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她……知道这件事吗?”
“你不会以为我老妈是那种被丈夫蒙在鼓里,或者人前笑背后哭的可怜女人吧?”周盛大乐,“我外公家可是比我们周家更有钱呢,我老妈怎么可能乖乖呆在家当怨妇?老头子跟我说了,我那个表面一本正经的贵妇老妈,这些年也不晓得换过多少情人了,最新养的两个小白脸,年轻的一个比我还小三岁呢!”
周盛伸手敲了敲自己胀痛的脑门,自我解嘲地笑:“难怪老头子说我傻,敢情……这些腌臜事就瞒着我一个!哈哈哈,老邵,怎么,吓到你了?很精彩吧,你瞧,我们可真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邵京摇摇头,叹口气,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果汁递给他:“喝点饮料解解酒吧。别再想了,父母他们上一代人的事情,不是我们做晚辈的管得了的。今天你已经很累了,早点休息,我也该走了。”
周盛不肯伸手接,小孩子似的撅起嘴:“我不要果汁,我要喝酒,我没醉!老邵,咱们继续喝,不醉不休!”
邵京把果汁放在床头柜上:“我真的要走了,倾澜该等急了。要不要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周盛置若罔闻地笑了两声,忽然压低嗓门说:“老邵,你有秘密么?那种见不得光的秘密——”
邵京脚步一滞,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晚在KTV包间里的糜乱画面……,他没有回头,干笑道:“我能有什么天大的秘密?顶多是小时候跟父母撒谎没被发现之类的小事。”
“你说谎,你肯定在说假话!瞧,你都不敢看我——”周盛打了个酒嗝,手臂在空中打苍蝇似地乱抓一气,“呃,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有秘密呢?只有我,只有我是个傻的,心里藏不住事儿,有话憋着不能说,我就难受死,要爆炸了!”
邵京抿了抿嘴唇,有点失去耐性了:“周盛,你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睡醒就没事了。我不能再陪你。”
说完,他大步走向门口,就在他转动把手的前一秒,周盛神秘兮兮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邵京,你想不想知道原容与……的秘密?想不想知道?呵,这个秘密可跟你大有关系哦——”
他吊人胃口地故意拖长声音,邵京实在不想跟一个醉汉继续胡扯下去,于是冷淡地回答:“我真的没兴趣知道,失陪了。”
“你不想知道?可我偏要告诉你!”周盛摇晃着脑袋,孩子一般地咯咯笑,“那小子……从他十三岁开始就迷上你家叶倾澜了,迷得魂儿都没了!人家睬也不睬他,可他呀,怎么也不肯死心……”
已经被邵京拉开一大半的弹簧门发出一声巨响,重重地撞在门框上。
☆、缘起
第44章
林锐峰熟练地转动方向盘,黑色轿车一个轻捷的左拐,上了机场高速。后座的原容与半靠在椅背上,重新开启因飞行而暂时关闭的手机,逐条阅读短信和语音留言。
“原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林锐峰请示他。
原容与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思索了一下:“去梅山吧。”
梅山原名晓雾山,因为山上广植梅树,又被称为梅山。梅山山势和缓风景秀逸,近年来被开发成为本市著名的豪宅别墅聚集之所。
在高速上大约行驶了30分钟,便远远地望见月夜里影影绰绰的梅山。沿公路向上又行驶了20几分钟,绿树掩映下一幢美丽宏伟的白色建筑出现在视野中。
原容与打开安装了指纹识别系统的别墅大门,转身接过林锐峰手里的旅行箱:“锐峰,今天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过来接我。”
“是,原先生,您也早点休息,晚安。”林锐峰微微欠身离去。
原容与按下门口的开关,数盏玉兰花造型的壁灯亮了起来,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这次出差行程安排的十分紧凑,没怎么好好休息,但他没有直接去卧室,反而走进三楼书房,在书桌前的转椅上落座。
书桌的抽屉深处有一个楠木小盒子,掀开盒盖,露出一条用手编金线串起来的翡翠坠子,坠子的样式很特别,就像一片小小的叶子。原容与将坠子握在手心里,拇指轻轻摩挲着坠子的纹理,眉间隐隐的疲倦舒展开来,嘴角漾起一抹朦胧的笑意,眸光似烛火般莹莹闪烁。
他放松身躯,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往事便如潮水般纷纷涌来。
夏日午后,吴妈养的宠物猫妮妮前几天刚生下四只小猫,毛茸茸的,比老鼠大不了多少,其中两只眼睛还没有睁开。十三岁的少年蹲在一旁好奇地观察四个挤在一起蠕动的小东西。
“小少爷,你喜欢的话可以抱抱看,它们不会咬人的。”吴妈和蔼地提议。
抱它们?好脏哦!他才不要嘞!
少年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忽然心念闪动——20分钟前那个姓叶的臭丫头不是去睡午觉了么?如果把小猫偷偷放进她被窝里,然后骗她说老鼠爬进来了……嘿嘿,一定把她吓个半死,女生最胆小没用了!
光想象一下那张总板得一本正经的脸被吓得又青又白的样子,他就半天合不拢嘴。哼,谁叫她爱装样儿?哈哈哈,等下可有好戏看喽!
厨房的料理台上放着两只宽大的棉手套,是用来拿取烤箱里的东西用的。他灵机一动,拿起一只手套戴在手上,然后隔着手套抓起一只小猫,放进另一只棉手套里,小猫身体异常娇小,装在棉手套里绰绰有余。他掩不住得意地冲吴妈灿然一笑:“吴妈,我拿去给同学瞧呃,她一定会‘喜欢’的!”
少年走到二楼的一间卧室门口,轻轻转动门把,门上了锁。切,这臭丫头警惕性还真高!不过这可难不倒他,书房的抽屉里放着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他匆匆跑进书房取来钥匙打开卧室门,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潜入。
棉手套里小猫瞪着圆眼珠望着他,可怜兮兮地“喵呜”了一声,少年生怕惊醒床上熟睡的人,赶忙把小猫毛绒绒的小脑袋往棉手套里面压了压。
屋内光线幽暗,空调的风吹拂着白色的窗幔,款款摆动。豆蔻年华的少女仰躺在宽大的卧床上,眼眸轻轻合拢,睡容恬静无邪,对周遭的状况一无所察。
少年眼珠转了转,无声奸笑,又走近几步。
然后……
然后……
尽管神态安详,少女的睡姿却并不老实,蚕丝薄被一大半坠到地板上,仅有一个被角搭在腰上。鹅黄色的棉质睡衣,最上端的两颗纽扣松开了,左侧的肩膀暴露在外面,线条美好的锁骨下方,尚未完全发育的□□仿佛被新雪覆盖的起伏山峦,洁白柔美的顶端,淡红色的珠蕊如同白雪中傲然而立的一朵艳梅,随着少女平缓的呼吸轻轻地颤动……
一条串着金色丝线的绿色翡翠坠子静静地垂在少女的胸口。
少年化石般呆立在床边,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脏正猛烈地撞击着肋骨,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呼吸也停滞了。他命令自己不要看,不能看了!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更无法将视线从那美丽的隆起上移开……
…… ……
原容与结束回忆,又意犹未尽地抚摩了一下手里的玉坠,将它放回到盒子里。半晌,他拿起手机,键入“生日快乐”四个字,点击发送键,随后一个人坐在椅子里,兀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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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澜坐在邵京公寓的餐桌旁,面前堆满她花了两小时精选烹饪的菜肴,可惜已经没有热气了。手机发出短信提示音,她看了一下,是原容与祝她生日快乐的短信,她回复“谢谢”两个字。
又等了一阵,邵京仍然没有回来,她忍不住拨打他的手机。等了足足一分钟邵京才接起电话,低低地“喂”了一声,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几分喑哑。
“你现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出什么事了吗?”她一叠声地问。
邵京停顿了须臾,才疲倦地说:“呃,我没事,周盛醉了……闹腾的厉害,今天我恐怕回不去了。澜澜,对不起……生日改天给你补上……”
没等她开口,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叶倾澜不禁错愕,印象中邵京很少主动挂她电话,每次总是绅士地等她先收线。但她也没深究。也许他真的有事走不开。
她把凉掉的菜热一热,勉强吃了几口,觉得无味,索性用保鲜膜罩起来,放进了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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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京坐在车里望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发呆,不知道叶倾澜会不会生疑,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很害怕回去面对她,他怕自己失控,怕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会后悔的话。
此时此刻,周盛的那句醉话就像唐三藏的紧箍咒一般在他脑海里一遍遍盘旋,搞得他头痛欲裂,心乱如麻。
“从他十三岁开始就迷上你家叶倾澜了,迷得魂都没了……”
邵京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叫声。手掌生疼,可大脑却渐渐清晰起来,一幕幕前尘往事浮上心头,先前的迷雾好像被一把剪刀骤然剪开了一个豁口,真相便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在美国他为了租房四处奔走时,为什么连点头之交都谈不上的原容与会伸出援手;
为什么以那么低廉的租金让他住进称得上豪宅的房子;
为什么花心思主动跟他交好;
为什么选择和他同机回国;
为什么雇员如云的远智集团居然没派人来机场接他们的少东……
最可疑的是,为什么原容与同各色美女出双入对、绯闻频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他却从没看到过哪怕是接吻这样的亲热镜头?
邵京曾经颇为纳罕,现在想想,这些美女只怕都是原容与的障眼法、□□,他在作秀,他在表演,他演了一出好戏,而唯一的观众就是他邵京!
原容与故意要让他误会,让他以为他只是一个游戏人间、不动真情的花花公子,心里有了这样的成见,自然对很多事情失去警觉。原容与在机场第一眼没认出叶倾澜,恐怕也是一场戏,目的同样是降低他的戒心,从而不知不觉地接近叶倾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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