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你也不要再说什么,没有任何条件可谈,我要守在清水河堤上!”
卫立业“哈哈哈”一阵怒笑,“你好,你好,我卫立业做了纪委书记七年,做副书记九年,干纪委工作十九年,还从没见过一个干部被双规后还能有你这么理直气壮的,也没见过你这么胆大的还敢对上级领导反抗,数一数,你还真是一个特别的,我想问你,你有什么样的理由敢这么大胆?”
陶哲指着大坝下清水河以下,淡淡的说:“理由只有一个,清水河以下是上百万的群众的生命财产,别说是我,你,同样的,杨书记,包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负这个责!”
“理由倒是堂而皇之!”卫立业冷哼着,“可惜天不从你愿,清河十多二十年都没发过水灾,你想拿这点事来搪塞么,那是痴人说……”
一个梦字还没出口,蓦然间,一阵轰隆隆如雷鸣一般的声音响起,似乎脚底下的大坝都在颤抖!
打雷了么?好像声音不是从天上响的,而是从脚下响的。
“坏了!”陶哲转身望着水库前方。
遥遥里许开外,一股洪流卷起数十米高的大浪滚滚而来,那轰鸣声便如炸雷,又如草原上一时万马奔腾!
大坝上的人都转身面向水库,奔腾而来的洪水这等景像把众人都吓呆了。
这个情景,陶哲想起来前世看过的那些大灾难片中,灾难景像是那么相似,历历在眼前晃过。
洪水巨浪呼啸着扑来,狠狠冲击在水库大坝上,巨浪激起的水花腾起百余米高,落下的水花淋了大坝上的众人一身,卫立业还差点没站住脚,被水花冲了个踉跄,快倒地时,一双手扶住了他,站稳后回身一看,竟然是陶哲,怔了怔还没说话。
陶哲朝吕铁叫道:“吕铁,把所有人都带上跟我下大坝,护河堤,这么大水冲下来肯是上游水库决堤,现在守水库闸门已经没有作用了,全部下大坝,动作快一点!”
吕铁二话没说,手一挥,十多个民警跟着他往小路上下坝,陶哲又朝着吴顺才和李会仁喊:“吴书记,李书记,我们要下坝,越是危急的时候我们越要带头安定群众的信心,河堤要守住!”
只是天威吓人,太平盛世的又哪里见过这等无情洪水!这样的冲击力,这水库大坝能承受几闪冲击?如若决堤,大坝下别说是人,就是那一坝的房屋建筑也将都会给洪水冲得渣都不剩。
生死一线间,人的本性都露了出来!
吴顺才有些哆嗦,李会仁则是灰白着脸一溜小跑往半山的公路上跑去。
陶哲铁青了脸,喝道:“李会仁,他娘的,老子现在就撤了你的职,吴书记,你下不下?”声音严厉了起来。
卫立业缓过劲来,把衣袖一卷,朝陶哲喊:“陶区长,我跟你下去!”
这个时候,卫立业才想起,要不是陶哲铁着脸硬把水库的水放完,就凭刚才这一下,大坝只怕是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上亿吨的洪水一泄而下,下游又会是怎样的灾难,这镜头是想都不敢去想一下!如此猛烈的洪水冲下来,想必上游几个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县里的领导有哪个能逃避得了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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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遇险
水库里的水位迅速上涨,涛天的巨浪也一波接一波的冲打着水库大坝,洪水在短短的时间中已经把空空的马田水库灌了个大半!
如果没有陶哲前面的铁令放完库水,只怕这般的洪水巨浪只第一下便把大坝冲得粉碎!
泄洪闸一上一下两个都是完全的打开着,洪水受到重压,便如是射出一般,一上一下好像两条黄色巨龙,清水河瞬间暴涨起来,河水堪堪涨到河堤表面。
陶哲红了眼,向着后退的区委一众干部吼道:“是党员的站出来,跟着我先下,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带头,谁他妈的退缩老子就地撤他的职!”说完冲头第一个往大坝下面的河堤奔去。
如果说在之前,卫立业对陶哲这些独断做法很反感,但这一刻却觉得很自然,在这样的天灾巨难面前,一个人也许眨眼间就会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但还能做到陶哲这个样子,那已经不能用“勇敢”这个词来形容了。
卫老头无瑕顾及到别人,一腔热血迸上心头,叫了声:“妈的,扔了这把老骨头!”跟着陶哲第二个冲下去。
吕铁担心陶哲,招招手,周群等一大干民警都跟了去。
只是没有人注意,乔茵也颤颤的跟了下去,郑莹拉都拉不住,想要叫陶哲,风声雨声,大坝下洪水巨大的冲击声,用尽了力气叫一声也只跟小鸟叫差不多,又哪里有人听得见,情急之下,便跟了去。
看着雨里往坡下去的陶哲单薄瘦削的身影,吴顺才有些茫然,这个时候心里头才有点醒悟:以前认为陶哲的独断专行在现在看来却显然是一种政治上的高瞻远瞩,小小的马田区又怎能留得住他?自己一味的在这块地里与陶哲明争暗斗,想一想,还真的是很无味和愚昧,如果配合好他,看看他做出的这些事,哪一件都可以说是极为出色的政绩,就凭这些,跟他搭班子的又怎能不沾些儿光彩?
只是,似乎有些迟了,无论今天的马田区结局如何,陶哲的未来都不可能是在这里,在马田,他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副书记李会仁这会儿已经远远的爬上了公路上边,并且还继续往上爬。
这一个上。一个下。两相比较。吴顺才叹了口气。哆嗦着还是回了头。几乎是半走半爬地跟了下去。
陶哲冲下去奔上河堤。幸好是做足了准备。刘伟明告诉他。越往下形势越好。最主要就是水库下边这一带。因为库水冲击太过猛烈。河堤有些受损。区里组织地人力一大部份都在这儿了。
陶哲挥了挥手。让刘伟明安排人多准备些粗绳索。和麻布沙袋。下了死命令:“就是个死。也要把这儿顶住!”
河水涨得很利害。水库大坝下面数百米一带。河水差不多齐了河堤。如果不是翻修过地河堤。只怕是早溶掉了。
陶哲急急奔到水漫最急处。河水已经浸盖住了脚腕。好在河堤并没有决堤。招了招手。附近拥上来十数人。扛着麻袋和石块。陶哲帮着把麻袋接下。数十上百地麻袋堵上。又用石块压住。
雨水模糊了陶哲地眼。伸手抹了抹。看了看身旁地人。却是一头齐肩地黑发。显然是个女子。吃了一惊。定睛一看。竟是卢秀娟。不禁怒道:“卢区长。谁让你下来地?”
卢秀娟苦笑着说:“小陶区长,还谈这些干啥,我一个管农业水利的区长,这是我的本份,你说我能不来吗?”
“你……算了,”陶哲不忍再骂她,又问:“镇上和河堤以下的危险区域的群众都撤走完了?”
卢秀娟点点头:“一个星期前都已经全部撤离了,河堤下方各乡各村都有组织村民干部守护。”
河堤这条防护线绝不能跨掉,堤内是大片的田地和群众居民,河堤比堤内地面高了三四米,决堤的话,河水冲掉的损失能让马田的经济倒退五年。
洪水漫涎的情势越发危急,刘伟明安排的十来个人用扁担抬来了几大捆粗绳索,陶哲吩咐把绳索沿着河堤拉成排,两头固定,每隔一两百米固定一条,在河堤上的人每人都用绳索把自己系在粗绳上,以免给洪水冲走。
在河堤最低处,有一段大约三十多米的位置险情最严重,河水已经溢出河堤把堤内的地都冲了一大片。
陶哲看看身周的吕铁和刘伟明,挥了挥手,话都没说,自己扛了一袋沙袋就往那边跑,吕铁跟刘伟明两人个头都高大,一人扛了一袋大的,后面的人眼见区长带头往险处扑,立时喊着闹着扛了麻袋搬了石块拥上去。
反反复复,冲开了又堵,堵了又冲开,再堵再冲,再冲再堵。
整整一天,到天快黑的时候,雨终于是小了,只有麻麻的细丝一般飘落,水库的水涨到九分,离大坝顶端差不多还有六七米的样子就稳住了,从两口大闸泄出的洪水比从上游涌来的水量要稍稍略为大一些,水库的险情算是暂时解除了,但大坝下清水河的里的水一分也没少,喷出的浑黄的水流中还杂有断木,衣物,杂物。
河堤上的人个个冻得脸嘴都是乌青的,只是没有人退缩,离开。
陶哲身上脚上的衣服鞋子都是湿透了,手脚冻到没有感觉,好像都不是自己身上的,冷是冷,但看挡住了洪水还是松了一口气,望望身周,才发现有很多熟悉的身影,白了头的纪委书记卫立业,有些哆嗦的吴顺才,牙齿紧咬的卢秀娟,高大的刘伟明和胖胖的吕铁,朱敏,还看到瘦瘦的朱天龙,甚至还看到,两个娇俏的身影也在向这边传递着小石块。
这两个人是乔茵和郑莹。
陶哲顿时怒了,招手把郑莹叫过来:“谁让你们下来的?胡闹!”
郑莹瞧了瞧乔茵,没有吭声。
乔茵过来把郑莹往身后一拉,说:“你骂她干嘛,是我自己要下来的,不关她的事!”
这时区委食堂的肖师傅和十多二十个村民挑着箩筐踏着泥泞来了,箩筐里是煮熟了的土豆,这都是在山上的农民家里煮的,条件限制,人又多,做不了别的食物。
土豆是洗净后和盐水直接煮熟,郑莹溜了去用肖师傅带来的小篮子装了土豆提过来,一人几个几个的发。
土豆还有些烫,陶哲接了一个吃了一口,是很饿了,三两下就吞了下肚,有了些热气身体也好受了些,看看就在身边的卫立业,老头倒底年纪大了,有些受不住,在那儿弯着腰有些打晃。
陶哲赶紧伸手说:“卫书记,到这边来,高一点,先吃点东西!”
卫立业挪了一下脚,很沉,叹了一声:“唉,不中用了,老了!”伸手来握陶哲伸过来的手,却听见旁边无数人惊叫起来。
洪水中一条七八米长的大树干随着浪涛狠狠撞在卫立业身前的沙袋上,沙袋被撞开,随着洪水石块一起撞向卫立业。
陶哲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