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感叹之际,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跑过来对他说:“叔叔,这个给你!”
陶哲认得她是刘国成的女儿小燕,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鸡蛋,笑呵呵的说:“小燕,为什么给叔叔鸡蛋?”
小燕小脸有些羞涩。把鸡蛋硬塞给陶哲。低着头捏着衣角说:“叔叔。我爸爸说叔叔是个最好地官。是个好人。为我们赚了钱。以前我家地鸡蛋我妈都要拿去卖。过年地时候才吃。这回我们家分了两百块钱和五百斤大米。我妈给我煮了一个鸡蛋。我舍不得吃。我想给叔叔吃。”
陶哲看着小燕地衣襟上补了三四个布补丁。忽然鼻头有点酸酸地。小孩子没有机心。她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把鸡蛋又递过去说:“小燕。你吃吧。叔叔吃过饭了。你看饱着呢!”有意还拍了一下肚子。
小燕不肯接。看表情很坚决。又夹着失望。
陶哲想了一想。把鸡蛋壳打碎。清掉壳后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小燕说:“小燕。那这样好不好。叔叔跟你一人吃一半。要是你不吃。叔叔就不想吃了。就算吃那也吃不香!”
小燕嘻嘻一笑。同意了他地说法。接了半边鸡蛋。拿到嘴边慢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边吃边说:“鸡蛋黄最好吃!”
陶哲一偏头看到教室门口唯一地女教师王小诗正看着他们。将嘴里地鸡蛋吞下肚。然后拉着小燕地手走过去。
王小诗跟陶哲没说多少话,但对他还是有些好感,起码觉得他跟别的官不一样,王小诗家也挺穷的,毕业后没有钱去打点关系,所以分到了洋合小学,一个女孩子分到这种地方,可以说是很为难她了。
陶哲问了王小诗:“王老师,还习惯吧?”
王小诗淡淡的说:“也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长大的,山里的人纯朴,小孩子就更纯朴了!”
陶哲低了头又问小燕:“小燕,长大了想做什么?”
小燕眨着大眼睛,小脸红扑扑的,说:“我长大了要赚很多钱,我姨妈家的姐姐想读书,但是没钱,大伯家的哥哥也是,我想跟他们一起读书,因为姐姐和哥哥对我好!”
陶哲一阵无语,王小诗叹息了一下,说:“按照正常的数字来说,乡里的孩子失学率是百分之七十五!”
陶哲心情沉重起来,虽说南下赚了点钱,也有点成绩,但对洋合的民众来说,还远没达到解决困难的地步。
下午还没吃晚饭,大王村的王建国来乡政府报案,说是有人投毒,毒死了两头牛。
陶哲顾不得吃饭,王大海也不在,便决定跟王建国下乡看一下,在路上听王建国说有村里的兽医检查过了,眼血都是紫的,的确是中毒死的。
到了大王村,两头大黄牛并排摆在村里的空地上,兽医背着包站起来给陶哲讲解道:“陶乡长,这牛的确是被毒死的,只是很奇怪,在牛胃里没找到什么有毒的东西,唉,山里,就算是偷也好过把牛毒死啊,一个小组就四五头牛,牛死了拿什么耕地啊?真是作孽啊!”
陶哲对这个不懂,兽医都检查不出来,他肯定更是查不出来,想了想问王建国:“牛的尸体是在哪儿发现的?”
王建国指了指村外远处的坡地处:“就那儿!”
陶哲吩咐他:“带我到那儿看看!”
一行十数人都朝着坡地走过去,快到的时候,陶哲微微闻到一丝儿打火机漏气的味道,风一吹又无影无踪了,再走几分钟,味道又有了,接着王建国指着面前一道山石凸出的地方说:“陶乡长,就这儿了!”
陶哲见这一带青草颇多,牛往青草多的地方跑不奇怪,又弯腰在附近仔细看了看,没什么迹印,正想着是什么毒死了牛时,忽然鼻中又闻到了那味道,而且很浓,猛然间脑中一震,伸手一拍脑袋,大叫道:“原来是这个!”转身很兴奋的对王建国说,“建国,赶紧回去拿一条通心铁管,再端一盆水来,快些!”
王建国应了一声往回跑。
余下众人都不知道他搞什么,诧异的盯着他。
不多时,王建国端了一盆水急急的赶来,另一个年轻村民拿着铁管。
陶哲接过水盆,往自己闻到的地方将水淋下去,地上有一个指头大的小洞口咕咕的直冒水泡,陶哲又把铁管插进洞口,又一伸手说:“火机拿来!”
山里的人很小都跟着大人抽土烟了,基本上人人都有打火机,那时候都是用煤油火石,陶哲接过一个,跟后来的一次性气体打火机差太远了,打了好半天才打燃,把火机伸到铁管口上,轰的一下,一股火苗腾起数尺高,接着火焰旺旺的燃起,风吹过来火焰飘来飘去却就是不熄灭。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陶哲却又笑呵呵的说:“发财了,洋合乡这次是真的发大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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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更大的事
当晚,陶哲在大王村开了一个会,全村四百多个男女老少差不多都到齐了,村委会就设在村长王大成家里,王大成与洋合乡老书记王大海是堂兄弟,王大海本身就是大王村的人,王大成五十一岁,山里人身子骨好,天天下地干活,过五十了还跟年轻人一样,做什么都不服输。首发
陶乡长要开会,王大成也不敢怠慢,看老哥王大海的意思是很维护这个毛头乡长,再说乡长虽然很年轻,不过给他们乡做的这些事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赚钱事,山下的都没赶着这样的好事呢。又吩咐王国宝建成几个侄子整了些火把,把家门口一块大地坝照得通亮通亮的。
山上的村委都不能跟山下的比,没有广场,只有一块地坝,别说村里,就是洋合乡政府,那儿也还不就是一块大地坝。
王大成在自家大门口摆了一张桌子,给陶哲泡了一缸茶水,自己则坐在他侧边。
陶哲见村民都乱轰轰的,男的说笑,妇女们抱着孩子互相交谈,王大成傻呼呼的抽着烟,显然很少召集村民开会,当下伸手示意静下来,地坝上的村民都住了口,只时不时有孩子的哇哇声。
陶哲清了清声说道:“乡亲们,经过今天的初步查证,黄牛的死因不是人为投毒,那是什么呢?是天然气中毒!”
“天然气是啥玩意儿?”
“天然气是一种能燃烧的气体,指天然蕴藏于地层中的烃类和非烃类气体的混合物,主要存在于油田气、气田气、煤层气、泥火山气和生物生成气中,其中的主要成份是‘甲烷’,所以叫它‘甲烷’也可以!”陶哲知道村民听不懂,在九一年,天然气产品很少见,就算清河县城里人,煤气都不通用,洋合乡村民更没听过,随即又解释道,“说得明白些,大家都有粪池吧?”
这个哪家没有?家家都有,不像城里,粪便都由下水道流走,市政作统一处理,乡下的粪便是个宝,家家都有粪池,粪池上都建着猪圈,养着猪,人畜的粪便用来淋农作物当肥料用。
陶哲的解释很新颖很通俗,一听就明白:“粪池里有时候咕咕的冒泡,那个气泡呢,就是甲烷,甲烷可以燃烧,国内有的农村还专门在粪池上建沼气,可以煮饭烧水家用什么的,节省木材燃料,甲烷是个宝,但是本身是对人畜有害的毒质,吸收过量的话会导致死亡,所以啊,大成村长召集村民检查一下,看看周边还有没有泄漏的气体,如果有的话把周边的撤开,以防中毒,关于这个天然气的处理,我还要回去同老书记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这里面有很多复杂的程序,当然,如果能建成天然气田的话,咱洋合乡这高山人可就人人想来当罗!”
应该怎么操作当然没必要向村民说,他们也不明白,陶哲连夜赶回乡政府,王大成怕他一个人走山路出事,特意安排了他熟悉的王国宝送他。
王大海最近就跟焕发了第二春没什么区别。白天精神抖擞地带着村民修路。今天晚上回来后叫肖梅炒了两个菜。倒了几杯白酒。跟刘建国和光杆校长周一鸣喝酒聊天。见到陶哲跟王国宝。立刻叫道:“来来来。小陶……陶乡长。国宝。都来坐下。肖梅。再摆两副碗筷。倒两杯酒。”
陶哲和王国宝一坐下。王大海推了一杯酒给陶哲。说:“小陶。啥也别说了。老王代洋合全乡人民敬你一杯!”
这句话一说。桌子边上地人都不吃菜喝酒。纷纷看着他。
陶哲知道王大海是真心地。不是要灌他酒。也就接过酒站起来一口喝了。九一年奸商还少。这酒是本地土制土酿地。没兑水。陶哲喉咙里火辣辣地。呛得眼泪都快出来。
王大海呵呵一笑。说:“陶乡长。你看吧。你做事是把好手。可是论吃喝你就不如我老王了。来来。快吃两口菜压一压!”
陶哲夹了几筷炒土豆丝吃了。这才好受点。又喝了一口茶。这时候厨房里肖梅又炒了菜。王小诗帮忙端了出来。
老王一招手说:“小王,你跟肖梅别忙了,也过来吃一点!”
王小诗应了一声又走回厨房。
陶哲放下筷子,向王大海介绍了老王村的事,然后又说:“王书记,我想打个报告给区里,但是这件事很复杂,有很多难题要解决,而且这天然气田要建的话,企业也不归乡里区里或者县里管,按照规定来说,这应该是省属企业,最不济都是州直管企业,轮不到咱,不过建得成的话,对咱们乡区的好处那可就没得说了,这要建的话,工人得成千上万吧,这么多人要吃穿住行,要走路,公路要修,房子要修,牵一发而动全身啦,老书记,这可不比我们刚刚弄的农产品公司小敲小打的儿戏一般,这可是一件大事啊!”
“成千上万人?”王大海张大了口,“乖乖的,这吃喝拉撒都不得了啊!”
不光王大海,其他几个人都给整得咋咋呼呼的。
王小诗跟肖梅搬了椅子坐在旁边听陶哲说着,王小计跟周一鸣对陶哲没有特别的印像,周一鸣这个老教书的更是对这种毛头小伙不感冒,才二十那级别比他这个四十多的老教书匠校长的级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