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曦国军队势如中天,他以胜求和,必定伴有苛刻的条件。
“我要娶蓝妤为妻,请你成全。这不是条件,是请求。”他看着蓝妤,眼中有着浓浓的眷恋与思念。
我愕然看向身侧的蓝妤,蓝妤也正望着他,眼中是同样的眷恋与思念,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多日来的疑惑在那一刻找到了答案,刹时,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一路沉默的回到营地,蓝妤跪在了我的面前:“殿下,求求你,成全我吧。”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回来。在你心中,我又算是什么?”心痛得喘不过气,我愤怒而又悲凉的问着。
“殿下是蓝妤的主上,蓝妤曾誓死效忠追随殿下,就决不会背叛殿下。蓝妤自七岁起被送入皇宫作伴读时,家父就告知蓝妤:殿下是蓝妤的主人,是蓝妤要一生一世效忠的人,蓝妤此生的职责就是伺候、陪伴、保护殿下。可蓝妤终究是一个凡人,遇到了他,明知不应该,却还是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看着面前这张美得足以魅惑众生的容颜,再想想那个俊美儒雅的人,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为什么呢?蓝妤,为什么你爱的人是他呢?”我疲惫无奈的问着。
“爱就是爱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呢。”蓝妤回答得也很无奈,“殿下,你可以成全吗?”
“我成全了你们,谁来成全我呢?蓝妤,我也爱你啊。我们相识了十一年,难道就比不上你们相识的短短三十多天吗?”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蓝妤愣愣的看了我很久,才纳纳道:“我、我不知道,殿下从未表示过什么,蓝妤要仰首,才能看得见殿下呀。”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蓝妤,我们成亲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蓝妤向我叩首,“蓝妤会永远效忠殿下,今日,殿下就当蓝妤什么也没说过。”她说完之后,起身走出了我的营房。
我一夜无眠,是谁在我的耳畔不断的说:爱会令人软弱,不要去爱任何人,也不要奢望别人的爱,只要你足够强大,世人就会匍匐在你的脚下,你不需要爱,只需要世人的敬畏与服从,就足矣。
第二日,我召来的蓝妤,告诉她,同意与 曦国议和。“等两国签约盟誓之后,让曦国太子以国礼至天翼国帝都求亲。”我对蓝妤如是说。
蓝妤闻言,脸上焕发着美得令人耀眼的神采,我的心在滴血。
双方议定和谈事宜,祭天盟誓之日,景枫带着亲卫队来到祭坛。在前几日的谈和过程中,我看出景枫是一个心思慎密之人,从不碰触经他人之手的食物。于是我就通过毫不知情的蓝妤之手把那杯下了芜樱之毒的酒端给他,果然他毫不怀疑的饮下了那杯毒酒。
一切皆在我的算计之中,唯一的意外就是,当景枫毒发之时,我下令把他们一干人就地斩杀,一向忠心顺从的蓝妤竟拔剑相向,舍身护着景枫一行冲出重围。我撕毁了已签定盟约,一面下令追杀景枫一行,阻拦他们与曦国大军会合;一面带兵突袭曦国军营。
景枫不愧为军事天才,早已做好防备措施。只是他没料到自己会中毒倒下,主帅一失,军心大乱,虽然因防备得当,不致全军覆没,却也元气大伤。
再见蓝妤已是三天后在莞河渡头,经历了三天三夜的逃亡,景枫亲卫队的人员所剩不多,曦国军队于昨夜被迫辙回到了莞河东岸,眼前的这些人已是我的囊中之物,蓝妤脸色苍白,看起憔悴而又虚弱,看得我又生气又心痛。
“蓝妤,你回来。”我柔声唤着。
她冷冷的看着我,“殿下已不择手段的赢了这场战,还想做什么呢?”
“你,我最想的是你。”我说出了发自腑腹的心声。
“放了他们,我就是你的了;否则,你就把我的尸体带走吧。”
我的目光落在了不醒人事的景枫身上,看得出他是昏迷,而不是死亡。我不由暗暗称奇,芜樱,天下至毒,无药可解,中毒者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他居然能坚持到现在。不过即使是活下来,他也是一个废人了,放了他又何防。
“我答应你。”我点头道。
临别之时,蓝妤恋恋不舍的轻抚着景枫那英俊而毫无生气的脸,泪水不断滴在他的脸上,又沿着他的脸滑下。她执起自已的发与景枫的发打了一个结,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结发为夫妻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景枫,你要醒来,我等你。”
我但愿自已没有听到那几句话,可极好的听力偏偏让我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几曾何时,她也这样温柔的唤着我:你要醒来。
当我把她紧紧抱在怀中,久久凝视着我这失而复得的珍宝时,她的眼却一直望着乘风而去的扁舟。她的脉向虚无而又软弱,显然是功力尽失。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景枫中了芜樱之毒还能存活至今,蓝妤为了救他,竟散尽了全身功力,为他逼毒。芜樱之毒性太强,即使逼出大部份毒素,余毒也足够让他此生在昏睡中度过。
景枫,你究竟有何德何能,让蓝妤为你付出如此之多。对于蓝妤,我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我所想要做的就是乘胜渡河,斩草除根,让曦国永无翻生之日。这天下是我的,蓝妤也是我的。
是夜,蓝妤对守在床畔的我说:“我现在已是一个废人,无任何使用价值,你要来还有何用。”
“蓝妤,”我埋首在她散落的长发间,“我要的只是你,我爱你呀。”
“不,你不爱我,你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绝决的话刺痛了我的心,顾不得她的虚弱与反抗,我疯狂占有了她,她的泪与我的泪混合在了一起。那是我自六岁以后,第一次落泪。蓝妤,从此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再也没有人可以抢走你。
父亲的驾崩,打断了我进攻曦国的计划,我不得不率军回帝都,夺取那个属于我的位置。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君主成就大业千古不变的法则。世人皆骂我反复无常,心狠手辣,成就大业者岂能拘泥于小节。又有谁敢当面对我说一句这样的话?
终于世人都匍匐在了我的脚下。我如愿以偿的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如愿以偿的让蓝妤成为了我的皇后,也如愿以偿的把曦国踩在了脚下,永无翻生之日。
我很满足,却不快乐,我的阳光,再也不肯照拂我。
绝色双姝
皇宫御花园荷池内的荷花开得正欢,清风拂过,连天碧叶伴着亭亭玉荷迎风摇曳,清香袅袅。
“参见皇后。”一声出谷黄鹂般的娇啼,唤回了池畔烟雨亭内正凝神赏荷的蓝妤的神思。
回首看向烟雨亭前跪拜的以柔,“太子妃不必多礼,请过来坐吧。”没有凌人的气势,也没有过分的热情,不温不火,恰到好处。
以柔来到亭内,在蓝妤身侧坐下,态度恭敬却不卑微,青葱玉指执起面前的茶盏,心不在焉的用茶盖拔弄着浮于茶面上的茶叶,眼中的余光暗暗打量着蓝妤。一袭深蓝舒云广袖薄纱长裙掩不住错落有致的妙曼身姿,衬得胸前一抹赛雪肌肤如凝脂玉,即使再突兀的颜色在她身上,也能穿出万种风情。两支琉璃簪斜插在墨色云鬓上,如丝长发直垂香肩而下,完美无瑕的容颜未施粉黛已令满池荷花黯然无色。骨子里透出的三分清丽、三分高贵、三分妖娆、一分忧郁,构成了十分的魅惑。
不同于以柔的婉约,蓝妤不加掩饰的打量着面前的以柔,淡绿紧袖斜襟上衣,同色襦裙,满头秀发用一根淡绿丝带随意而系,臂间挽一绣梅白纱披帛,清新得如朝阳中的一滴晨露。清雅脱俗的容颜透着几分明艳,几分飘逸,人比花娇。
同样的美人,两样的风情。以柔如之美同江南绵缠的烟雨,令人心醉神移,心动不已;蓝妤之美如同黑夜旷野中的火焰,勾魂夺魄,摄人心神。
两月前,以柔与景榕初到天翼国的第一晚,因景榕拒绝接受蓝妤的恩赐,他二人不得已席地合衣熬过一夜。幸好这样的困境并没维持多久,第二日就有圣旨传来,她被接入宫中一小偏殿的梧桐轩居住,日常用度按四品女官供给,虽不能自由行动,生活百无聊赖,物质上倒也不虞匮乏。只是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景榕,经多方打听后,才得知景榕住于皇城中的质子馆,每日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人人称道当今圣上宽厚仁慈,然以柔怎会猜不透翼帝的用心呢,温柔富贵乡往往比忧患逆境更能消磨意志、腐蚀人心。景榕尚且年少,难抵诱惑,长此以往,必成沉迷酒色的无用之人,景枫又长年昏不醒,届时曦国大统由谁来继承。心急如焚,却又不能与景榕相见,不得已之下,只得来求这名不知是敌是友的天翼国皇后。
思索半晌,以柔试探着开口,“奴婢初到贵国,得皇后娘娘关照,感激不尽。”
蓝妤一哂,却不言语,略带琥珀色的双眸轻轻扫过,波光潋艳。“只这一双眼已足矣颠倒众生,难怪当年………”以柔心中暗叹。
略一筹措,直言道:“奴婢久不见二弟景榕,十分想念,还请皇后娘娘能恩准奴婢出宫一见。”
蓝妤召来一宫人轻轻吩咐了几句,那宫人离去后,她对以柔道:“本宫已让人通知二皇子在居处等候,质子馆不能随意出入,本宫就陪同太子妃走一趟。”
本以为有一番挫折,没想到如此好相与,以柔大喜,“奴婢谢过皇后娘娘。”
蓝妤淡笑道:“太子妃乃我国贵客,以后不必自称奴婢。”
质子馆内,以柔细看两月不见的景榕,一身华服,比之两月前气色颇佳,神采飞扬。
“柔姐,你好吗?我一直担心你。”执着她的手,关切之情溢于双眼。
“我很好。”以柔有千言万语,却是众人之前,开口难言。
“你们二人好好聊聊,其它他人等退下。”蓝妤适时下令。
景榕注意到了蓝妤的存在,双眼嫌恶的看向她。以柔身子微微一侧,挡住景榕的视线,道:“二弟,你我今日相见全凭皇后娘娘照拂,还不谢恩。”
景榕甩开以柔的手,跨前几步,冲蓝妤道:“不管你怎样补偿,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刚走至门口的蓝妤,缓缓回首,清冷的眼神一扫,骇得景榕噤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