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隐私 -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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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隐私 -安顿-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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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屋漏偏逢连天雨,我姥姥突然去世了。失去了在北京最疼爱我的人,我的 处境就更糟了。一向嫌我多余的舅妈等姥姥的丧事刚办完就向我摊了牌:他们家再 没义务收留我了,我必须尽快搬出去。可我一个女孩子,在人满为患的北京又能住 到哪去呢?从此我不得不开始了一种半流浪生活:不管有事没事,每天我都一早出 门,绝不在舅舅家吃饭;晚上没演出的时候我也逛到ll点才回去睡觉。那时是冬天, 北京的夜风吹得我瘦小的身体几乎站立不稳,真像是荒原上一只孤弱的小羊。
姥姥去世后,虽然我没告诉父母自己的处境,但他们也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几次写信劝我回南方去。尽管南方有温暖的家,可对我来说,在北京毕竟发展的机 会多,我舍不得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余。他是我新加入的演出团的乐手,比我大10岁;矮 矮的, 30多岁就秃了顶。开始我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可他有事没事都爱找我聊天, 那时反正我不想回家,有人陪我倒也挺高兴。有一天,下午排练完他要请我吃饭, 正好晚上没演出,我就答应了。
在餐厅里我们边吃边聊,无非是些文艺圈里的闲话,等能想到的话都说完了, 他沉默片刻,说:“去我那儿坐坐吧,你还没去过呢。”这个钟点离我可以回家安 静人睡的时候还早,面对一个挺关心我的男人,我真不想再独自去冷风里徘徊了。 于是我点点头,跟他去了。
他的住处在他工作的那个文工团里,就是北京普普通通的筒子搂里普普通通的 一间。单人床,小书桌,屋角立着他的谱架和乐器,门边的书架上一半放着些音乐 书和武打小说,下一半是菜刀、菜板和锅碗瓢盆,旁边有一只煤油炉。
虽然这儿的一切没有舅舅家正经居家过日子那么像样,却让我有一种轻松温暖 的感觉。
他说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有点快散架了,只有他知道怎么坐不会压垮它,就让 我坐在床边。他从桌子底下摸出一瓶葡萄酒,又找了两只茶杯,倒上,递给我一杯, 说:“喝点吧,暖暖身子。”
我喝了一点儿,不觉涌起一种惆怅感伤的情绪,就跟他说起我的伤心事。他专 心地听我说,很同情地看着我。那种目光融化了我心中的冰,我无法像在别人那里 硬撑着自己,终于孩子一样地哭了,所有的孤独,烦恼随着泪水从我心里流出来。 他走过来,抱住我,吻我脸颊上的泪,厚实的身体给了我一种踏实、温暖的感觉, 我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生怕他会离开。他虽不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他给我 的那种安全感,在此刻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轻轻地问他:“你会娶我吗?” 他说:“会的。”我顺着他的手臂躺下,任他解开我的衣扣,疯狂地吻我,抚摸我 的身体。这时我的感受,比起女性初夜的激动,更多的是一种找到归宿的轻松。我 从此再不用看舅妈的脸色了。
那个晚上我成了他的女人,从此再没回舅妈家住过。那时我还不满20岁。我成 了这个小屋的准女人,流浪的羔羊有了自己的窝。白天只要不排练,我就在家里做 家务,晚上不是演出就是去歌厅唱歌。因为他是搞民乐的,赚钱机会少;家里要添 置东西,全得靠我唱歌来挣。那些日子虽然很辛苦,可想到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再 不用为寄人篱下发愁,心里就感到非常幸福,慢慢地,我们攒了些钱,还买了几个 大件,家开始像个家了。半年后,我们正式结了婚。
本以为从此我的生活有了依靠,可以踏踏实实地过下去了,可命运却偏偏和我 这个弱女子过不去。
结婚以后,我更是一心一意扑在家庭里,可时间一长,丈夫似乎不像以前那样 体贴我了。我晚上去歌厅唱歌,他说太忙,不再去接我,但如果别的男歌手出于好 心送我回来,他就指责我跟人家不清白。我想若是有个孩子我们的关系就会更稳固 一些,可他却说,我们这么忙,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就这样家里渐渐没了安宁,常 常是我从歌厅疲倦地回到家里就看到他阴沉的脸,继而就是一场大吵大闹,吵急了, 他就会说:“离婚吧。”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不得不软下来。若真的离了婚,我这 柔弱的小羊羔又将流浪向何方呢?
这种争吵终于让我受不了了,决定回南方休息一段时间。我想,双方都冷静一 下也许事情就过去了吧。
在家里的那段日子,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抚平了我内心的创伤,平静。单纯的 生活使我得到休息,可时间一长,我还是向往北京那丰富多彩的世界。
过了些天,我丈夫写信来,希望我回京好好谈谈。我想,他终于回心转意了, 我们又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了。于是,我不顾父母的挽留,收拾行装就上了路。在 旅途中,我想起了我们共同度过的幸福时光,内心又涌起那种久已被压抑下去的冲 动,我想象着他有力的手臂和厚厚的嘴唇,我多么想立刻回到他的怀抱里。
经过一夜旅途劳顿,清晨我终于回到了我们的家。我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钥匙走 进宿舍楼,心想,爱睡懒觉的丈夫一定还没起床,想到那张曾给过我无数欢爱和温 暖的床,我的心都颤抖了。
我开了门,我的热情一下子被冻结了:床上真的躺着一个人,可那不是我丈夫, 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透明的睡衣,睡眼惺松的样子。她见我进来,大为不满 地问:“你是谁,怎么闯到我家里来了?”我抑制不住心头怒火,向她吼道:“你 的家?告诉你,这是我的家,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听了我的话,她竟毫不惊 慌,哼了一声说:“嗅,你就是余的妻子呵,他出去办事去了。我想你该知道,他 叫你回来是为办离婚手续的,然后他就要和我结婚了。”接着又翻身蒙头大睡了。
这话如五雷轰顶,一时让我难以承受。我的丈夫真的那么绝情吗?我辛辛苦苦 维持的立足之地真的将不复存在了吗?我无心再和那个女人论理,拎着行李走出来, 临时找了个朋友家借宿。从别人口中我才知道,那个女人其实早就和我丈夫勾搭上 了,我一走她就住进了我家。北京的文艺圈里,大家都各管各的,别人看在眼里, 也不好说什么。
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无法挽回的事实,在好心的朋友家休息了几天,打起精神去 见那个负心人。再见面时,他似乎毫无歉疚与惋借之情,冷漠他说:“你都知道了, 我们离吧。”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表情,我回想起当初那个温暖的冬夜,真让人无法 相信,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曾把他当做生活的支点,全心全意地关心他,依 靠他,究竟是什么使我终于失去了他呢?命运呵,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一只无助的羔 羊呢?可一切都已无可改变,只剩下例行公事的离婚手续了。
我们双方同意离婚,又没孩子,只有财产分割需要办理。万没想到,在这个问 题上他再次令我心寒。我在婚前和他同居期间,把自己以前的积蓄和当时挣的钱都 交给了他,那时我们购置大件的发票也是用的他的名字,当初我只想一心一意跟他 一辈子,哪会存什么戒心呢。可现在他竟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他个人的婚前财产, 还把家里其他存款转到了别人名下;我因拿不出证据,只有听天由命;最后只分得 一套婚后买的组合家俱,可对我这个将要居无定所的人来说,只能是个累赘。
就这样,我离了婚,失去了物质的和精神的家园。这3年里,我换了5个住处, 依旧不停地唱歌,它成了我生活、精神的支柱。既然别人那么不可靠,我只好学着 依靠自己了。我也常常想南方的家,但我知道,我已不再属于那儿。我还是一只孤 独的羔羊,在苍茫世界里流浪,但我希望自己不再那么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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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渐行渐远的牧歌
任性将我抛向无爱的荒原;往日的爱像一支浪漫而忧伤的牧歌,渐行渐远
我在迷途中便以我的方式堕落了——看三毛的书。读书人不管她的书叫书,只叫通俗读物,大众式的。而我每当走不出心灵的迷途时,便伤口上撒盐似的春三毛,看她孤独时的悲苦与无奈;看勉强撑生命时的那份过度辛苦;看她晚期时的自闭心态;再回头看他最初的童话:《撒哈拉的故事》。看到她获得爱情后付出创造的生命的鲜花,不禁心谅地合上了书。
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生命不是一个礼物,只是个十字架,永远的。
像支牧歌似的,在黄昏的暖色柔和的山岗的清晰轮廓衬托下的田野,渐渐地、 缓缓地随风飘荡着,飘进我的耳鼓,飘进我早已枯萎了的心,不绝如缕地位诉、歌 唱。
那是我已经结束了的婚姻,死亡了的爱情,和永远消逝了的幸福。当我别无选 择地成了一个独身者,子然一身踽踽独行时,那苦涩而甘甜的过去,总是在我不经 意时伴我同行。它们如同童年的记忆,青春时代的梦想,是你永远挥之下去的,是 温馨、是伤感、是不堪回首?无论是什么,它都是你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了。
找还记得相爱时他深情凝重的情诗,打动我的执著的追求。他说他第一次看见 我少女时的一双祈祷般的热烈渴望着什么的漆黑的眼睛时是如何激起他的爱意、他 的怜惜和他不悔的选择。我们一同背着行囊偷偷去远郊旅行,然后我们结婚了。
婚后那段宁静的岁月,如田园般的生活。当时我们还根本不懂被金钱的缺乏困 扰,也不看重个人的价值如何去充分兑现,我们年轻的心所向往的是拥有彼此,相 爱相亲。6平米的住房里除了一张拼成的大床就是一架录音机,每当夜晚,屋角的 小桌上飘出轻柔的音乐,而我们点亮一盏灯,双双靠在大床上,各自捧着自己心爱 的书读着,没有别的声音来打扰,只有背景似的音乐;没有什么阻隔我们,我们常 常彼此握住对方的手。多少个宁静的夜晚就这样流逝了,在不知不觉的青春岁月里。
终于我们有了自己像样的家。布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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