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以前的先例,这天晚上,厨房弄了很丰富的晚餐,还开了红酒白酒啤酒乱七八糟的一堆饮料,似乎这是最后的晚餐般。
赵起、徐曼侬、乔墨轩、郑郁、白宝香以及黄友然共同坐在了一桌,其他人也都挨挨挤挤地在其他地方围桌坐着。
赵起先替自己杯子里倒了酒,站起身来向众人举杯:“各位,这里大多数都是跟着我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先敬大家一杯!”他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黄友然自动自发替他又斟满,赵起再次举杯:“明天我们就要上岛了,想必大家对以前的经历还有印象,上岛之后,环境恶劣不说,物质条件也会很艰苦。而且这一次与前几次又有所不同,因为这一次,我们有可能走得更远,有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突如其来的状况。所以趁这个机会,大家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吧!”
人群中爆发出轰然叫好声。这些人明知前路凶险,却丝毫没有畏怯之意。在赵起的言语鼓舞下,所有人都陪饮了一杯。
又说了一堆客套话,然后大家都放开手脚吃喝起来。
赵起坐下来后又向他对面的徐曼侬举起了杯子,不知道酒量太浅还是怎样,刚刚两杯酒下去,眼睛里已浮起了迷离之色。不过,神智还是很清醒的,而且还是一本正经的腔调:“曼侬,你的任务最艰巨,危险性也最大,我理当敬你一杯!”
“我不会喝酒!”徐曼侬淡淡地说。
赵起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也不再勉强她,尴尬地收回手,自己郁闷地喝了一杯,又和旁边的黄友然胡乱喝了两杯。不知道为什么,越临近目的地他越心烦,夜里常常无法入眠,坐在黑暗里一根一根不停地抽着烟。每天都陪着徐曼侬练枪,故意错过吃饭时间或者让人单独把饭送到练习室,尽量避免她和乔墨轩的接触。在面对徐曼侬的时候,他常常有一种无助感,曾经呼风唤雨的成就感荡然无存,他越来越觉得未来不可把握。他希望能多和徐曼侬单独相处,仿佛每多看她一眼就少一眼似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二)
席间,唯他和郑郁最为落寞。乔墨轩和徐曼侬是挨着坐的,两人也并不怎么交谈,但那互相凝视的眼神里,无不流露出浓情蜜意来。他相信她,她也相信他。他心里有她,而她心里也有他。太多的言语也不过是点缀,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或一个简单的表情,就已经可以互相交流。
散席以后,徐曼侬回到房间正准备洗澡,门上却响起了敲门声。
徐曼侬开了门,却见郑郁来访。
郑郁好像喝了不少酒,脸上红彤彤一片,一身的酒气。她身体绵软地倚靠在门柱上,略带讽刺地说:“徐姐姐,我称呼你一声姐姐!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是狐狸精投胎转世吗?你身上的怪味道就是狐狸身上的骚臭味吗?”
“郑郁,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徐曼侬脸色一变,语气也不客气起来。真是莫名其妙嘛!
“呵呵,怎么,你恼羞成怒了吗?”郑郁仍是尖锐凌厉的语气:“被我说中要害了吗?抱歉,我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没水准。可是,我实在太气愤了。徐曼侬,你是不是先看中猎物,然后用手段迷惑他们,然后随便指使他们去为你卖命,是不是?”
“你喝醉了!请回吧!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徐曼侬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下去,于是下了逐客令。
“啪”一声,却是郑郁挥手给了徐曼侬一巴掌。
徐曼侬震惊了一下,也不惊叫,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目光如剑,口气如冰:“不管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一巴掌后,我再也不欠你了。你要是再对我出言不逊的话,我不会再忍你的!”
“到底是谁在忍谁?狐狸精!”郑郁恨恨地说着,眼里却滴下泪来。“不是已经恳求过你吗?让你不要再让乔大哥受伤!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要和你一起去冒险,不顾手上的伤痛,执意要跟我学跆拳道。虽然他总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轻轻的抽气声。他还那么拼命,每天睡很少的觉,手上的伤总是刚好一点又重新裂开流出血来……”
郑郁说着说着再也支撑不住地滑倒在了地上,徐曼侬抓着门把的手紧紧地收拢。刚才乔墨轩明明还用贴着纱布的右手给她夹菜来着,她只顾享受那一刻的甜蜜了,竟然没有去留意他微微颤抖着的手。
难怪郑郁要这么气愤难当了。才打她一巴掌,实在是太轻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三)
“那你为什么不劝着他?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徐曼侬也是心酸无比,主动蹲下身来,猛烈地摇晃着郑郁的身子,“你怎么这么没用!”
“是啊,我没用!”郑郁眼泪模糊地冲她吼了过去:“我哪里劝得住他?他要是肯听我的劝,又怎么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我告诉你?你那样的大忙人,见你一面比见国家总理还难!我见你有用吗?我上次那样地恳求你,你不是照样我行我素吗?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徐曼侬,你这个害人精、扫把星!”
徐曼侬毅然放开她,站起身来,急速朝外面跑了出去。郑郁反手一抹眼睛,扶着门框摇晃着站起来,大喊:“你想干什么去?要是乔大哥知道我来告密的话,他会恨死我的!还有,你是想去表示你有多么感动吗?你想告诉他你多么在乎他所以希望他不要去冒险吗?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子,他越是要铤而走险,挡在你的前面……”
徐曼侬本来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听郑郁这么一说,顿时停下步子,转身往反方向跑了过去。
赵起的房门大开着,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正直挺挺地躺倒在房间中央,大睁着眼,空洞元神地望着天花板。听到呼呼的喘气声,他似乎想要用力坐起来,但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曼侬吗?”赵起半醉半醒间,声音中不难听出惊喜之色。
“赵起,你怎么躺在地上?”徐曼侬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前去,将他扶坐起来。他则顺势软绵绵地靠进了她的怀中。
“曼侬啊,如果就这样一下子睡过去再也不醒过来,该有多好?”他仰头望着她,嘴里不断喷出酒气,熏得徐曼侬皱眉不已。“曼侬啊,我以前听说过一句话,当时真的很不以为然的,现在我却深以为然了。你知道是哪一句吗?”
“赵起,你今天怎么了?”徐曼侬的情绪还沉浸在乔墨轩为她带伤练拳的悲伤中,这时的赵起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霸道之气,完全像个孩子般,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凄凉,弄得她心有戚戚焉。
“那句话是这样的,”赵起并不回答她的问话,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茬说了下去:“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说得真好啊!可不就是一物降一物吗?以前都是我降人家,现在变成我被人家降啦!”
“曼侬啊,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带你上岛去了。”赵起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语气殷殷:“我可以放弃我现在所得的一切,只要有你就够了。我可以帮助乔墨轩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我甚至可以放弃救治我爸,背负着不孝的罪名,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和我在一起。请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你看,我现在都不和你大小声了,都不惹你生气了,我完全被你驯服了。这样,你还是不愿意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四)
徐曼侬本来是弯腰下去扶他的,使了一下劲没有扶起来,听他说这一番话后竟是不由自主跪坐下去,觉得心里酸酸的。
在她孤独受人歧视的二十六年里,曾经多么渴望有人向她伸来一双温暖的手。但是,别说一双了,一只也没有。更不要提有人软语绵绵地跟她说动人的情话了。她也从来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会有人为她动情,为她花光心计,为她伤心流泪……
说不感动是在自欺欺人。这个年少得志不可一世的男人为她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锐甲,放下姿态轻言细语地恳求她,为了获得她的芳心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信弃义,任她是铁石心肠也会软了下来。
但是,感动归感动,她的心里,早已认定了乔墨轩,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他的地位。尤其在刚刚得知他为她所做的疯狂举动后。
“赵起,你喝醉了。”她难得一次对他和颜悦色:“我扶你到卧室去吧!等你一觉睡醒后,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赵起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因为不再存着算计之心,双眼显得格外清灵,一如稚子。
“曼侬,我真的那么令你讨厌吗?”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微见哽咽:“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我都会去做的,只要你肯接受我……”
赵起心里悲酸凄苦不已,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将会遭遇如此艰难的爱情。将自尊都抛却,放下身段,几乎要低到尘埃里,如此卑微地向她乞讨,只不过想得到她的些许垂怜与抚慰而已。然而单单是这样的愿望,也是那么难以实现。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那么甜蜜幸福,而到他这里,却是刻苦铭心的疼痛与挫骨扬灰般的绝望呢?
他曾经以为,天底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没想到,一转眼,他就在爱情这道坎狠狠绊了个跟头,且再也爬不起来。
“赵起!”徐曼侬轻轻叫了他一声,看着他无辜又哀伤的眼神有些心悸。其实,她现在已经不像当初那么讨厌他了,但是,要叫她一下子喜欢他接受他还有一定难度。因为,她已经心有所属。
“赵起,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徐曼侬想起自己要办的正事,趁着他还没有醉死过去,顺便也转移一下话题:“我问你,上次你把我弄昏的迷药,这次有带来船上吗?”
“有。”浑浑噩噩中,赵起自然而然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就好。”徐曼侬如释重负地笑笑,说:“赵起,我扶不动你,你等着,我去叫人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五)
“不要!不要走!”赵起双手紧抓着她的衣服下摆,有些耍无赖的样子。他脸上孩子气地笑着,带着满足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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