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寒冷凄清和伤感。我的潜意识里充斥了太多的伤感和颓败。也许我无法收拾那些破碎的心,无法忘却残存的留念,无法直面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坐在屋顶上,我可以看到周氏皇宫前十二座星座宫模糊的轮廓。十二宫造型迥异,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模糊氤氲如同幻觉。
它们分别对应着无名古国夜空中的十二星座。在月色的笼罩下,我还可以看见每座宫殿的顶端都有一个发光体,散发着神秘莫测的光芒。那就是无名古国的命脉所在。
十二颗璀璨的水晶福泽着这个古老的国度,它们分别守护着正义和平亲情友情知识美丽爱情财富品德健康智慧宽容。
坐在周氏皇宫高高的屋顶上,我还可以看见皇宫后的雪莲圣殿。可悲的是,景物依旧,人面却不知何处去。物是人非事过境迁。
偌大的宫殿空无一人。这是何等的凄凉。因为它的主人仍然冰封在天池的最深处。那里可能冷得连一条鱼都没有。
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她的伤势恢复到什么程度了。伊稚邪的火毒难道如此顽固。雅典娜冰封了几十年还未能将毒性清除干净。也许那一场圣战带给她的伤害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大要深。
雪莲圣殿的占星台上,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切切,再也看不到雅典娜占星时长袍翻飞的美丽身影。我只看到上面落满了凄清的月光和冰冷的雪花。
而我的父皇和母后仍然隐居在天山。这二十多年来,他们始终没有回来过。我也没有去找他们。因为母后在梦中告诉我,父皇不允许。
也许父皇是对的。他想让我一个人慢慢成长。也许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也不想去打扰他们宁静的生活。于是我就没有去寻找,可是我又遏止不住对他们的想念。
雅典娜的圣斗士,也就是无名古国的卫士们。他们在圣战中死的死伤的伤。一百年前的战争带来的伤痛始终不曾减褪。
忘情森林中罂粟的繁殖能力快得惊人。它们的生长速度甚至比林中那两株参天桂花树还要快。这些恐怖的花朵继续诠释着丑陋与罪恶。
阿九叫我不要回忆,不要再想了。可是她自己时时刻刻也可能都在想…又有谁能够真正地不想呢?
阿九会想她童年的时光,会想有关她和哪个双子座幻术师之间的情感片段,会想她宝贵的青春,想她喜欢的人,讨厌的人。她会想很多很多。而我?我只会想得更多。
很多时候,尤其是在下雪的时候,在白天,在黑夜,在未名湖畔栀子花下,在樱花树下,在未名湖中央,在皇宫的屋顶上,在雪地里,在忘情森林里。在月光下,在梦里。
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氛围下,我的记忆伴随着我的泪水,连同那些感伤一同泛滥,凌乱。。。
我总会想起很多人很多事。
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一缕一缕的情丝,一寸一寸的相思,一幅一幅记忆中或悲伤或快乐的画面,一个一个离开我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渗透入我的骨髓,就像一株哀伤的花树在我的体内生成悲凉的根,萌发忧伤的芽,绽放凄苦的花,结成寂寞的果实。
雪花飘啊飘,风吹啊吹。寒冷在我的体内肆无忌惮地游走。时光摧残我的肉体,蹂躏我的灵魂。
我可以想象在风中在雪中我的面容是多么憔悴。我的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神迷离而恍惚。寒风夹杂着冰雪肆虐我的脸庞犹如刀割一般,我却无动于衷。
肉体上的痛苦我完全可以承受,精神上无休止地折磨让我疯狂,濒临崩溃的边缘。217岁的我正值一生中最美的年华。而我的青春三分明媚,七分忧伤。
记忆的心门被打开,回忆犹如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所过之处犹如倾覆一般,覆没一切。。。
那些相思。樱花。鲜血。生命。雪花。战争。情愫。死亡。惨烈。寂寞。栀子。颓废。厮杀。喧嚣。等待。泪水。迷惘。浮躁。悲壮。氤氲。旋律。伤痕。忧郁。涟漪。压抑。凋零。责任。自由。震撼。羁绊。。。
所有的幻觉,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梦裕如未名湖畔在肆虐的狂风中舞蹈的樱花雪花栀子花无休无止地交织,纠缠,缠绕。。。飘零蔓延出一片一片又一片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一片,一片,又一片。。。我会想起一百年前残酷的圣战,想起那天提醒硕大犹如雪莲花瓣的雪花。。。
想起那场战争中或死或伤的雅典娜的圣斗士。。。想起冰封在天池深处的美丽女神雅典娜。。。想起隐居在天山尊敬伟大的父皇和母后。。。想起很多很多伤感的画面。。。我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两个人。
两个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人。一个是梦,一个是绾绾。梦莫名其妙地失踪。。。而绾绾,已经死了。。。
好美的名字,好残忍的人
七年前,一个凄清的月夜,我第一次见到了梦。当时她正站在雪莲圣殿一个面向西方的占星台上。那天晚上,我仍然是独自一个人坐在周氏皇宫的屋顶上,追忆似水流年。
那时,无名古国十年漫长的动机刚刚开始。夜空中开始飘零一片一片的雪花。当时我正在看夜空中杂乱的星象,寻找十二星座的位置。
雪花不停地从上面落下来,落下来。我欣赏雪景时,猛然间发现在周氏皇宫的后面。雪莲圣殿的一个占星台上,有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她的身材很好,曼妙婀娜窈窕。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在狂风的肆虐下翩缱如同舞动的锦缎.尤其是她的头发,又浓又黑又长,一直长到脚踝,几乎已经拖到地上.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动,摇曳生姿.
当时她面向西方,右手维持一个很特别甚至诡异的手势,似乎正在占星.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我没有看得太清楚.
当时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以前有同样的情景出现过.我猛然间回忆起从前雅典娜占星时长袍翻飞长发舞动时的景象.
当时我揣测,莫非是雅典娜已经伤势痊愈解除封印回到圣殿中?而且,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我仍然可以感受到那个女子必定是个绝色美女。
但是,直觉又告诉我不可能。因为雅典娜没有长及足踝的头发。假设是冰封那么多年后雅典娜的头发长长了。那个白衣女子也不可能是她。
因为我清晰地记得雅典娜动用占星术时,她的张性手势是左右手十指相扣高举至头顶。而百衣女子的占星手势,太诡异。
当时夜已经很深了,白衣女子的出现犹如鬼魅一样倏忽诡异。为了更近距离地观察,抑或是手好奇心的驱使,我动用幻术,长袍翻动,很快来到了圣殿上的占星台。
为了弄清真相,我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我悄悄地来到了她的身后。那时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占星手势。她将自己右手的大拇指搭在中指的第二关节处。
我从来没有见过无名古国中的哪个占星师使用那样的占星手势。这中手势似乎来自某个遥远的地方,具体在哪里,我无从知晓。
可能是她占星时太专注了,她居然没有发现在她身后距她仅有几步之遥的我。我看见她的背影,精神有点恍惚。
她的身子好美,好诱人。虽然我仅仅是看到她的背面,并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我仍然可以感觉到她出尘脱俗脱颖而出的美。
你是谁?我忍不住了,轻轻地问。当时虽然我的话很小声,但在寂寥安静的占星台上,每个字都清晰可见。
她似乎根本不会料到夜那么深了居然还会有人来到圣殿。我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剧烈地晃了晃。她似乎非常紧张和忙乱,甚至还带有一点恐慌。
但很快,大概也只有一刹那,她就恢复了平静,几乎保持绝对静止的状态。而在那短短的一刹那中,她非常迅速地收回了她的占星手势,似乎不愿被人看到。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在她的身上一定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些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然后,我看到她慢慢地转过身来。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仙女。很多很多年后,一直到现在,很多人的脸在我的印象中都已经渐渐模糊。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淡忘了。
但是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始终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中未曾有丝毫的磨灭。刹那间的芬芳却可以永生永世流转。我不得不承认在那之前,在没有碰见绾绾之前,她是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中长得最好看的。
而绾绾,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美的超脱与升华。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看到了她的脸,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美得让人不敢正视。
尤其是她的眉毛和眼睛。她的眉毛挺浓,但一点也不显得粗犷,反而显得非常有气质。一双翦水双瞳水汪汪的,像是要溢出水来。
虽然仅有一刹那,但已接近永恒。友情是累积的,并且因逐渐累积而深厚。而爱情却往往在一瞬间发生。
一刹那的时间虽然短暂,可是在某一个奇妙的刹那间一个人忽然就会化为万劫不复的飞灰,落花也会化作香泥。
一刹那间便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有的人与人之间,就像是流星一般,纵然是一瞬间的相遇,也会迸发出令人目眩的火花。
而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我知道我的心灵所有的空间已经被她完全占据。我的魂已经被她勾走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有的人,可以做恋人,可以做朋友。而有的人,只能做陌生人。
从我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已经论定她是我今生想追求的女子。接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的认同。
由始至终,她在我的心中都占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尽管她已经失踪了好几年,但我却无时无刻地不在想她。我知道我是忘不了她的。
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在雪莲圣殿的那个占星台上,我问她,你是谁?
她转过身来,望着我,说,你又是谁?她的语气很冷很冰,疏忽冷淡得简直已经接近轻蔑,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看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洁白的雪花落在她浓黑的头发和白色长袍上。流星在她头顶的夜空璀璨地划过。
她站在那里,冰清玉洁一尘不染超凡脱俗倾国倾城,连天上的星光似乎也因她的存在而变得黯淡。
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