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全部脱险。
陈豫北带的301专家组一个小时以后赶到了,经过一系列检查,专家们会诊后一致认为,这种中度的闭合性脑外伤最好进行保守治疗,在48小时内定期测量生命体征,并注意意识和瞳孔改变。如无恶化趋势就不需要手术治疗。目前病人神志不清,先由静脉输液,由于颅内压稍有增高,一并给予脱水治疗。
小丫头转入ICU特护病房,情况渐渐稳定下来。
陈晋南转身看到了市委书记夏书经匆匆走了过来。
“夏书记。”他有些惊异。
“怎么样?”夏经旭脸色苍白,像是一夜没有休息好。
“情况基本稳定,需要观察四十八小时。”
ICU病房外有一个监视器,可以看到病房里的情况。
小丫头身上插着几个管子,带着氧气面罩,头发全部剃光,缠满了无菌棉纱。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守在病床前,不时地记录着床前仪器的数据。
夏经旭明显有些撑不住,身体晃了一下,陈晋南手快扶住了他。
守在一旁的杨立山急忙把他俩引到了不远处的医生办公室。
夏经旭的秘书把随身带的杯子送进来,陈晋南帮他打开,夏经旭喝了两口水似好了些。
陈晋南和夏经旭共事三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她母亲接来了吗?”等陈晋南掩上办公室的门,夏经旭缓了口气问。
“林子叶心脏不好,等稳定些再说。”林子叶心脏越来越差,童童现在这样根本不能让她知道。
“这孩子是我和佳欣的。”夏经旭吃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脸上的神情让陈晋南震惊,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书记这样憔悴和无助。
虽然刚刚在ICU病房前看到他那般失态心里已经有所怀疑,但这句话还是给了陈晋南相当的冲击。
“夏书记。”除了这句称呼,他没有任何立场来再多说一句话。
“你看我竟然错过了什么。如果不是豫北刚刚告诉我,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一个女儿。”夏经旭轻【奇】轻地笑着说,脸上尽是难【书】掩的苦涩。那么淡定沉稳【网】的一个人,如今知道自己竟然有一个快二十岁的女儿真的不辩悲喜。
对于夏经旭的家庭情况,B市的人知道的甚少,陈晋南也只是知道他有一位有背景的夫人,但没有孩子。
“晋南。”夏经旭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请他坐下。
“夏书记,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儿,之前大哥只是告诉我不是他的孩子,但具体是谁他并没有说过,如果不是这次出事,相信他也不想冒然把这事儿告诉您……”
“我理解豫北。”他沉思着说,“我和佳欣,那个时候已经谈婚论嫁了,但是顾璇忽然查出了卵巢癌,你知道,我给她父亲做了八年秘书,她和我的感情就和家人一样,她当时的状况非常不好,她才二十几岁,老领导只她这一个女儿,一下子受到这种打击突发脑出血抢救,情况非常糟糕。老领导醒来以后只对我提了一个要求,希望我能照他女儿,所以,在很短的时候内,我们结婚了。我当时并不知道佳欣怀孕了。”
老领导对他恩重如山,他说不出推脱的话,只有答应下来,想着有机会或许能解脱,但感情怎么可以等?传出丁佳欣要和陈豫北结婚时,他还以为她在和自己赌气,哪里知道她有了自己的骨肉?终于还是害死了心爱的女人。
后来他也不是没找过她,可已经是伊人香魂飘散,图留下伤痛和悔恨。
丁佳欣至死都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回应,她还是为他生了孩子,是为了他吧?她是那么爱他,不顾一切,终是搭上了命,心中也是有恨的,所以至死她没有让他知道她有个女儿。
他们那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已经过去,做为后来者也无权评判,只能为逝者扼腕。
“晋南,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引起的后续问题将是很复杂的。”
“哦?”陈晋南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
夏经旭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深看了他一眼,沉思着。
“我听豫北说过,她的出身不为你们家庭所接受。
“是母亲不理解,因为大哥当年要和丁佳欣结婚的事有不少人知道的。”
“这孩子这些年一直在受着委屈,我会正式认承认她。”
“不。”陈晋南立刻否定了。
他立刻解释说,“没有必要。能在至关键的人面前承认她,已经可以了,不必要节外生枝。”
夏经旭正当壮年,仕途看好,陈晋南当然知道这私生女一曝光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他可不想因为这一件事儿给他造成麻烦,更何况,夏经旭确实是一位很不错的领导,这几年他在B市的政绩,很大一部分是得到他的支持。他对这位兄长般的同僚有着知音般的感激。
“我没孩子,你是知道的,这孩子,是我唯一的血脉,我不会放弃的。”
夏经旭说的笃定。
陈晋南没有再多言。毕竟这是他的很私密的事。他暂时还没有立场发表看法。
“夏书记,您很疲劳了,回去休息吧,有事儿我会通知您。”
夏经旭摇头,女儿的情况还没稳定,他这做父亲的,怎么可能离开。
可是B市的两位首脑是不可能躲在这里享清闲的,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情找到他们,于是这间医生办公室在这九月的一天,成了B市书记市长联合办公的地方。有急事要请示汇报的,全都寻到了这间办公室来,而杨立山深知道其中奥妙,又让院长把隔壁的办公室空了出来,给办公厅的秘书长和秘书们一个休息和处理事情的空间。而外面的长廊上蓝色的坐椅就成了司机们的休息区。从来安静的ICU区竟然热闹非凡,好在大家知道轻重,没有大声喧哗。
小丫头在这天半夜发起烧来,把医生专家们紧张半天,夏经旭和陈晋南吓得脸全变了色,好在陈豫北沉着,转达了医生们的口信儿,这才稍安下心来。医生们忙到了大半夜,情况终于在第二天上午稳定,
陈晋南第一个走进了病房。
立在床前看着小丫头缠满棉纱的头,惨白的脸上只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他刹时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真是混帐。难怪昨天豫北这样骂他,可能以后也少不了给爷爷臭骂一顿,搞不好还会用拐杖抽他。
那老爷子是真的喜欢小丫头,知道丫头离家后,把父母叫去训了一天,听家里人说,柏菁还想分辩,老爷子火了,把茶壶摔了。可惜了那把紫砂壶,出自大师鲍志强之手呢,好在顾景舟那把老爷子轻易不拿出来显摆,不然一激动摔了不要紧,回头再心疼起来可哪儿再去给他找!
开门声惊动了童童,她睁开眼便看到了他俯下来的身头。小丫头还不能说话,但眼神明显有一丝激动的情绪。陈晋南握住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轻轻揉搓着。
“丫头,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嘴唇轻动,却发不出声音。
终于,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妈妈。
“你妈妈还不知道,等你再好一点我接她来。”
她眼神露出笑意。
孩子。
“孩子们都平安,有两个受伤重的在隔壁房间治疗,已经脱离危险。”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
小丫头眼里的笑意更深,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一张一合,扫在陈晋南心上,反像被一刀刀割着般地疼。
掌中的小手略一用力,他摊开手掌,她在写字,慢慢的一笔一划写在他的掌心:“你不要难过,我很好。”
65
65、谈判 。。。
林子叶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童童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身上的管子已经撤了。只是头上的棉纱却是无论如何不可以一下子撤掉的,手上还输着液。
童童在第二天就出了ICU,在杨立山的安排下转入住院部顶楼一间最好的高级病房。
在那天下午的时候,陈晋南亲自去了林家把林子叶接来了医院,他不敢说太多,只说找到童童了,小丫头受了点伤,在医院养着。
即是这样还是把林子叶吓的够呛,好在陈晋南有准备,是带着杨立山一起去的,给她服了药,情况稳定了,才把她载到了医院。
林子叶看到了离家一年的女儿,身了软了软,去强撑着没倒下,一步步挪到女儿的床边,眼泪哗地流了出来,轻抚着她头上的棉纱,一边哭一边骂:“你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会受伤?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啊,怎么就不要妈妈了呢,你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嘛。”
“妈妈,对不起。”小丫头声音还是沙哑,但是已经能说出话来了,两个眼睛泉一样往外涌着泪。
林子叶见到了女儿,虽然心脏有点承受不住,精神却还是好得多,哭完了,便问女儿的伤势。先是听杨立山介绍了情况,然后陈晋南说了她受伤的经过,林子叶心疼之余却是后怕,这孩子总算是命大,这真要出事见不着了她百年之后该怎么向佳欣交待?心下稍安慰了,转过身便对陈晋南说:“你事情多,去忙你的,我守着她就行,别担心了。”
全市都在抗洪,他这个市长可不能这儿守着,杨立山这两天就一直嘀咕医院ICU都成了政府办公厅了。
陈晋南点了头,留下石头在这里陪着他们,告诉用车或是有事儿就让石头帮着跑,自己让政府车队派了司机开着自己的奥迪走了。
童童在医院住了二十天,陈晋南除了出差,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陪着她。
杨立山心里恨他不争气,让这么个善良的小丫头一次次受伤,嘴也毫不客气地刻薄着他:“真当你们陈家是候门了啊,往上翻三五辈儿你们家还不一定有人林家地多呢!”
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还是想法儿给病房里的陪护床换了张大点的。让他不走的晚上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又气喋喋地损他:“如若你们祖上不是长工,你怎会长的这般五大三粗!”大约整个B市除去他再没有第二个人敢这般和市长说话了。陈晋南个子高大,原本的陪护床他根本伸不开腿,睡一晚上便低声和他哼哼腰酸背疼。
但大多数的时候,林子叶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