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处,这才使他没有对那位瘦小的老太婆失约。
“艾塞克斯大道四五00号。”他对司机说。
“那是个什么地方,朋友?”
“贝塞斯达区。”
“那要多收车费的,朋友。”司机开了价码,同时转向北行驶。
凯利递上一张十美元的纸币。“如果能在十五分钟赶到再加十元。”
“够酷。”汽车猛然加速,凯利跌靠在座椅背上。计程车避开了威斯康辛大道。在遇上红灯停车的当
儿,司机在地图上找到了艾塞克斯大道,并提前了二十秒钟到达目的地,又多得到十美元的车费。
这儿是一个高级住宅区,那房子很容易发现。那辆车就停在那,是一辆难看的土黄色金龟车,车身有些地方已经绣蚀。它本来可以保养得更好一些。凯利登上门前的四层木阶,在门上敲了几下。
“是谁呀?”随着声音露出一张脸来。她大概有八十岁左右,身体娇小瘦弱,一双绿眼睛在厚厚的近视镜片后面显得很大,头发灰中带黄。
“博伊德太太吗?刚才我打电话问过汽车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
“比尔.墨菲,夫人。”凯利和蔼地笑着说:“天气真热,是吧!”
“热得可怕!”她表示同意。“请等一下。”格罗丽亚.博伊德消失了,不一会又回到门口,手拿着汽车钥匙。她甚至走出门来陪他朝汽车走去。凯利抓住她的胳膊,扶她走下台阶。
“谢谢你,小伙子。”
“不客气,夫人。”他豪爽地回答。
“这车是为我孙女买的。她上大学以后,肯用过它。”她说完,等着凯利问她肯是谁。
“对不起,您是说……?”
“我丈夫,”格罗丽亚没有回头。“他一个月前死了。”
“听到这消息我很难过,夫人。”
“他病了很久。”老妇人说。她似乎仍沉浸在悲痛之中,但也接受了这一现实。她把钥匙递给他。“
车在那儿,你看看吧。”
凯利打开车门。汽车看上去像是大学生用过,后来又被老年人用过。座位已经用旧,一个座椅上有一道裂缝,可能是被箱子或什么带钩的东西划破的。他把钥匙插入车锁内,汽车马上发动起来。油箱还是满的。关于里程数字,广告没有说谎,里程表上标明是五万二十哩。他要求并得到允许在周围开车试一试。这车机械方面不错,他把车开回主人面前。他决定买下这车。
“车上的绣是怎么搞的?”他问道,同时把钥匙还给老妇人。
“她到芝加哥去上学,在西北地区,雪和盐太厉害。”(编注:下雪地区,公路保养单位常在路面盐,以免路面结冰,但所的盐会侵蚀金属,使车身生锈。)
“那是个好学校。我们回屋去吧。”凯利扶着她的臂膀,领她回到屋内。屋有一股老年人的气味,空气中布满灰尘,她没有精力去打扫。还有食物发霉的味道,她仍然准备了两个人的饭,而不是一个人。
“口渴吗?”
“是的,夫人,谢谢您。水就可以。”她去到厨房,凯利打量着屋内。墙上挂着一张照片,一个男人身穿高领制服,腰间系着黄皮带,用手臂挽着一位身穿紧身白色婚礼服的年轻女子。其他照片反映了肯尼思.博伊德和格罗丽亚的婚后生活: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海上旅行,一辆旧汽车,孙儿孙女,以及一种充实健康的生活中所包括的各个方面。
“请喝水!”她递给他一杯水。
“谢谢您。您丈夫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在商业部工作了四十二年。我们准备搬到佛罗里达,但后来他病倒了,现在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妹妹住在皮尔斯堡,她也是个寡妇,丈夫原来是个警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只猫走进屋来,看着新来的客人。这使博伊德夫人又起劲了。“我下周就要搬到那去了。这房子已经卖掉,下周四就得搬出。我把它卖给了一位年轻医生。”
“希望您能喜欢那,夫人。这车您想买多少钱?”
“我的眼睛患了白内障,不能再开车了。我去什么地方都得人开车送我。我的孙儿说这辆车能值一千五百美元。”
您孙子那么贪心,一定是个律师。凯利心在想。“一千二百元怎么样?我可以付现金。”
“现金?”她的眼色又变得像死人一样。
“是的,夫人。”
“那你可以把车开走了。”她伸出手,凯利小心地把它握在手中。
“你有关于车的各种文件吗?”凯利感到很内疚又使她再次上楼。只见她扶着栏杆慢慢走上楼去。凯利取出钱包,数了十二张一百元的钞票。
本来十分钟就可以了,但凯利却花了三十分钟。他已经查对过如何将汽车转手的具体手续。另外,他不准备把手续全部办完。汽车保险单和产权证明都放在同一个硬纸信封面,名字都是写着肯尼思.W.博伊德。凯利答应替她保管好,当然还有牌照。但最后发现,博伊德太太对保管这么多现金十分紧张,因此凯利帮她填好了一张存款单,并开车把她送到银行。她把存款单丢进夜间存款机内,然后他又带她到超级商场买了牛奶和猫食,最后把她送回家,陪她走到门口。
“谢谢您的车,博伊德太太。”他分别时说。
“你要用这车做什么事情?”
“做买卖。”凯利对她笑笑,然后便离去了。
◇◇◇那天晚上九点一刻,两部汽车开进了第九十五号州际公路的服务区,前面那一辆是道奇车,后面一辆是普利茅斯的越野车。在前面大约五十处,他们把车停在一家饭店北面不太挤的地方。这家饭店名叫马利兰商店,是约翰,甘乃迪高速公路中段的一个休息加油站,一天二十四小时供应各类饭盒和加油服务,包括很好的咖啡,不过当然没有烈性酒,这是大家能理解的。那辆道奇车在停车处打了几个转,最后停在一辆白色奥斯摩比牌轿车旁边,中间相隔三辆车的位置,这辆车有宾夕法尼亚牌照和黄色塑胶车顶。
越野车停在第二排,一个女人走下车来,朝饭店走去,她从那辆奥斯摩比牌轿车旁边走过。
“嘿,宝贝!”一个男人喊了一声。那女人停了一下,朝那有塑胶车顶的汽车走去。那男人是一个白种人,长长的黑发整齐地梳向后面,白色衬衫领部没扣扣子。
“亨利派我来的。”她说。
“我知道。”他伸出手来摸她的脸蛋,她没有抗拒。他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向下方。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宝贝儿!”
“带来了。”她笑笑。那是一种强做出来的不安笑容,充满恐惧,但并没有不好意思。
多丽丝干了几个月了,现在已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感觉。
“漂亮的小奶头,”这人的声音中毫无感情。“把货拿来。”
多丽丝回到自己的汽车,做出好像忘了什么东西的样子。回来时她手中拿着一个大钱袋,几乎像一个小帆布包。她走过奥斯摩比轿车时,那人伸出手来把钱包接了进去。多丽丝继续朝前面商店走去,一分钟后手拿着一瓶汽水走了回来,眼睛盯着越野车,心希望这一次能一切顺利。奥斯摩比又开动了,司机向她飞吻,她还了他一个毫无表情的微笑。
“这事真是轻而易举。”亨利.塔克说道。他站在五十码以外建物另一边的餐厅大门口。
“是上等货吗?”另一个人问托尼.皮亚吉。这三个人坐在同一张餐桌旁,“享受”着沉闷的午后天气,而饭店的老板都躲在设有空调的室内。
“货是最好的,和我们两周前给你的货一样,是同一个地方运来的。”皮亚吉向他保证说。
“如果运货的人被抓住怎么办?”费城来的那人问道。
“她不会说的。”塔克请他放心。“她们都看到过走露风声的女孩子的下场。”他们看到一个人从越野车中走下来,接着钻进了那辆道奇轿车,坐在驾驶台上。
“很好。”李克对多丽丝说。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她问李克。事情做完了,但她仍在发抖,神情紧张地喝着汽水。
“当然,宝贝,我知道在想什么。”李克笑笑,把汽车发动。“现在乖点,该对我表示一下了吧!”
“周围有人。”多丽丝说。
“是吗?”
多丽丝没再说什么,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那是件男人的衬衫,她把下摆塞进自己褪色的短裤内。李克笑着伸过手来,一面用左手转动方向盘。幸好没有出事,多丽丝对自己说。她闭上双眼,假装她是另外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生活,希望越快越好。
“钱在哪?”皮亚吉问道。
“我需要一杯咖啡。”另一个人站起来,走进店内,把皮箱留在原处,皮亚吉把皮箱拿在手中。接着,他和塔克离开餐桌,朝自己蓝色的凯迪拉克轿车走去,没等那个男人出来。
“不数一下吗?”走过停车场时,塔克问道。
“如果他敢骗我们,他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这是生意,亨利。”
“那好吧。”塔克同意道。
◇◇◇“比尔.墨菲,”凯利说:“我知道你们有一些空房间要出租。”他手拿着一张星期日的报纸
。
“你需要什么房间?”
“单人房就可以。我的确需要有个地方挂衣服,”凯利对那个人说:“我走了很远的路。”
“你是商人?”经理问道。
“不错,机床商人。初次来这儿,我的意思是说,刚进入这一行。”
这是一个老式的花园公寓,是二次大战后为回国的老兵修建的,清一色约三层楼砖石结构。周围绿树成荫。树木是人们当时栽种的,现在已经枝高叶茂,面有松鼠出没,树荫刚好遮住停车场。凯利四处看了看,感到很满意。经理带他到一楼设有家具的房间。
“这一间很好,”凯利说道。他在屋子周围查看一遍,检查了厨房的水槽和其他管道。
家具显然是用过的,但很雅致,每间屋的窗户上甚至都安装冷气机。
“我还有其他房间……”
“这一间很合我的要求。多少钱?”
“一百七十五元一个月,外加一个月定金。”
“水电费怎么算?”
“你可以付现款,我们也可以收支票。有些房客喜欢后者。大约四十五美元一个月。”
“一次付清更好些。让我算一下,一百七十五加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