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在战争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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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在战争前线-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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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威队伍行进至一处十字路口时突然停下,一位穆斯林领袖站在高凳上,情绪激动地发表起演讲,并带领示威者挥动拳头,高喊口号。示威者的情绪也随之变得更加激动,特别是面对那些高头大马的欧美记者,他们表现得尤为愤怒,仿佛是欧美记者即将“对阿富汗发动战争”似的。现场的参与者和围观者越聚越多,数十名记者也你推我挤,争着抢占有利地位。与身材高大的西方记者相比,我这相对单薄的身体实在占不到便宜,人家一使劲,我就被挤到一边。突然,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在闪开的一块空地上,有人在泼洒汽油,点燃了美国国旗和美国总统布什的假人像。一些人将燃烧的旗帜和假人像到处挥舞, 还不时有示威者冲上去用脚踢、用棒打,吓得四周的市民和记者直往后退,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我挤在人群的前面,一边拍照,一边躲闪四处飞溅的火花,脸被熏烤得炙热难忍,浑身大汗淋漓。恍惚间,我似乎是置身在1996 年内蒙古森林大火的火灾现场采访,所不同的是那时身边有森林警察,可眼下却是我孤身一人。随着美国国旗和“布什总统”灰飞烟灭,现场气氛逐渐平静下来。我定定神, 又奔过去拍摄附近戒备的防暴警察。一位军官模样的警察跑过来严肃地讯问我, 我赶紧堆起微笑,连说几个“ChinaPhotographer(中国摄影记者)”,对方听到“China”,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并高兴地说:“Goodfriend,OK(好朋友, 没问题)!” 在巴采访的日子里, 我使用频率最多的英文词就是“ChinaPhotographer”,这为采访带来不少方便。采访间隙,我想知道参加游行的人数。问一个当地记者,他说有上千,游行 50 / 185 者说几千。一位美国记者则讽刺地说:“最多几百人!”看他的那副表情,想必是正在为他们的国旗和“总统”被烧而生气。紧张的采访结束后,我猛地想起,刚才由于一时心急,下车时忘了和司机约定集合地点,便赶紧撒腿往回跑。等我跑到下车的地方四处张望时,猛然间听到后面有人叫“Liu、Liu”,我惊讶地回头,原来司机就跟在身后。我俩相对一笑, 立即开车赶回旅馆发稿。不久,我便将照片发回了总社。这是阿富汗局势爆发以来,新华社从前线地区发出的最早一批有关反战抗议活动的传真照片。晚上和孙浩聊天,他说刚和远在美国的妻子通过电话,她对孙浩在前线采访很担心,并让他建议我改个名字。“改什么名字?”我被孙浩的话弄得有点儿糊涂。“把‘刘卫兵’改成‘刘卫浩’。”孙浩正儿八经地说。“什么意思?”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刘卫兵保卫孙浩啊!”孙浩得意洋洋地解释后,连夸他老婆“聪明”。第五章:艰难的穆沙拉夫几天后,由于在巴基斯坦的签证期届满,我不得不暂时撤回伊斯兰堡重新办理续签手续。与相对热闹拥挤的白沙瓦相比,伊斯兰堡表面上要平静得多。位于巴基斯坦东北部的伊斯兰堡,据1998 年普查结果,人口约80 万,1959 年接替卡拉奇成为首都。像南亚许多城市一样,伊斯兰堡城市面积不大,没有太多的高层建筑,整个城市被绿树草坪覆盖。由于城市地广人稀,平时街头显得较为清净,习惯了大城市拥挤热闹的我,一开始并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按同事的话讲,这里是个“适合于度假、养老的地方”。 51 / 185 记得1995 年底,我刚结婚不到一星期,便随当时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乔石出访巴基斯坦、埃及、印度和希腊4 国,第一站就是伊斯兰堡。由于当时采访任务繁重,几乎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只记得城市很幽静,楼房不高, 据说最高的建筑是不超过10 层楼高的马里奥特宾馆。当时我既是新华社的记者, 也是中国政府代表团中惟一的摄影记者。我的任务不仅要负责采访发稿,同时还肩负着为代表团拍摄各种活动资料的任务。为此,我又要充当领导同志的“私人摄影师”的角色。按照国外的规矩,在一些不公开报道的外事访问中,只有私人摄影师才被允许进入外国政要的私家地方。因此,这一角色使我有机会见识到更多的场面和更多的外国政要。当时,我曾随同乔石委员长到巴基斯坦总理贝·布托官邸访问。位于半山上的官邸别墅非常气派,里面的装饰摆设也非常讲究,属于欧陆风格。我感觉到, 可能由于曾在欧洲待过的缘故,她身上的气质是本土与西方结合的。巴基斯坦人对布托褒贬不一,有人称赞她大胆改革、敢于创新;也有人说她贪污腐化,把国家财产据为己有。访问中,另外一件事让我记忆深刻。一天,时任巴基斯坦总统的莱·加利在伊斯兰堡总统府会见乔石委员长。记者提前到场准备,可眼见会见就要开始,几位工作人员还在会议室里不慌不忙地布置、擦拭桌椅。从那时起, 我印象中的巴基斯坦人,除了对中国人非常友好之外,还有些“慢性子”。此后,到巴基斯坦南部城市卡拉奇的采访倒是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当时一进城,我就有些吃惊。大街上竟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架着机关枪在掩体里戒备,而装甲车竟在闹市街头大摇大摆地来回巡逻。我们住进宾馆后,晚上一开门时又吓了我一跳,我的房间门口竟然坐着两个手持冲锋枪的黑脸大兵。起初我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专门派来军警调查处理。后来中央警卫局的朋友告诉我,这 52 / 185 些士兵是专门派来保护我们中国代表团的。于是,巴基斯坦又给我留下了相对动荡的印象。“9·11”事件爆发后,伊斯兰堡变得更不平静。这个并不起眼的南亚城市几乎一夜之间变成了反恐战争的前线,成为名副其实的“前线国家”的首都,变成了世界瞩目的焦点。9 月下旬,美国对塔利班实施军事打击已箭在弦上,随着沙特阿拉伯及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先后宣布与塔利班政府断绝外交关系,世界上惟一与塔利班保持外交关系的伊斯兰堡,无奈中被推上世界政治舞台的最前沿。此后一直到11 月底塔利班垮台,伊斯兰堡和它的国家巴基斯坦已成为世界与塔利班“对话”的主要通道。随着阿富汗战争的爆发和延续,这个世界上惟一与塔利班保持外交关系的首都,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一时间,各国首脑走马灯似地穿梭来访,行色匆匆; 军警四处设防,街头碉堡严密戒备;许多外国公司撤走,游客大幅减少。原本平静的小城市,一会儿沸沸扬扬,一会儿变得异常冷清,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巴基斯坦在整个阿富汗战争中,确实有些左右为难、如履薄冰。“9·11”恐怖事件爆发后,美国扯起反恐旗帜誓言报复塔利班,而塔利班又不甘示弱,战争迫在眉睫。此时摆在巴基斯坦面前的局势是,一边是世界上惟一的超级大国,一边是兄弟式的友好邻邦。超级大国正挟严威以令天下,率领“反恐大军”兵临城下,而另一边的穆斯林兄弟又不停地摇旗呐喊,呼吁“穆斯林世界团结起来反抗侵略”。此时,夹在中间的巴基斯坦政府面临艰难的抉择。巴基斯坦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经济上始终依赖外援。70 年代末到80 年代,齐亚·哈克执政期间,经济相对稳定,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率和国内人均收入居南亚之首。后因政局动荡、自然灾害频发,经济严重受挫。1998 年5 月, 53 / 185 巴基斯坦进行核试验招致国际制裁,外援停止,经济陷入极端困境。穆沙拉夫执政后,出台经济振兴计划,加大反腐肃贪力度,经济情况出现了转机。在对外关系方面,巴基斯坦奉行独立和不结盟外交政策,始终注重发展同伊斯兰国家和中国的友好关系,是中国的友好邻邦,中巴之间被称为是“全天候的朋友”。回到伊斯兰堡后的一天,我和老许应邀到中国俱乐部(ChinaPalace)做客。中国俱乐部在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是有名的中国饭馆。这个新疆人开的饭馆, 因为有酒吧和卡拉OK,每天晚上都吸引许多外国人前来喝酒娱乐。对于待在当地的外国人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享受了。因为按照民族的传统习惯,当地人是不允许喝酒的。表面上这里只许外国人进入,其实经常有巴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偷偷到此“解馋”。那次主人硬拉着我们留下吃饭。记得当时在场的除了俱乐部小老板,还有巴基斯坦精锐部队第10 军军部秘书处的两位军官。虽然他们穿着便装,但从眼睛里仍然可以看出军人的机警和干练。大家谈兴正浓时,年轻的小老板突然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两天反对穆沙拉夫的军队要哗变!”据说消息是沙特大使馆一位武官酒后透露出来的。两个军官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弄得我们愈加紧张不安, 纷纷猜测其可能性。第二天准备奔赴白沙瓦的我,一度考虑留下来应付突发事件。后来证实,这不过是个传言罢了。然而,当时穆沙拉夫总统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他在电视上露面时,经常是眉头紧锁,一脸愁容。“9·11”事件发生后不久,身穿军服的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表情凝重地出现在电视画面上,他用低沉的语调发表电视讲话,表示支持打击恐怖主义,愿与国际社会一道与恐怖主义做斗争。但他同时表示不希望用战争的手段解决问题, 54 / 185 并声言巴基斯坦不参与对塔利班实施的军事打击。人们不难想像,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于上台时间不长、政权尚未完全稳固的穆沙拉夫总统来说,是如何地处心积虑、胆战心惊。在几乎没有退路的情况下,穆沙拉夫终于以政治家的胆识,毅然决然地做出了最后的决策。他向国民解释他的决策时说,政府的一切决策都是以维护巴基斯坦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最高目标。几个月以后,随着塔利班的垮台,美国所领导的反恐战争取得初步胜利。事实证明,穆沙拉夫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他的决断不仅使巴基斯坦免于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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