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略撅着嘴蹦上石头后,两个人盘踞在上面,空间略显紧张。 “喂,流氓妞儿,没事跑这深山老林里来干吗?你不是闻风而动吧!不对,我记得今天的出行计划没告诉过露露呀!” “我还没问你呢,你咋也跑这儿来了,该不是看我在大连站上车后就尾随而至吧?” 那厮听完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脸上浮现貌似坏笑状:“咦?难道是旅途偶遇?好像很浪漫呢!” “你少臭屁了,要知道会遇上你我宁可去动物园散心了。我还特意把我男朋友扔在了家里,搞得跟单独出来和你幽会似的,这事儿弄的。”
那厮听完做得意的大笑状,要不是看他还滴着水的鞋子还有湿到膝盖的裤子真想一脚把他踹河里去! 我象征性地说他要不要晒干鞋子和裤子,他大大咧咧地笑了下说没有问题,走一会儿就会自然风干了。我们就这样,像周遭结伴而行的旅人一样向前走着。 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有时真的很奇妙,两个只第二次谋面的人在这样一个陌生的背景中相遇,竟有了某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我终没有再问他为何也会来到关门山,或者也是如我一样为了排遣某种情绪吧。
13 有了简略伴在左右的旅途真是不寂寞,他一会儿在旁边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一会儿做深沉冥思状。一转眼太阳就从东边滑到了西边,摆在眼前的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睡觉”这个事儿。 关门山目前还没有旅馆开进来,游人们大都是花很少的价钱睡在当地的农户家,这基本也算是出游生活最物有所值的一项放松身心的内容。 简略建议在他的车上过夜,我当即举四肢表示强烈反对。把底盘这么低的车开到这种地方来真是够败家子儿的,况且对于孤男寡女这种情况来说,农户家显然要比车上安全得多。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户还有闲屋的人家,比较衰的是,只余下了一间屋,一铺大炕,还是中年女主人自己的闺房。即便如此,我还是卸下背包一屁股坐了下来。怎么说,三人同炕也比二人同车安全吧? 女主人很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没什么地方了,我只能和你们俩挤一铺炕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简略笑得都快岔气儿了,半晌捂着肚子说:“介意,怎么会不介意呢。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单独出来的机会,你也不成人之美……” 女主人一脸歉意地笑着:“要不,那边还有间粮仓,我去那儿睡一晚上吧。”
“不成不成,我们俩不是情侣,而且还都有恋母情结,你非得住这屋不可。”
我连忙接话。 “你这个小女人,出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简略在那头又满脸坏笑地佯装嗔怪,真想一脚踹飞他!我被他弄得又恼又羞,赶忙催了女主人快去给我们弄点吃的吧,要的就是咱们三个一起住,要不然还不住你们家了呢。他那人不着调,不用答理他。 问了女主人也还没有吃晚饭后,我们就叫她一起过来吃了,看着我们两个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咯咯笑个不停,说你们俩多吃点,平时在城里,这些大锅做的饭菜肯定吃不到的。然后又去自家后院扣的小菜棚摘了几个还没长成的嫩茄子来,说是免费赠送的。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农家的饭菜真是很合口,一大盆土豆片炖的海带、一大盘尖椒闷子,还有好几张锅贴大饼被我们俩一顿风卷残云后所剩无几。
14 女主人把碗筷收拾停当,告诉我们家里东西随便用后自己一头倒炕尾就睡过去了。我和简略面面相觑,望着外面没有路灯、乌漆抹黑一片的村子,直纳闷这样没有夜生活的日子村民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怎么过的。没有了好的去处我们俩也只好分别钻进了被窝里,准备一觉到天明。 我睡在女主人和简略中间,那厮在我稍稍伸出一臂就可以触到的距离。为了不让他产生某些遐想,同时也让咱自己保持一个安全的状态我决定整夜不朝他那边看一眼,连头都不要转过去。 头一次和一个爸爸之外的男人睡得这么近,还真让人有那么一点小紧张和一点小兴奋。老妈知道了我和一个相识不久的异性躺在一铺大炕上睡了一夜会呈什么状态呢?如果和欧小科讲我和一个年纪相仿的阳光男人睡得如此之近我却没打人家的主意他会相信吗?旁边那头现在会在想什么呢,是否也和我一样在设想着这一夜后的种种不同局面呢? “流氓妞儿!我睡不着了,怎么办?” 正当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闭目冥想的时候右边传来了震耳的一嗓子,我侧头看去的时候只见一排白白的牙齿挂在黑幕之中。 我抄起放在枕边准备半夜睡不着时打牙祭的苹果朝他那边抛了过去:“半夜闹什么妖,你想吓死人呀!” 这一抛倒好,那边传来了惨绝人寰的一声号叫,估计连嫦娥和玉兔都会被震到。我没答理他,半晌那头哆哆嗦嗦地说:“流氓妞儿,你肯定是存心的,哪儿关键往哪儿砸。”
第9节:小母狼的爱情之旅(3)
“啊,我怎么了?”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就打算把我砸废了然后直接对我负责了事是吧?你们女人真恶毒。”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谁让你半夜起来吓人的,扔个苹果算便宜你了,枕头这边还有两个大号橙子呢!” 一听这话那头立马没了声响,就在我反思自己的镇压手段是不是有些太血腥之时,那边委委屈屈地冒出一声小动静:“那什么,嘉译,我真的睡不着,你呢?睡着了没?” 我的头往他那个方向侧了侧,感觉到黑暗中正有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我:“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盯着我看干吗?” 那厮还不想承认:“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我旁光都发现了!” “你的‘膀胱’还有这个功能呀。”
我伸出左手准备摸那两个大号橙子!那头反应倒快,立马反省自己又错了。 这时窗外传来了不知道哪户人家的几声犬吠,间杂着配合了几声鸡叫。我说:“简略,你给我唱歌听吧,反正你也睡不着,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他倒不客气,说:“好呀,自打大二那年把隔壁班那个小姑娘唱到手后我收山好多年不卖声了呢。”
黑暗中,我又扔了他一身白眼。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隐藏处溜达了出来,在昏黄月光的映衬下,简略一首一首地唱着,基本是“听众点歌台”的形式,我点一首他唱一首,到了最后,我点了最为经典的《小草》和《义勇军进行曲》。歌声刚停,我们俩不约而同蹑手蹑脚地鼓起掌来。我抄起一个大号橙子递到了简略面前:“没有鲜花,橙子代表我的心。”
那厮很无耻地笑纳:“我会好好珍存的,这个橙子代表了歌迷的一片深情厚意。”
在简略纵情歌唱的那阵工夫,村子里的狗、鸡、鸭之类也没消停,都被他唱得纷纷响应。扭头看炕尾那位大姐,竟然还在睡得昏天黑地。我们俩马上窃笑着放低音量。窗外的天蒙蒙亮时,我们才合上眼睛,渐渐睡去。迷迷糊糊中,简略好像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迷迷糊糊中,我也就懒得再去摸那余下的一个大号橙子。
15 起床后,我们绕着村子进行了为期两圈的慢跑,山村清晨的空气,清新而透彻。和女主人道了别后,我们踏上了第二天的行程。踏在关门山沙石相间的路上我在想,和一个这么有魅力的男子相处一夜居然没有发生什么,我真算是女中丈夫了。如果,回去后和人家这样说,会不会有人相信呢?想着想着,我不觉嘴角微微上翘。 “流氓妞儿,想什么呢?”简略在旁边歪着头问。 “没想什么。”
“是不是在想和一个男子共处一夜怎么就什么也没发生呢?”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正在想这个,和一个女孩子一块儿待一夜居然没拿下对我来说太不可思议了,被我那群哥们儿知道了一定骂我土鳖。我真算是男人中的君子了。”
我骂他不要脸,还带自己说自己是君子的。 一路上简略突然挠头做不解状:“昨天路上还看到很多鸡、鸭、鹅、狗的呢,今天怎么一只也不见了。”
我真是有点不忍心打击他:“同志,那群可怜的小动物配合着你唱了一晚上歌呢!你要是被人家骚扰了整晚上、一夜没合眼,是不是白天也得补补觉呀。”
“噢!真是的,真没良心,总打击我。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唱了整个晚上的歌。”
我笑得差点没前仰后合,那厮的气焰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呈灰头土脸状,两颊各浮现了三道樱桃小丸子式小红杠。 路过“双鱼石”时,我让简略帮我拍张照,照完后简略抓了个路过的游客让他帮我们俩来一张,还口口声声说来张“双鱼图”。我说你乱理解啥,人家那双鱼是指两条美人鱼,你又不是女的。 “那你就把我当成一条游到大连和你碰头的鱼好了。”
说完,简略已蹿到了我身边摆好了POSE。 冲着镜头微笑时,他的话还在脑海里萦绕着。人海茫茫,我们可不就是一条条小鱼嘛。不同的是,有些小鱼终生不会谋面;而有些小鱼游过大江、大海,在某片海域遇到了另一条小鱼,并发生一些让彼此都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种种。 我还在边行边想的工夫,简略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浮桥的那头。踏上浮桥的第一脚,我就知道这是一段比较考验平衡力的艰险地段。我刚走没两步简略就在那头开始了报复行动,一个劲儿地晃动着桥身。搞得我抓住棕绳都有些吃力。 我说:“好啊,你报复是吧?那我不走了,你一个人回大连吧。”
第10节:小母狼的爱情之旅(4)
他像模像样地说:“我这不是给你加大点难度吗?不会这样就放弃了吧?快点过来,看咱俩谁先摸到桥边的那棵老杨树好了。”
我一屁股坐到了浮桥上:“不成了,腿软了,你不晃我也不敢走了。”
简略二话没说从浮桥那头走了回来,摇摇晃晃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抬头看他的眼神时,是那么的柔和与坚毅,让人不可抗拒。我不由自主地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当他的手指合拢将我的手紧紧握在其中的时候,心头涌出一种叫踏实的感觉,很踏实、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