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娘和大爷的意思,那连芳岂敢违抗,只是管理宅院这等事,还怕妹妹做不来。”李连芳立刻笑呵呵的。
庹鹜宽瞧着李连芳,“连芳,素日里你太操劳了,让瑞希为你分担一些也是理应之事。”
“大爷都这般说了,连芳哪敢不退步,妹妹眼下有了身孕,还望不要太操劳。”李连芳面色已经宽和放松了许多。
刘瑞举起陶瓷酒杯,款款摇着小巧的身子踱步过来,李连芳瞧着刘瑞双手端着的酒杯在通红的灯笼写格外耀目。
“姐姐,为我们共同打理庹家,干杯。”刘瑞希笑得很甜,但是对李连芳来说她的笑容就如同朵朵带毒的曼陀罗一样。
“好!”李连芳举起酒杯,咧开嘴笑道。
李连芳和往日一样,总算是这顿饭没有失礼。
退席后,李连芳瞧着君碧落寞的样子,觉得烦躁不已。但是为了今晚的安排,为了拖延时间,又不得已去和她说话。
“三妹,最近似乎憔悴了不少,是夜间睡得不安稳吗?”李连芳拍了拍君碧的瘦弱的肩,佯装关切道。
“多谢大太太关怀,君碧很好。”君碧低垂着头徐徐一礼。
“是么,我瞧着妹妹似乎瘦了些许,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么?”李连芳围着刘瑞希转了一圈。
君碧低着头,不语。
“家里可还有其他人啊?”李连芳盘问起来,因为在这计划里,虽是就可能用到君碧。
君碧并没有想那么多,温和道:“君碧打小命苦,并不是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家里有一位病重的母亲,还有……还有一位正在念书的弟弟。”
李连芳瞧着君碧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觉心生厌恶,“妹妹家可是在信子镇的镇郊,那里还有一处当铺。”
君碧不知道李连芳是如何晓得的,也不知道李连芳有什么目的,抬起头:“太太怎么晓得?”
李连芳瞧着君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觉得自己似乎问的太多了,连忙解释道:“以前那里有一户李家的亲戚,不过后来搬走了,我打小去过罢了。”
“原来是这样。”君碧说完便转身慢步离去了。
李连芳瞧着四下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扭头瞧瞧君碧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侧过身子对对自己的丫鬟说道:“送些贵点的药材给三姨太。”
碧青觉着一头雾水,不明白李连芳的用意,“太太,您这是……”
“你这傻丫头,不会以为我是真的要救人吧。方才我打听过了,她家里有病重的母亲,给些药让她多活些时日,指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李连芳小声嘀咕。
碧青点点头,“是碧青疏忽了。”
“那边准备好了吗?你安排在何处?”李连芳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碧青搀扶着李连芳,点点头:“大太太放心,安排在偏苑儿,保证万无一失。”
李连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忙踱步前去。
翠儿是李连芳母亲买回来的丫头,早早的,碧青就将翠儿安排在了偏苑儿,那是所有人回自己院落的必经之路。
素日里大家都知道庹老太太最忌讳,烧纸祭祀,所以,碧青边让翠儿头系白色孝布,在偏苑儿烧纸钱,说是告慰爹的在天之灵。
果不其然,尹碧华瞧见了大怒道:“谁给你的胆子,竟在这里烧纸钱?”
翠儿见是尹碧华,哭得梨花带雨,跪着爬行至尹碧华脚下:“太太,今日是爹爹的头七,我不得不这么做啊。”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太太,你可仔细你的手。”香儿立即拉着尹碧华的手紧眉道。
“好大的胆子。”尹碧华双手放在胸前,双目含有炭火般瞧着翠儿。
翠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如果今日刘瑞希能救下翠儿并收做是自己的丫鬟,便是翠儿的幸运。若是刘瑞希劝说不动老太太,便是翠儿的死期。
大家都知道庹鹜宽素日里最烦家里的规矩威严,而且还最敬重孝顺的人,而二姨太刘瑞希也最了解大爷,今晚她定会拼命护翠儿周全以博得大爷的爱怜。
“拖下去,杖责两百,再扔到山上喂狗。”尹碧华面色通红,瞧着是已经生气至极。
庹鹜宽紧跟其后,瞧着偏苑儿闹哄哄的,忙踱步前去。
“老太太,我只不过是给爹爹烧些纸钱而已,何罪之有?”翠儿被两个老妈子紧紧的按在地上,使劲的挣扎着。
庹鹜宽听闻,紧眉道:“娘,怎么回事啊?”
尹碧华扭头瞧见是庹鹜宽,面色稍稍和善了些,“儿子,你来的正好,家里一个下人说今日是她死去的爹,的头七在这里烧纸钱。眼下采茶当即,家里正在请茶灵,真是晦气。娘有些累了,你看着处理吧。”
庹老太太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庹鹜宽拉着尹碧华:“娘,这位姑娘只是烧些纸钱告慰老人家而已,你就放过她吧。”
刘瑞希瞧着庹鹜宽焦急的样子,立即
上前:“娘,眼下庹家采茶当即,实在是不宜有血光之灾。菊香阁正缺人手,不如让这丫鬟去我苑儿里帮忙吧。”
尹碧华瞧着刘瑞希,觉着言之有理,“你们瞧着办吧,只要以二姨太不后悔便是。”
“娘,瑞希怎会后悔呢,瑞希和大爷一样,最敬重孝顺之人了,大爷你说是不是?”刘瑞希天真的瞧着庹鹜宽。
庹鹜宽瞧着刘瑞希这般通情达理,不觉露出宽慰的笑颜:“谢谢你,瑞希。”
尹碧华瞧着刘瑞希执意如此,甩开庹鹜宽走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就去我菊香阁帮忙吧。”刘瑞希扶起翠儿。
“奴婢贱名——翠儿,谢谢二姨太。”翠儿低着头。
庹鹜宽搂着刘瑞希,一同踱步去了菊香阁,翠儿紧跟其后。
“方才真是险啊!”碧青悄声道。
“还好,总算是走出了这步棋。”李连芳从偏苑儿的侧阁踱步而出。
碧青上前搀扶着李连芳:“太太,眼下翠儿已经成功进了菊香阁,我们回去吧。”
李连芳和碧青一同踱步离去,尹碧华在柱子后面走出来,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夜色一片迷离。
墨婉从蒯家绣庄回到蒯家已是夜色,蒯俊杰和蒯华笙都在蒯家宅邸等着墨婉回去吃晚饭。
下了马车,蒯华笙已在蒯家大门等候,蒯家门匾两侧高高的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
“墨婉,辛苦你了。”蒯华笙瞧见墨婉立即上前。
墨婉忙疾步上前,扶着蒯华笙:“老爷,且末出来吹这春寒的凉风,快些进去吧。”
“传晚饭!”一家丁高亢洪亮的喊道。
墨婉和蒯华笙一同前去偏厅,丫头婆子们早已经在此等候了,见着老爷小姐前来便揭开了桌子上器皿的盖子。
“老爷,这么多菜。”墨婉入座,笑着问道。
蒯俊杰从后面出来,入席坐下,瞧着有些憔悴的墨婉,心疼不已。
“墨婉……”一句话在喉间又吞了下去。
“少爷,这是小姐买给你的礼物。”恋蝶忙取出锦盒交给墨婉。
墨婉有些不好意思,瞧着蒯俊杰,双手呈上去,“回房在打开吧!”
“老爷,这是墨婉给你买的和田玉佩,听闻时常佩戴在身,可保平安。”墨婉温和的呈给蒯华笙。
橙红色的灯笼下,墨婉显得越发的温和动人了。
☆、第二十回:密锁情生
夜色正好,蒯俊杰用过晚饭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他不知道墨婉买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试着几次想打开锦盒,但最终还是没有。
踱步出了房门,蒯俊杰和墨婉的闺房只隔着一个长长的回廊。
蒯俊杰又转到了墨婉的门前,闺房的门稍稍开着。蒯俊杰探了探头,瞧见墨婉正坐在软椅细垫上,恋蝶正在收拾。
“小姐,庹少爷送你的画你打算怎么处理?”蒯俊杰正欲踱步出门,突然听见恋蝶小声的说道。
“放在箱子下面吧。”墨婉柔声回到。
“当真?”恋蝶了解墨婉的性子,知晓墨婉会不舍得。
“拿来我瞧瞧。”蒯俊杰转过头,走到窗户下面,瞧着墨婉双手托着画布,双目满是幸福喜色。
蒯俊杰紧紧的盯着,眉心紧锁,像皱了翅膀的蝴蝶。
“恋蝶,你说我是不是该断了念想?”墨婉阁下手中的画,面色有些无奈。
恋蝶拾掇着柜子里的衣物,“这次去青龙镇跟庹二爷同船,我到觉着他挺好。”
蒯俊杰一听,双手握拳,原来是一起去的,难怪走的那般急切。
“够了,这次同船纯属巧合,以后在蒯家断断不可再提起。”墨婉有些严肃,带着命令的语气对恋蝶说道。
恋蝶不知墨婉为何突然这般,双手托着衣物,站在那里:“哦!”
恋蝶搁下衣物,觉着一股子凉风席卷而来,忙踱步前去关窗户,突地瞧见了蒯俊杰站在此处,双目愕然:“少爷。”
蒯俊杰立即踱步离去,墨婉正在铜镜梳妆台前卸妆,幸好没有瞧见。
恋蝶心头大乱,蒯俊杰哀怨的眼神在她心间始终抹不去。
收拾好了衣物,伺候墨婉就寝了,恋蝶独自推开门出去了。
蒯俊杰房间的灯还敞亮敞亮的,门开着,恋蝶小心翼翼的踱步过去站立在门口。
蒯俊杰一袭褐色的马甲,在通红的灯火下格外的孤独。
墨婉送给蒯俊杰的是一块石头,上面是墨婉亲手刻的“愿你安好!”几个字。
蒯俊杰取出锦盒内那块儿紫色的石头,转过身。眉头紧锁,他知道墨婉的意思。
小时候,只要是自己不开心,墨婉都会拾得一块精致的石头上面写着“愿你安好!”
以前每每自己不开心,只要收到墨婉从窗户边儿扔进来的石头,自己便又开始笑了。但是,这次,自己无论如何都开怀不起来。
恋蝶站在门口,瞧着蒯俊杰在屋内徘徊,双目溢出了泪水,心疼不已。在蒯家,蒯俊杰是大少爷,恋蝶是下人,身份卑微。虽早已对他暗生情愫,但也只能放在心里。
恋蝶扭头跑开了,双颊的泪水滴落在地板上,立刻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