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边停了下来,另一架是由一位较资深的飞行员驾驶的,又重新加了油。飞机刚降落停妥,阿尔比上尉便跳了下来,快步走上驾驶台,那的指挥者们正在等他。他可以感到奥格顿号和她的护航舰已经驶近海滩。他的那些垂头丧气的陆战队员们也一个个从机舱中走了出来。他们一面整理自己的武器,一面静静地低头看着飞行甲板。
“发生了什么事?”阿尔比问道。
“克拉克要求撤消行动。我们只知道他已离开他所在的山头,他说那儿有其他人员。我们正在设法把他救出来。你认为他会走什么方向?”麦斯威尔问道。
“他会找一个直升机可以接应他的地方。让我们看看地图。”
◇◇◇
如果凯利有时间想一想,他也许会怀疑为何事情会如此迅速地逆转。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如何生存是他目前最优先的课题,在城时情况也是如此。当然,在城不会这样乏味,表面上也不如此急迫,更没有这么多军队来防备一次突然的袭击,当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巡逻人员。如果他们担心西江事件的重演,他们会在附近保持强大的武装,他们会在山头设置观察人员。此时,“蛇山”顶已落在他的身后大约五百公尺的距离。凯利放慢了下山的速度,他要喘息一会儿。恐惧和疲劳两项因素虽然是他目前的两个主要问题,但他较为恐惧所苦。他找到一个小山丘后,决定要在这儿休息一下。他静静地站在那儿,可以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有人在说话,但没有行动。啊,是的,他猜测的不错。也许一会儿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军队到达,但到那时他已经离开了此地。
如果直升机能够来就好了。
这是一种令人高兴的想法。
我曾经待过比这里更令人紧张的地方。他那不服输的个性忍不住宣称。
何时?悲观的一面提出了这个微妙的质问。
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离北越军远些,其次就是找一个直升机可以降落的地点,以便他逃出这个鬼地方。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刻,也不能犹豫不决。天亮时这儿会有更多的军队,如果他们的指挥官是个能干的人,应该会想到这儿可能有敌人的侦察人员。天亮之前如果不能逃离这儿就会大幅减低凯利逃出这个国家的机会。赶快行动,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同直升机发出信号。从表面上来看这并不很困难。他看过侦察机拍摄的照片,他熟悉这个地区。他向四周看了看,确定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位置。找到一片开阔地的最佳途径就是绕过道路的拐弯处。这有点冒险,但这是最好的选择。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行装,把子弹袋放在顺手的地方。凯利最担心的是被捕,成为像塑胶花之类行动的牺牲品,再也不能反抗,失去了对自己生命的控制权。他心在想,与其那样,还不如死去。要挣扎着回去,哪怕希望很小,也总比自杀强些。好,就是这样,他决心已定,开始行动。
◇◇◇
“向他呼叫?”麦斯威尔问道。
“不,还不到时候。”阿尔比上尉摇了摇头说:“他有空的话会向我们呼叫的。克拉克先生现在很忙。我们要等待他的消息。”尔文来到了战情中心。
“克拉克怎么样了?”枪炮长问道。
“正在跑路。”阿尔比答道。
“需不需我带一些人去营救他?”毫无疑问地,他们想救出克拉克,陆战队员们有一种组织观念,那就是绝不让一个人掉队。
“那是我的工作,尔文。”阿尔比说。
“当然由你去组织营救最好,长官,”尔文理智地说:“每个人都会用步枪。”
麦斯威尔、波杜尔斯基和葛莱没有加入谈话。他们只是在观看,在听这两个军人的讨论,知道他们会做出自己的决定。
“根据您的要求,”阿尔比转向麦斯威尔说道:“长官,我要求立即执行第一号营救计划。”
这位海军航空作战助理参谋把话筒交给了这位二十八岁的陆战队军官,就此也把这次失败的行动的指挥权交了出去,这也意味着达奇.麦斯威尔生涯的结束。
◇◇◇
行动给人以胆量。凯利感到他又能控制自己的生命了。这是一种幻觉,凯利的理智对他这样说。但是他的身体却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来到山脚下,走进了茂密的树林。跨过道路就是一片空地,好像是一片草地,也许是河滩的一部分。这地方不错,不用多想,他抓起无线电。
“蛇呼唤蟋蟀,完毕。”
“我是蟋蟀,我们接收到了,待命中。”
◇◇◇
消息的传达是断断续续的,凯利不时要停下来喘息一下。“山头的西边,越过道路,目标以西大约两哩处,一片开阔地。我正在接近。快派直升机。我以闪光灯为信号。”
阿尔比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空照照片。好,看起来很容易。他用手指按在地图上,一位航管士官立即将信息传达出去。阿尔比等确认之后才传达给凯利。
“知道了,请抄收。第一号营救行动开始,二十分钟后见。”
“已抄收。”阿尔比可以听到凯利的回答。“我会准备好的。结束。”
◇◇◇
感谢上帝!
现在凯利可以从容不迫地行动了,他慢慢地,悄悄地朝路边走去。第二次在北越待的时间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久。这次他不必游泳出去,也不会因为长时间泡在水中而生一场大病。
也许上帝并不想这么诅咒他。他停下脚步,距离道路只有十了。他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没有任何动静。他休息了几分钟,减轻了身体的紧张状态。现在不必过早跨过道路使自己暴露在开阔地带。在敌人占领区,一个人孤伶伶地暴露在开阔地面是很危险的。他的手紧紧握住卡宾枪,他用力深呼吸,以便使自己的心脏能跳动得更平静一些。他完全平静之后,又开始向路边接近。
◇◇◇
格里沙诺夫心想,这的鬼路真是难走,甚至比俄国的道路更糟。车是法国车,行驶得很不错,只是司机的驾驶技术欠佳。这本该由永少校亲自驾驶的。身为一名军官,他应该知道如何开车。但他觉得自己是名军官,自己开车未免有失面子,所以他叫自己的勤务兵驾驶。然而这个农民出身的小个子也许只会赶牛,开车对他来说显然是复杂了些。车在泥泞中行驶,天在下雨,道路又看不清,司机感到很不耐烦。格里沙诺夫闭着双眼,坐在后排座位上,用手抓着自己的背包。他无心观察车外的景致,看到道路险峻之处他也许会感到心惊肉跳。他在想,这简直就像在恶劣天候中飞行一样,没有哪个飞行员会喜欢。如果是别人驾驶,那就更令人担心了。
◇◇◇
凯利停下脚步,跨越道路之前先向四周看了一眼,并听了听是否有汽车的声音。汽车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没有什么动静。很好。此刻直升机已经出发有五分钟了吧。凯利直直地站在那,用左手去摸出闪光灯。他跨过公路时,仍不停地朝左方观望,也许增援的军队已经到达了营地。去死!
凯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精神不集中过。汽车驶过泥泞地公路的声音正在接近。当他分辨出这种声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汽车拐过路弯时,他正处在公路中间,车灯的光亮照着他像一只受惊的鹿一样。司机肯定已经看见了他。接下来的行动是反射动作。
凯利举起卡宾枪,朝着司机的位置发射了一串子弹。汽车没有马上停下来,他又发射了第二次点放,这次是对着司机旁边的座位。汽车转了个方向,直直朝着一棵树撞去。这一过程前后不到三秒钟。凯利的心脏加速跳动,他朝汽车跑过去。他杀死了谁?
司机的上身撞破了汽车的挡风玻璃,脑袋上中了两弹。凯利拉开右边车门,少校已瘫在那儿,脑袋上也中了数弹。子弹打在脑袋右侧,那人的身子仍在颤抖。凯利把他拉出汽车,跪在地上搜查他的身上,想搞清楚这是个什么人物。正在这时,车内又传来呻吟之声。凯利跳进车内,发现还有一个人,俄国人,已吓得瘫软在座位上。凯利也把他拉下车。那人手中仍抓住他的背包。
接下来的行动也是反射动作。凯利用枪柄把俄国人打昏,然后又回过头去检查少校的身体,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他将所有文件塞进自己的口袋。那个越南人两眼看着凯利,一只眼睛仍在转动。
“生命其贱无比,是吧!”凯利冷冷地说道,最后,少校的两眼都失去了光彩。
“我怎么处置你呢?”凯利转向俄国人昏迷的躯体。“你就是那个折磨我们的人的那个家伙,对吧!”他跪在地上,打开俄国人手中的公事包,找到了一大叠文件。这个俄国人不能回答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直升机已经离这儿不远了。约翰,赶快想办法。
◇◇◇
“我看到了闪光灯。”副驾驶说道。
“来的正是时候。”飞行员全力驱动他的希科斯基直升机前进。距开阔地还有两百码距离,他猛力将操纵后拉,飞机来了一个四十五度的仰角,很快停止了向前运动。这一动作十分完美,飞机停留在距红外线闪光灯地面两的上空,顶着风在那儿盘旋起来。飞行员用尽全力使飞机停稳,他眼睛看见了什么,但没有及时做出反应。他看见飞机的旋翼所产生的尾流将他要营救的人击倒在地,可是……“我怎么看到那儿有两个人?”他透过对讲机问道。
“赶快飞离这个地方!赶快!”线路中传来另一个声音。“朋友现在已登机,快点起飞!”
“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飞行员拉动操纵,飞机升空,前身下俯,加速朝河边方向飞去。不是说这儿只有一个人吗?飞行员无暇多想这个问题,他只得继续飞行,到达海面和安全地带前还要飞行三十哩。
“这个人是谁?”尔文问道。
“搭便车的。”凯利摇着头回答说。现在没有时间详细说明。尔文懂得这个道理,他顺便递给凯利一罐饮料,凯利一饮而尽。在飞机机组人员和五名陆战队员的面前,凯利浑身发抖,缩成一团,手还紧抱着自己的武器。尔文接过他手中的卡宾枪,替他擦干。枪已经射击过,至于为何射击以后再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