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以为五百年才能生成的紫玉人参很好找吗?帮他留一支?他以为他们能找到几支?
第七章
浮生寺——
「哦,他已经获救了是吗?」
放下茶杯,卓夫人着实松了一口气。
「是的。」影守站立在房间的阴影处,淡淡的血腥味从他身上飘出。
现在这种时局,全武林的人都疯狂了。由于影守在回来的途中不愿摘下斗笠让人验明身分,被草木皆兵的一群人围堵了大半天,还在突围的时候受了伤。
不过,他不在意,卓夫人也不在乎。
「不过那个千佛山之约是个麻烦,血魄是存心要拖宇儿下地狱……」卓夫人苦恼地思考这个刚刚才得知的消息,最后若有所指的双眼望向影守那隐藏在阴影中,却仍可看出来与她最爱的儿子完全相同的容貌。
承受她注视的影守沉默不吭声,只是垂下了眼。
「影守,你去把宇儿『换』出来,把血魄给杀了。」卓夫人下了决定。「他可是卓家仅存的继承人了,绝对不能让他有什么损伤。」
意料之中的命令。
「我知道了。」
「那就全交给你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卓夫人露出满意的笑容。
「是。」
「很好,你明天就动身吧。」
满意的起身离开,因为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卓夫人一直都只跟影守约在浮生寺的偏远厢房见面,有时候他甚至要在这里待针天半个月才能见到她,因为他是见不得光的身分,她则是卓家的当家,总是要尽力避嫌,杜绝任何被猜疑的可能……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影守的嘴动了动,最后又恢复僵硬的面无表情。
他在瞬间有种冲动想问她,难道,他不算是卓家的血脉吗?
但他马上就自己找到了答案——是的,他早就知道了答案,在她眼中永远都只有卓洛宇,而他……只是影守。
影守的任务就是作为替身与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所以,他必须以卓洛宇的身份杀了血魄,再以卓洛宇的身份死去……
云飞坐在这间客栈内已经好几天了,因为这间客栈的大门外,对街不远处就是他所跟踪的那个男人的落脚处――一间毫不起眼的平凡寺庙。
喝着凉茶,他静静的等待着。
那个男人在一天前回到浮生寺,而今天卓家来的人就跟他有所接触了,只是因为卓家的访客搭乘轿子,让他无法窥见那人的样貌。
那个男人只怕连武功都跟卓洛宇不相上下,之前趁夜,他贸然潜入旅店想偷听他跟后来同行几人的对话,才在院子里就差点被发现了,还是他机警的佯装在夜里赶路的旅人仓卒离去,才没被逮到。
后来绕了一圈藉由「千寻蛊」在下一个城镇中继续跟上后,他就只敢远远盯着,唯恐打草惊蛇。
但几日下来,他也有些急了。
客栈是江湖上众多消息的传递站,每天在这儿坐上一整天也不知听了多少风风雨雨,自然也得知了血魄许多消息。
撇去那些一听就知道是八卦流言的传闻,熟之血魄的他当然推敲的出哪些是真正关于血魄的情报,并且为之胆颤心惊。
血魄的计划,所谓的千佛山之约,目的究竟是什么?
「梦长歌」……莫非果真如他所臆测的,只是个莫须有的人物?!
脑中思绪翻转,他静静的看着在四个人抬乘下离开那户人家的轿子,放下茶杯,起身跟了上去。
好歹血魄丢了不下三十几种杂学给他,所以要混在街上往来人群中跟踪对方,只要目标不是什么顶尖高手,出差池的机率倒也不大。
果不其然,那顶轿子在街上绕了一圈后,进入卓家的后门。
云飞迟疑了一下,若在以往他会多观察数日再行动,但思量起血魄现在的处境,焦虑便胜过谨慎。
现下虽然武林中传闻血魄行踪不明,但难保正道不会在千佛山四周必经之路上埋伏血魄,他必须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弄清楚,然后想办法去帮忙才可以……
侧耳倾听围墙内的声响,在确定院子里应该已经没有人后,云飞翻身潜入——
偌大的卓家警戒度反而没有云飞以为的高,甚至以一个大家族来说,护院人数与人气都太过于清冷,想来是因为在家主与继承人都被血魄杀害,并且差点被朝廷安上谋逆罪名的关系……
脑中迅速回想在这几天内已经反覆回忆清楚的卓家地形图,那是血魄之前要他记牢的,原本应该是想对卓家出手,却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没有派上用场……
不过,倒是方便了现在的他。
顺着无人的庭院走了几步,摸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后,往主屋前进,不着痕迹的把地形摸了个透彻。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自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是现在的卓家,想必也依然存有可以致他于死地的好手。
远离了戒备最森严的主屋,来到厨房。
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瓷瓶,云飞犹豫了一下,最后铁了心的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整瓶药粉倒入水缸。
淡青色的粉末很快的就在水中化为无形,云飞的身影也已经远去。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只有找个安全无人的地方潜伏等待,等待他们将水缸的水吃进腹中。
一直不想使用,一直不愿使用,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坚持,只是不希望伤害到目标以外的人。
不过,若他的主人因为不想弄脏他的手而将他推离,他就必须证明自己并不介意弄脏手。
无论他的身体与心,都只属于那抹艳红的身影。
谨慎小心的攀入柴房,又拿出另一只瓶子,将里头的东西倒在一旁装在箱子内的黑炭上,然后像只大猫一样的蜷伏在梁上,湛蓝的双眼在幽暗的柴房内看起来异样的深邃。
闭上眼,将心跳与呼吸控制在最低起伏,无声无息的融入阴影中,静待时间流逝……
陆续有一两人进来取柴与煤碳后离开,但他们都没有发现他。
入夜后,云飞灵巧的从气窗翻出柴房。
他并没有踏着屋檐在卓家游走,依他的轻功水平,跑那么高是存心让人知道有人夜探卓家。
他只是慢慢的避开人声,往主屋前进。
造景富丽的假山假水给了他很好的隐蔽,巨大的假山后头的空间绝对足够让他躺靠得舒舒服服。
他估算着时辰,在推算得差不多的时候点燃手中那捆线香。
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散开来,云飞从假山后头闪出,施展轻功往主屋掠进,沿路上碰到的人,不论武功高低,只要一闻到那香味就立即倒地而亡。
这是血魄在两年前研究出来,须要分成两段下毒的噬魂烟,药效极为强悍,但施毒手段却很刁钻,像云飞这次可是花了大半天,先让他们在日常饮用水间喝下催魂粉,再于药效内让他们吸入夺魂烟,才得以成功。
当初的血魄就是不满意这太过麻烦的手续,认为这在实战中没有多大帮助,随手就丢给耐性比他好太多的云飞去玩。
云飞屏息接近主屋,躲在回廊阴影处,看见服侍的婢女捧着吃得差不多的晚餐离去,便上前推开房门。
「怎么了?我不是说过别打扰我吗?」
内厅传来矜持富贵的女音,那是长达数十年处在当家主母的地位才能培养出来的贵气。
云飞沉默,左手已经扣住两瓶药效不同的丹药瓶。
「怎么不说话啊?!」
似乎是不满意他的沉默,内厅的女人语带责备的走了出来……
「你、你是谁?!」
看见云飞的瞬间,女人端庄的面容有着慌张,她退后一步就想跑回内厅关上门,但云飞身影一晃,就已经从她身后逼近。
阴寒的匕首抵住女人纤细的咽喉,云飞贴在女人身后,压低了嗓音。
「安静点,靠近主屋的护院人手都已经死了,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女人的身体僵硬紧绷,但最起码合作的没有任何妄动。
压着女人走到桌边坐下,抬手就点了她的|穴。
「我要问你问题就不点你哑|穴了,但若你敢呼叫,这瓶毒药会让你在二息内毙命。」将药瓶放在女人可以看见的桌面上,云飞拉了张椅子坐到女人身旁。
直到这时,云飞才有空打量被他挟持的女人。
年约四十岁左右,保养得极好,气质端庄,眼角眉梢带着上位者的傲气,冷静而闪烁的眼神则显示她心计不浅……
「卓夫人?」应该没有找错人,虽然他从没见过卓家的当家主母,不过按照血魄曾经提及的相貌与左手手腕上质地罕见的黑玉镯子,云飞心里估计是十拿九稳。
「……阁下是谁?」
在被云飞打量的同时,她也在评估情况,大约是看出了云飞并不打算立刻杀她,卓夫人冷静的问道。
「「血魔尊」血魄的侍从,云飞。」
此时的云飞一头金发仍掩盖在黑色的染料下,那双蓝色的眼瞳则在烛火闪烁下汤漾出中原人不可能具备的美丽色泽。
「……你们杀了我夫婿么子,又抓了我长子……现在终于轮到我了吗?」怨怼与恨意让她秀丽的相貌透出一股阴狠与绝望,其中还有一抹什么都不在乎了的自嘲。
在知道儿子已经获救后,自己的安全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当初你们设计陷害我主的时候,就应该有此觉悟了吧?」云飞冷漠的回应。
听见他这么说,卓夫人愣了愣,接着露出一抹悲伤的笑容,笑得苍凉。
「呵呵……也对,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那么,你深夜造访的目的是?如果只是想取我的性命,就别说什么废话了。」
「真相,我要知道那个跟卓洛宇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是谁,还有当初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他最重要的主人总是用嘲笑一切的表情放弃所有……却又执着的抗衡着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为什么我要替我杀夫杀子的仇人解答呢?」
并不讶异卓夫人几乎是嘲笑他会问出这种问题的讽刺,云飞静静的说道:
「因为如果你不说,我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把我主人身上的伤痕全部加诸到你身上,然后把这卓家用蛊毒化为死宅,最后去找到那个跟卓洛宇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将他凌迟到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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