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再利用我
初秋的下午已经没有夏季那么炎热,顾念披了一件卡其色外衣随着叶琳到秦邵野别墅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散心。
这小公园古色古香,却并不热闹,老人喜欢到这儿打太极,偶有外地的人来此拍几张照片。
坐在鱼塘旁边的小石凳上,叶琳给她整了整被草勾住的衣角,说:“我到前面店铺里买瓶水给你,你在这等着我,不要乱动。”
顾念听话地点点头,两膝并拢,乖乖地坐着。
手肘靠在膝上,撑着半边脸,一只手在泥土上画着圈圈。
盲人的耳朵总是很灵敏的,她敏锐感觉到有浅浅的脚步声,慢慢向自己走来。
就在她的面前,驻足。
顾念抬起头,清淡地笑说:“姐?”
“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收住笑意,表情瞬间僵硬在一起,警戒心被吊了起来。
顾念潜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脸色一变。
来人淡淡地笑了声,讥诮一哼,顾念感觉到他俯下身,气息就在鼻尖徘徊,冰冷而嗜~血。
她眼睛不灵,却能听出这个声音。
撒旦般的声音,她一辈子忘不掉。
她忘不掉他是怎么折磨顾谦彧的。
是他,害得顾谦彧连续几回差点丢掉了性命。
那张脸,是这个人一刀刀毁掉的。
顾念咬牙,恨意渐渐漫开,流过七经六脉,五脏六腑,此时她恨不得杀了他来雪心中之恨。
手在泥地上抓了一把泥沙,尖锐的石子刺进手心,却给了她足够的力气。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语气瞬间冷了几分,没有畏惧,只有恨。
越城在她身边坐下,不急不缓地拉住了她抓着土的手腕,淡淡道:“这次我找你没什么恶意,就是找你聊聊天。”
顾念甩开他,厉色道:“坏人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他没听她的叫嚣,悠哉地感慨了一声:“你的眼睛怎么瞎了?应该不是我弄的吧?”
她甩过脸,越城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顾念惊叫一声,差点落到地上去了。
越城讥笑:“动作真大。”
“你给我走开!你休想再利用我!”
她握紧拳,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攀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只想远离这个嗜血恶魔。
“你不是想知道顾谦彧为什么还不回来见你吗?”
越城没有追上来,声音不咸不淡地从身后响起。
顾念没有理会,脚步顿了顿,又继续走。
越城往她的方向慢悠悠走了几步,带着嘲讽的语气慢慢道:“我没骗你,我也没想再利用你来威胁他。”
“两个月,按理说,手术早就成功了,他却一直没回来找你,你难道就不怀疑吗?”
他话中有潜伏,语速极慢,含着讥诮的笑意。
顾念捏捏拳,在心里告诉自己,越城是在诱骗自己,不能再被骗。
她抿抿唇,侧过身,也反笑道:“我信他,不信你,你的半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了!”
曾经因为她的蠢笨,间接害了顾谦彧。
有了第一次,就不能再有第二次!
顾谦彧早就回国了
“你信或不信,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越城一步跨到她跟前,一字一顿地说道:“顾谦彧在一个月前就回国了,你若不信,可以回去问问秦邵野?”
越城慵懒地睨着她,吐气妖孽如兰:“他现在,就在自己的家里。家里有安安,他的父母,还有……”
他欲言又止,没有了下文,故作悲伤地叹了口气。
顾念眼皮一跳,莫名地紧张起来。
越城问:“你可以去别庄找他,若不放心,让你家的秦邵野也跟着,我可没骗你。”
“只是,去了你可别太伤心。那里,”越城又说,顿了顿,伏在她的耳畔,用极其妖孽的语调说:“还有个女人……”
晴天霹雳。
即使认为他的话都是哄人的,可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叫她身子抖了抖。
莫名地心底一片浮躁。
很难受。
“你滚!我们的事情,我讨厌别人插手插脚!”
顾念冲着越城暴躁地怒吼。
这次他没有胡搅蛮缠跟着她,想说的话说完了,勾着一抹邪魅的笑,绕过她,步伐轻松地走了。
顾念憋屈地蹲在地上,抱着双膝,脑海里混杂一团。
叶琳买了瓶水回来没看到她,急得一时乱了手脚,惊魂未定,就看见顾念孤单单地坐在凉亭下,神情落寞。
带着责备,小跑到她面前,骂道:“不是叫你不要乱动吗?我的话也不听了?!”
顾念抱着她的手臂,委屈地撅着嘴。
心里想的,依旧是越城临走前说过的话。
她相信顾谦彧不会变心。
他为了她,连容貌都不要了,她凭什么去质疑他?
可是心里却很介意,非常的介意!
从没有哪一刻,她是如此憎恨自己的眼睛竟然是瞎的!
是她太无能,什么都没法为他做!
回到秦邵野的房子里,吃完了饭后已经很晚了,叶琳告辞离开,刘妈扶着她回到卧室。
关上门,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顾念扶着床沿,慢慢吞吞挪到了床头,那一个座机,她一次都没有用过。
颤颤巍巍地提起话筒,放在耳边,还能感觉到手的动作十分不利落,犹豫不决。
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她终于按下了第一个键。
顾念闭上眼,咬着下嘴唇,熬了好长时间,终于将一串号码全部按完。
转接声完,绵长的嘟嘟声——
拨通了。
没人来接。
顾念忐忑,一面害怕,一面又期待着什么。
“喂?”
极其清淡的声音,富含磁性,深沉而好听。
她打的是顾家的座机号,一般接电话的都是她或刘妈,然而这一次……
顾念手上一松,话筒从手中落了下来。
长长的电话线悬在床头,顾念发觉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又去捞话筒。
可是通话已经挂断了。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
重新拨通,她深呼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第一句该说什么呢?
她还没构思好,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喂,你好?”
顾念脸上的笑容僵了,差点话筒又要摔了下来,努力镇静下来,低低地问:“你是顾谦彧的朋友?”
我是他的未婚妻
“我是他的未婚妻,檀婧。”女人顿了顿,说,“你是谁?”
未婚妻?
顾念怔住。
檀婧,挺耳熟的名字。
呵,不就是顾谦彧以前的那个情人么?
过去了两个月,她怎么就成了他的情人了?
顾念愕然地呆滞住,听着话筒那檀婧的催促声,然后是一声决然的挂断声,断断续续的嘟嘟声再次响起。
她缓缓放下话筒,整个身子蜷缩在一团,两肘紧紧地夹住膝盖,两臂抱住脑袋,一张苍白的脸被埋在了双膝间。
未婚妻……?
他要娶别人了吗?
除了心痛难过,再无其他感情。
她对他没有猜疑,即使檀婧亲口说出她是顾谦彧的未婚妻后,她依然选择相信着他。
可是心还是会很难受。
是被他父母逼婚的吗?
除了这一个理由,顾念想不到其他的,自动屏蔽顾谦彧主动求婚的可能性。
秦邵野经过她房间的时候,从门缝中看到她一个人落魄地坐在地上。
皱了皱眉,开门而入。
站在她身侧,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
无声地弯下腰,将她横抱起来,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苍白的睡颜,微张的红唇,眉峰轻蹙,神情很是不安。
连睡着了都不让人省心。
秦邵野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不愿多看一眼,决然地扭过头走开。
突然,两只手指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愣了愣,低头看向她。
顾念紧紧拉着他的衣角,神情显得有些局促。
额角冒着细汗,大幅度的动作,将刚掖好的被子又滑了下去。
秦邵野轻叹一口气,温柔地将她手指掰开,把她手臂放进被子里。
“顾大哥……”
她低声梦呓,带着丝哭腔,悲哀凄凉。
秦邵野怔了怔,走到洗手间里用毛巾泡了泡温水,拧干。
走出房间时,顾念已经醒来了。
他用毛巾给她拭了拭脸上的汗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丝血色。
“你太激动了,好好睡个觉吧。”
语气不清不淡,动作却极致温柔。
他没走开,而是坐在房间附带着的沙发上静静坐着。
而顾念看不到,以为他走了,又将头埋进被子里,思绪紊乱。
清早,秦邵野靠在沙发上合着眼小睡。
他的睡意很浅,虽然闭着眼睡着,意识却还是清醒的,随时都在关注着附近丝毫的动静。
他在这里守了一晚上,担心顾念做噩梦出什么意外,不敢走开半步。
但后来一切安好,顾念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睡得很安静。
早上顾念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他立马察觉,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看着顾念呆呆地坐在床前,目光涣散。
秦邵野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这样子无声地观察着她。
她似乎在想着什么,一副沉思的样子。
半晌后,顾念才缓缓地移动身子,伸手探了探衣服。
秦邵野知道她后面要换衣服,忙站起来,努力做到一点声音不发出,快速走出房间。
实则,在顾念醒来的那一刻,就知道秦邵野坐在那儿。
她看到了,却很模糊,但至少能看出他的轮廓来。
偷听,心碎【1】
顾念闭了闭眼,又睁开,依然保持着那种雾里看花水中看月的程度。
这应该是眼睛慢慢好转了吧?
心中有了计划,现在只等秦邵野出门上班。
吃完刘妈送来的早餐,磨磨蹭蹭地小口小口吃完一碗粥,依稀听到了楼下汽车开动的声音。
顾念放下守着的勺子,对着站在一旁的刘妈说道:“刘妈,我在家里闲着无聊呢,一会儿我姐来时,我想要耍耍她。”
“刘妈,拿你的衣服借我一套吧,再给我一顶草帽。”
刘妈有点不解,顾念眨眨眼,调皮地说:“我想让姐认不出我来,你帮帮我啦,我好无聊。”
刘妈已经上了年纪,都是穿宽松单薄的老人装,样式传统古典,没什么新意。
在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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