。好有办法。”晴美赞叹不已。
“专业就是专业。好了,这样可以暂时安心啦。”
片山看看新娘子——他以为伊豆岛雅代的叔父当众露出那种丑态,她大概会低下头去的,不料她正愉快地和白井谈笑风生。
人不可貌相。也许,她是个相当有胆量的女孩吧,片山想。
听了胁本的话后,他知道雅代不光是个可爱少女那么简单……
“你认识伊豆岛雅代小姐吧。”片山说。胁本的脸色突然转白。
“你是谁?”
“警务人员。”片山稍敷衍一下。“其实,今天隔壁的宴会厅有喜宴。他们受到恐吓,所以正在戒备。”
“是吗?”胁本说。“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的婚礼是今天。”
“你参加的是公司派对?”
“是的——客人还没到,但我容易紧张,所以先来这里。”
就像有客人马上要来似的,胁本连椅子也不坐,站着等候。
“你和雅代小姐是怎样的关系?”片山问。
“嗯……怎么说呢——曾经是恋人吧。也许只有我自己这样想而已。”胁本有点寂寞地笑。
“她还很年轻吧?”
“是的。是个美丽的女孩。”胁本叹息。“我无法忘记她。”
“结果是你被甩了?”
“就是这么回事。我和她约好在银座碰头,她很开心地来了,劈头一句:”我订婚了。‘。然后拼命告诉我一大堆有关她未婚夫的事……当时我因受到刺激,真想死掉。“
看样子,他尚未从那个冲击中振作起来,片山想。
不大受欢迎——偶尔被人爱上了却逃避的片山,并非不能了解胁本所受的打击。
“那么,今天来到她隔壁的房间,是巧合?”
“当然啦!”胁本瞪大眼说。“我是受委派来当接待的。当然,我知道她的婚礼在最近举行,但没想到是同一天,而且在隔壁的房间。”
“是吗?哎,别气馁了。我这样问你,也是为慎重起见。”
“我懂。而且,万一她有什么事的话,我也无法忍受的。即使是她先生那边有事发生,她会伤心的呀。我不希望有事……啊,经理。”
当然被称“经理”的不是片山。回头一看,有个表情严肃的男人在瞪着他。
“这家伙干什么的?”
“呃,他——”胁本为难地欲言又止。
“不,我只是来问路的。”片山说。
迈步时,那个“经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心点。觊觎贺礼的钱而借故徘徊的人,在这种地方常有的。”
好象是故意大声讲的,片山气得冒烟。
费了一番功夫才把鱼骨头去掉的片山,心想首先不必担心那个叫胁本的人。
被甩的人,连旧恋人丈夫的身心安全也担心,似乎令人觉得太好了些,也许那个关乎胁本的自尊也不定。
脚畔传来“唰、唰”的怪声,低头一看,是福尔摩斯在忙碌地吃着竹荚鱼干。
主要的贵宾致词一遍后,司仪宣布新郎一同去换装。
白井和雅代安静地离开会场。音乐开始飘扬,所有人都松一口气似的专心用餐。
“看来会平安结束吧。”片山说。
晴美威胁他说:“待会才开始。”
“对呀!”石津深表赞同。“待会才开始端上牛扒。”
片山诧异时,福尔摩斯突然抬起脸,然后尖叫一声,冲出宴会厅。
“有事发生啦!”晴美踢倒椅子站起来,追在福尔摩斯后面。
“喂,等等!”片山也连忙站起来,石津跟着一一但迟了一点,因他把整片浸过鱼汁的面包塞进嘴巴里去,呛得他翻白眼。
出到走廊一看,白井和雅代呆立在一旁。
“好家伙!”
“住手!你干什么?”
在那里扭打着的,是雅代的叔父伊豆岛元治及胁本。
“快来人!阻止他们!”雅代喊。
伊豆岛在挥动着一把闪银光的剪刀。
“你来骚扰我们?好小子!”伊豆岛抡着剪刀。
“啊!”胁本大叫,按住腿蹲下,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来。
福尔摩斯猛然扑向伊豆岛。
“痛!”伊豆岛缩手,剪刀掉了。片山和石津上前按往伊豆岛。
“片山,抱歉——”白井说。
“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块去吧!”
“拜托了。”白井催促新娘。“来,请人带路吧。”
酒店的工作人员如梦初醒,赶紧把雅代带走了。
也有客人从会场跑出来,聚在一起看热闹。
“没事没事!已经没事了——”
尽管片山这样说,实际上胁本的脚在流血,被泽口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