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堞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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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堞残阳-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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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镇南大怒道:“你这酸秀才好生无礼,竟敢卖弄小技,戏笑我等!”
书生笑道:“小生不才,做秀才却是十年前的事,已有好久未听到这样称呼在下了。”
何抚南骂道:“就算你中个烂举人,也别在这儿卖弄!”
手上双刀疾刺,连连追击。
书生避开何抚南,右手扇子朝热古拉一扫,同时左手捅了他腋下一指头,说:“举人何足道哉,四年前在下就稳居乡榜了。”
热古拉一哆嗦,手上的熟铜棍险些松开。
这可真是的,活这么大了,还没人敢伸手到他胳肢窝里搔痒呢。
不过,这一指要是点在大包穴上呢?
他吓得撇开董大全,连连挥舞他的熟铜棍护住自身,生怕这书生再来摸他。
何镇南、何抚南兄弟见这书生武功颇高,不是寻常角色,遂将董大全、伍云起丢给那四个回人对付,兄弟俩一齐朝书生下家伙,书生不急不恼,满脸笑容,嘴里的俏皮话不断,仿佛与他两闹着玩儿一般。
脚下却极利落,闪转腾挪,全是上乘功夫。
伍云起压力小了些,对付买提肉孜和哈德曼感到勉强可以支撑,他偷眼看了一下这书生,不由心中一喜:原来他走得是八卦掌的步法。
何镇南、何抚南的武功,在西域也算是一流的了,就是“西域十恶”,功夫在他俩之上者也只有三、四个人。
如今兄弟俩被一个二十七、八的书生耍得象孩子,束手无策,真有些恼火。
兄弟两一起使出了看家本领,何镇南舞一把凝碧单刀,何抚南使两只螳臂短刀,前后夹击书生,却丝毫占不到便宜,而书生似乎也不急于击败他俩,仍是捉迷藏一般,与两人游斗。
买提肉孜怒火横升,见何氏兄弟两人战不下书生,便扔了伍云起,朝书生扑来。
同时,热古拉也扔下董大全,抡着熟铜棍向书生砸来。
刚才书生在他腋下摸了一把,恨得他牙咬得格格响,恨不能一棍将书生砸成肉泥。
这一来,董大全战艾西克,伍云起战哈德曼,顿感轻松。
而书生受四大高手围攻,就算他步法再灵,掌法再好,也难以抵敌了,他只得右手挥扇,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铜笛,双手应战,护住自身。
正在这时,只听慈悲庵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拨开芦苇的声音,接着,刘兴业那魁梧的身驱出现了,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
书生一见,哈哈笑道:“喂,你们这四个好汉,我师兄来了,让他教教你们如何?”
何镇南、何抚南等都大吃一惊:“这书生武功尚且这般厉害,其师兄想必更在他之上了,这可如何应付?”
何镇南打个呼哨,喊道:“风紧,扯乎!”
转身就走。
书生一铜笛打过去,迫使何镇南不得不回身招架,书生接着用扇子又是几扫,他看出何镇南乃是这几个人之首,只要拿住,不怕其他人不服输。
书生现在还不知何镇南等是奸细,也不知他们在慈悲庵里残杀百姓之事,只道是几个拦路打截的强盗呢。
至于先前他劝说伍云起他们认输打屁股,原不过是句玩笑话。
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董大全、伍云起是被截的正经人,而何镇南他们是土匪。
只是见伍云起二人明明不敌,偏不服输,不由暗暗佩服,开过一句玩笑之后,便出手相帮。
刘兴业窜将过来,一掌向何抚南拍去,何抚南急用镗臂刀招架,反刺刘兴业胸膛,刘兴业并不闪避,手法一变,掌缘已切中何抚南手腕,何抚南大叫一声,右手的螳臂刀已失手落地,急用左手之刀一刺,阻了刘兴业一下,转身就跑。
刘兴业抢上一步,看得真切,就要朝何抚南后心拍去,热古拉一根熟铜棍已向刘兴业劈头砸来,刘兴业只得闪开,趁热古拉铜棍去势未尽,不及收回的一刹那间,一掌向热古拉脑袋上拍下,热古拉再躲已经来不及了,一偏头,生生用肩膀接了刘兴业这一掌,饶是他身强力壮,功夫深厚,也疼得大叫起来,肩头登时被血染红了。
他不敢稍有片刻犹豫,连忙就地十八滚,避开刘兴业跟上来的两脚,同时拖着铜棍舞将起来,不让刘刘兴业近身。
买提肉孜见热古拉受伤,急红了眼,一对判官笔凶恶地朝刘兴业点来。
刘兴业见他武功颇高,不敢轻敌,顺手也拨出八卦刀,与他拆招儿。
二十回合以后,买提肉孜显然不敌,虚显一招,跳出圈子,拨腿往苇丛深处跑了。
刘兴业已去过慈悲庵,见到那遍地的血尸,深恨这几个土匪滥杀无辜,誓要宰了他们方才出得这口恶气,他也不怕苇丛中有埋伏,紧追买提肉孜而去。
何镇南一见弟弟和热古拉、买提肉孜三人跑了,也无心与书生纠缠,急摆脱了书生,往东北奔逃。
书生只是哈哈笑,倒也不去追他。
剩下的艾西克和哈德曼两人,这时可真慌了神儿,他俩与董大全、伍云起单打独斗,本不是对手,这时见自己人已跑,书生又摇着扇子走过来,吓得哇哇大叫。
艾西克怵董大全已极,这时一分心,早又挨了重重的一拳,俗话说“狗急跳墙”,他知自己已逃不脱了,竟作个同归于尽的打算,洞开胸口不顾,双掌一齐向董大全拍下,大全躲闪不及,双掌推出,只听“嘭”地一声,四掌相碰,只见董大全皱下眉,站在那里,左臂无力地垂下去,显是断了,而艾西克则更惨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力支撑,两眼瞪得大大的,豆子般的汗珠滚滚而下——原来他双臂皆已震断了。
哈德曼见艾西克重伤,其他人皆已逃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儿还有心与伍云起拆招儿?虚晃一脚,便欲逃跑,伍云起岂肯放他,抢上一步,飞起一脚将哈德曼踢下窑坑去。
“好腿法!”
伍云起忽听身后一个洪亮深厚的声音为他喝彩,回头看时,正是他夜思梦想的董师傅,他激动地转身向董师傅奔去,扑倒在地,连连叩头。
第廿六章
    董海川上前一步,扶起云起,笑道:“福生,上回肃王府未见,怪我了吧?”
伍云起道:“师傅哪里话,是福生莽撞,做事欠思量。”
董海川道:“好,不提了。见了面,我也放心了。”一面携了云起的手,向董大全走来,问他:“福生,这位就是你少林寺的师兄吗?”
伍云起道:“是。”
董大全虽然左臂折断,疼痛难当,但一见董海川走来,仍单掌揖道:“老前辈,晚生有礼。”
董海川一摆手,道:“不必客气。”上前捏住他左臂,轻轻一推,将断处接上了,吩咐:“湘子,去找两块板子来。”
书生听说,忙就地拾了把腰刀,走向一棵碗口粗的槐树,片刻即砍出两块木板来,递给董海川。
董海川便用两板夹住大全左臂,使汗巾捆扎了,说:“不要动它,若骨头移了位,恐落残疾,于武功上大有妨碍。”
董大全感激地道:“谢老前辈。”
董海川又摆了摆手,站起来道:“湘子,去看看你兴业师兄。”
书生答应一声,朝伍云起、董大全点点头,径自往芦苇深处急步走去。
伍云志、董大全这时方知道书生乃是董师傅的徒弟之一,皆不由赞他:“好俊功夫。”
董海川笑道:“这孩子勤学。就是书念多了,未免软弱些,往后你们多帮着他。”
董大全、伍云起听董海川这样说,都不由伸舌道:“他武功高出我们许多,倒是提携我们才对。”
董海川收敛了笑容,朝伍云起说道:“我欠你家情份太重,让我怎么补过呢?”
伍云起忙拱手道:“师傅这话见外了。”
董海川叹口气道:“多说无益,尽我平生所学,传授你便了。”
又看了一眼董大全:“还有这位董少侠,倘无门户之见的话,我们一起印证武艺也可。”
伍云起、董大全大喜,双双拜倒。
董海川忙将他们扶起。
这时,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厮杀格斗声,显然是董海川两个徒弟刘兴业和萧湘子追上了何镇南他们,双方又交上了手,董海川看了双臂已断的艾西克和在窑坑里如落汤鸡般的哈德曼一眼,吩咐随来的几个汉子:“将这两上土匪捆起来。”
然后朝伍云起、董大全道:“走,看看去。”
于是三人又向东北而来。
董大全急急忙忙先向董海川禀明:“这两个汉子和四个回人,不是一般拦路打截的土匪,而是关外来细作。”
董海川听了,脸色阴沉起来,说道:“怪不得那个使判官笔的路数这样眼熟,……如此说来是沙驼怪魔的徒弟到了。听说那老家伙依附了什么阿古柏伯克,这不要脸的东西。”
伍云起好奇地问:“师傅,沙驼怪魔是谁呀?”
董海川道:“是我的一个老对头。当年他在中原作恶多端,糟践了无数的良家妇女,被我撞见,交起的手来,我俩拆了上千招,不分胜负,最后我使链子锤震飞了他的双刀,但链子也被他削断了,算起来,大约是胜了他半招儿,老家伙不服气,与我相约,二十年后双方各派自己的徒弟过手,以定胜负。后来,听说他遁出关外,跑到天山教徒弟去了。最近才又听说他投附阿古柏伯克。只是这十五年后的今天,不成想他的徒弟竟被你兴业师兄追得满处跑,看他五年后又能有多大出息。”
董大全、伍云起听了,皆十分兴奋,脚下加快步子,追上董师傅,想看一看刘兴业如何制伏那个使判官笔的回人。
刘兴业、萧湘子与何镇南、何抚南、热古拉、买提肉孜四人在一座土丘后面激战正酣。
董海川带伍云起、董大全赶到时,何镇南等虽面呈惶恐之色却扰作困兽之斗,全力相拚,绝不退却。
这使董海川颇为纳闷儿:“这几个奸细眼见不敌,为何还不速离此地,难道等着束手就擒不成?”
眼光往四下一扫,只见三个汉子正在山坡那边急急地抡镐,似乎在挖刨什么,登时明白了,这些关外来的人,大概是听信了那无聊的传言,在挖掘香冢,以图盗取墓中之物。
香冢是陶然亭的一个迷,有传说这是乾隆帝的妃子香妃之冢,那香妃自尽后即埋于此处。
当然还有另两种说法:一说藏于东陵的园寝。
一说运出关外,葬开喀什噶尔。
但真实情况,民间不得而知。
倒是有不少人以讹传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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