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里,每当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她都要悔恨自责一番。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以为她已经胜券在握,她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中,岂料这一切,只不过都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敌人永远那么强大,而她无论怎么反抗挣扎,都如蚍蜉撼大树一般,渺小而又可笑,既傻且天真。
徐曼侬睡了一个香甜沉稳的梦。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逸舒服地睡觉了。因为高密度的训练,她总是处于睡眠饥饿的状态。每当她香梦沉酣时,闹钟总是不识时务地响起,生生将她的美梦惊醒。
这一次,再也没有闹钟,也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她似乎能感觉到,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一直一直睡下去。
可是,不行呀,她刚刚才见到乔墨轩,她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等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再睡个三天三夜也不迟呀!
还有,她什么时候睡去的?在哪里睡的?她明明和乔墨轩还坐在救护车里,难道她在车上睡着了?
心里想着,眼睛却猛地睁开了。
睁开眼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粉红色的墙壁,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叮当作响的珠帘……这不是赵起的家吗?她几时又跑回这个鬼地方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徐曼侬立即坐直了身子。但,下一秒她发现了更加令人惊悚的事件,那就是,她身上居然一丝不挂!
“啊!”徐曼侬失声尖叫起来,欲哭无泪到快要抓狂。是谁,谁脱了她的衣服?难道是赵起?赵起,你个王八蛋,你对我做了什么?
谁把她脱得光溜溜的?(二)
“呼啦”一声,门被打开,一个人旋风般冲了进来。徐曼侬再度尖叫一声,赶紧用被子将自己完全裹住,横眉怒目看向来人。
“姓赵的,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徐曼侬脸上已经红得媲美艳阳,羞愤难当地向赵起怒吼起来:“你明明答应了让我走,为什么又把我抓回来?”
“我是答应了让你走啊,”赵起漠视她的怒容,气定神闲地在床边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可是,你不是自愿留下来的么?”
“放屁!我什么时候自愿留下来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徐曼侬气不打一处来,跟着就出口成脏了。
赵起皱了皱眉,虽然不反感她的张牙舞爪,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女生优雅淑女一点。
“你重新要回了你的枪,不是吗?”他解释说道:“那不就意味着,你要重新为我效力吗?”
“才不是呢。我只不过是暂时借用一下,早晚要还你的。”徐曼侬脸上现出一抹嘲弄的神色,鄙夷地说道:“你每次请我都只能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吗?居然在水里放迷药!原来你都跟医院里的人串通好了的。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啊,把我的每一步都计算得如此精准。是不是不管我往哪里走,都有你埋伏好的陷阱?像上次在山庄里的书房里就是——那天晚上是你吧?”
“不是我计算精准,是你太单纯而已。”赵起不以为意地说:“这次你误会我了,不是我的主意。那一次也是的,对你下迷药不是我的主意,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而已。还有,不是和医院里的人串通好的哦,而是——”他微微朝她那边倾身过去,轻笑着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有两家医院,它的名字就叫‘沧海医院’,浦东浦西各有一家……”
徐曼侬恍然大悟。回想当初她去医院替郑邦付医药费的时候,那个收银员在友然现身说过一句话后前倨后恭的态度本来就有点奇怪,刚才她也恍惚中看到护士工作牌上的医院名称,假如她多长个心眼的话……
“你该不会把我乔大哥也弄昏了吧?喂,你到底把他怎样了?”徐曼侬激动起来,差点让裹在身上的被子掉了下来。她更加用力地裹紧了身上的遮蔽物,脸上一片羞窘之色,声音不由自主地微微发起抖来:“还有,到底是谁脱了我的衣服?不要告诉我是你干的!”
“嗯,就是我帮你脱的!”赵起脸不红心不跳,直言不讳地说:“怎么,是不是想让我负责?”
谁把她脱得光溜溜的?(三)
“赵起,你混蛋!”徐曼侬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可怜她又不能跳出来攻击他,就连想要冲上去咬他一口也做不到,真是郁闷死了憋屈死了。
好吧,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我认输。徐曼侬恨恨地看着他,早已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无可奈何。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墙壁,慢慢将身体移动过去。
“你想干什么?”赵起不解地看着她,坏笑着说:“莫不是想寻死?那么我是就这样让人来抬着你的裸体去火化呢还是送给医学院做解剖标本呢?”
“赵、起!”徐曼侬气得几欲暴走,浑身颤抖如筛糠。曼侬,冷静点,冷静点,不要生气,你越是生气他越是幸灾乐祸。这厮就是这么变态,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算了!”徐曼侬悻悻地说:“是你做的我也认了。现在,请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好吗?”
“啊,真的啊?”赵起不无惋惜地说道:“早知道是这样,我真应该亲自替你脱的呢。”
“不要脸!”徐曼侬啐了他一口,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不过,她马上又惊喜起来,急急地问:“这么说,其实不是你脱的我的衣服对吧?你就是逗我玩儿呢,是吧?”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啊?”赵起死不正经地追问道:“那要么我……”一边说着,一双魔爪向她伸了过去。
“赵起你去死!”徐曼侬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大叫起来。
赵起一双手僵在半空,有些不自在地收了回来。不是被她凶了而不自在,而是突然想到被子底下她浑身赤裸,心里一阵烦乱燥热,喉咙里也不由自主地发干起来。
该死的,他脑海里此时竟然都是浮现的那些春色缠绵的旖旎画面。赵起,你是不是太久没碰女人了?
“那个……衣服是不会给你的,明天之前,你就乖乖地待在房间里。”赵起干咳一声,对她作简短的交代:“有事就叫一声,黛雅和敏容会一直守在门口。如果你不介意裸奔的话,你就想办法逃走吧!”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背对着她说的。说完以后,他再不作停留,火烧屁股般迅速离开了房间。
劫后余生
鼻端传来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耳边是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感觉脑袋里有些昏沉沉的,乔墨轩转了转头,想要让脑袋变得清明一些。
就是这么轻微的动作,惊动了旁边的人,一个乍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墨轩,你醒了吗?”
这是郑邦的声音啊!
乔墨轩赶紧睁开眼来。
天色好像不早了,房间里的白炽灯有些晃眼。乔墨轩伸手挡了一下灯光,触目可及的是白色的墙壁,绘有统一标识的病号服,病床边上悬挂着的点滴瓶由输液管连接到他的血管里。
他已经到医院了吗?
“郑老哥,你怎么来了?”看到郑邦为避免惊扰到别人,大夏天还戴着带面纱的帽子守在他病床边,乔墨轩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让郑郁受伤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都是皮外伤,没什么要紧的。”郑邦安慰他说:“估计是太累了,睡得正香呢。倒是你,有没有怎么样?”他伸手轻按了一下乔墨轩左眼处的纱布,乔墨轩轻轻地“嘘”了一声,摇头表示没事。
“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丫头怎么会这么狼狈?”
乔墨轩大致将当时的情形叙述了一遍,然后他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曼侬呢?有看到徐曼侬人吗?”
“没看到。”郑邦摇头:“是医院打电话到我家里说小郁送到医院来了我才跑来的,倒是没看到她人。”
乔墨轩的心猛地一沉。听郑邦这口气,自然是徐曼侬不在了。回想一下,他是怎么睡过去的?好像是在救护车里睡着的……对了,那杯水!那杯水有问题!
他霍地坐起身来,立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曼侬仍然没有逃脱赵起的掌控,她又被抓回去了。
果断地拔断了手背上的针头,乔墨轩掀被子下床,他万分焦急地说:“郑老哥,你照顾一下郑郁,我要马上出院!”
“等等,你要去哪里?”郑邦赶紧伸手拉住他。
“我要去报警,就说赵起诱拐妇女……”
“墨轩,你是急糊涂了吧?”郑邦不甚赞同地说:“先别说警局受不受理你这个案件,就是受理了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行动。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明天一早,赵起就要离开上海了。”
“啊?何以见得?”乔墨轩看他神情笃定的样子,半信半疑地问。
“既然如此,索性就顺水推舟……”郑邦严肃而郑重地看着乔墨轩,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他感慨万千地说:“墨轩,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不离不弃的支持与信任,以后,你可以和你父亲重修旧好,或者继续经营酒吧,我相信,没了我的拖累,你会做得有声有色的。”
“郑老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天,我会和小郁一起去找赵起的……此去前途未卜,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小郁……”郑邦眼中漾出一丝清波,嘱托乔墨轩说道。
“不行!”乔墨轩觉得惊讶又不安,打断他的话:“郑老哥,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小郁就你一个亲人……而且,曼侬是我带出来的,因为我的大意,让她陷身危难之中。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会良心不安的,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郑老哥,你脸上还带着伤,就留在家好好养身体,我去跟赵起!”
“墨轩,不行啊,很危险的!”郑邦拉住他的手更加用力,心中既感动又愧疚:“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郑老哥,不要这么说!”乔墨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调侃他说:“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还要我照顾小郁一辈子,那你不是欠我更多了吗?”然后,他轻轻推掉郑邦的手,轻拍了一下郑邦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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