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附带告示,称朝中一批企图篡国夺权的败类被正法,其中还包括一些公子公主也要打算篡夺自家的江山,并且新封了一批功臣。
清除了一小撮乱国之逆贼,又承蒙老天开眼,很快又新立了国君,这在秦国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当然得庆贺,于是全国除去了素幡换红妆。百姓改了悲忧变欢颜,举国上下又是一片欢腾。
在秦国,狗屎和其奴才们就如同高明的训猴师,通过杀鸡敬猴和香蕉诱猴的手段,把百姓这帮猴子们治得是啥也不敢多想,唯令是从。又经过累年的潜移默化,秦国的猴子们个个都练就了一身高超的爬杆本领——也许是麻木使然吧?对于朝廷变戏法似的政令变幻,猴子们附合得十分恰当。
(十六)
自从异人即位,赢政也理所当然地被立为太子,一家人进了宫。宫里的生活、吃喝拉撒睡行,样样都有人来服侍,样样都有严格的程序,事事都有严厉的规矩,赢政觉得很不习惯,拘束得不得了,有时上街去玩,却有一大帮侍者相随,在街上前呼后拥,百姓见了远远就让路,赢政看见同龄的孩子,想上前说句话都不能,感到十分无聊。
有一天,赢政乘人不备,偷着溜出宫,独自一人上街,走在街上兴高采烈,各店铺游逛。咸阳街道两旁的建筑虽然很漂亮,可店铺中的商品却很单调,吃的东西也不多,有些水果还没成熟就被摘下来拿到市上卖;这与中原大不一样。赢政逛了大街又转小巷,那些小巷与漂亮整齐的大街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破败无比,连邯郸城外的郊区还不如。赢政玩不起兴致,漫无目的的游逛,却遇上一帮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孩。
赢政眼睛顿时一亮,上前与那帮孩子搭讪,那帮孩子骑着竹子当马,正在玩作战的游戏——这种游戏是秦国儿童好几百年的时尚。见赢政穿着华贵,破衣烂衫的孩子们自觉形惭,纷纷躲避。赢政却缠着他们不放,死乞百赖地要加入“战争”。男孩们被缠得无奈,只好勉强答应赢政的要求,可赢政却没有“战马”。一个男孩二话不说,上前就趴在了赢政的脚下。
赢政不解地问:“你做什么?”
“给你当马呀。”男孩反倒对赢政的不解有些不解。
赢政在中原从来没见过有孩子这种玩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迟疑,突然又来了个力气大些的男孩把先趴下的男孩一把推开,然后自己趴在那个位置,抬脸冲赢政一笑说:“还是骑我吧,我爬的比他快。”没想到还没有趴稳,又来了个力气更大的男孩把他也推开。一时为了争着当马,这帮破衣烂衫的孩子竟打了起来。赢政劝了半天,才把他们劝住,赢政问他们:“你们好好的,干吗要给别人当牛做马?”
这帮孩子平时与权贵家的公子哥儿在一起玩时常给人当马——他们的父母平日为骑他们的公子哥儿的父母当牛做马——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各个都不以为然,反倒对赢政的不肯骑“马”赏光而感到难以理解;议论纷纷:
“当马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爬几下吗,又少不了什么……”
赢政对他们的表现感到惊讶,质问道:“难道你们就不顾廉耻,没有尊严了吗?”
男孩们反过来也感到些惊讶,面面相视,最后一个年纪大些的男孩上前对赢政说:“看你的穿着,你一定是大官家的公子,大官就是咱们国家的功臣,你是功臣之子,给你当马,就是尊重功臣,尊重功臣就是热爱国家,怎么能说没有尊严呢?我们平时都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的荣幸,一般人这样的机会还碰不上呢。”
赢政哭笑不得,才发现那个说话的“少年”其实已是成年人,只是那人长得又矮又瘦,乍看上去象个少年而已。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见赢政对自己说话,有些受宠若惊,恭恭敬敬地回答:“我的名字叫王剪。”
“他的外号叫王小臭,他爹是个臭皮匠。”旁边一个男孩因刚才做“马”时没有争过王剪,本来就有气,如今又见“大官”家的公子主动与王剪说话,还问王剪的名字,更加吃醋,所以不失时机地揭了王剪的老底以泄私愤。
王剪失了面子,不仅恼怒地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那个男孩逼去,一边骂到:“皮匠咋的啦?再臭也没有你大伯掏大粪臭!”
那个男孩自知不是王剪的对手,身体不由的后退,嘴上却不示弱:“王小臭,王小臭,……”看来这些饿鬼似的孩子们也很在乎面子的。
王剪更加恼怒,瞪着血红的眼睛,紧追着仇人在人群中团团转圈,其余的孩子们则兴奋地大声起哄,王剪终于抓到了对手,并三两下将其撂倒,骑在身上喝骂:“妈的服不服?”
那孩子还在维护最后的面子:“妈的王小臭你敢打我,我二舅是南城管事,小心把你们全家都灭了……”
一旁的孩子哄然大笑,纷纷道:
“你二舅是什么管事?”
“没错,送个饭打个杂,管的事可真不少呢。”
“有一次我还见你二舅捡了一筐烂菜叶子呢,你二舅可发了大财了。”
……。
王剪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雄赳赳地挥起巴掌朝身下男孩的头上一通猛轮,那男孩顾不上再骂了,憋了半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赢政忙向前相劝,王剪才平息下来,在站起身的同时,还没忘了对对手做最后的打击,从那男孩的头上跨过以示羞辱,然后挺胸叉腿,掐着腰板斜眼鄙视着地上的手下败将。
这时,面子已经彻底屈服于暴力镇压了,那位“手下败将”剩下的只有屈辱。那孩子慢慢爬起身,抹着泪离开了大伙。
其余的孩子们一阵欢呼雀跃,王剪更加得意,得意间不时地向嬴正脸上瞟一下,希望能够从这个穿着不凡的“官家子弟”脸上看到赞许的脸色,更希望听到出自“官家子弟”口中的称赞之言。
嬴正怎么也想不通,这里的孩子为什么和中原的孩子大不一样,愣了半天,觉得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玩毫无意思,便离开他们,悻悻回宫。
一路上,嬴正还在不断地想。以前,嬴正非常看不起宫里那些宫女们童心泯灭地极力讨好自己的样子,然而,刚才的亲身经历,使嬴正觉得那些“男子汉”们还不如宫里的宫女有出息。宫女们大都是迫于无奈,可街上的那些孩子呢?谁逼迫他们了?
嬴正一边行走,一边闷头苦想,忽觉后边有人轻轻碰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宫廷侍卫。
“刘侍卫,你怎么来了?”
刘侍卫低声道“太子殿下,请赶快回宫吧,太后发怒了,正在惩罚宫女呢,是阿秀托宦人送出来的信,你快回去吧,晚了怕要出事了……”
嬴正不敢耽误,回到后宫,宫内与往日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嬴正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见宫女阿秀躲在假山后擦眼抹泪。嬴正忙上前询问,才知宫里出了大事,因为没有看住太子,赢政身边的两个宫女被太后下令打死了,赢政听了这个消息,嚎啕大哭,喊着要见二位姐姐,可上哪儿见去,尸体早被拖出宫去抛尸荒野了。
赢政把自己关在屋里独自痛哭,那两个宫女与赢政相处的一直很好,而位姐姐是那么善良,那么美丽,平日对自己照顾得多么周到——二位姐姐死得太冤了。
“唉!这都是我连累了你们,都是我的错呀!”赢政怎么也想不通,心里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发誓!今后再也不离开后宫!”
此事对嬴正的打击太大了,从此赢政真的再不离宫,终日少言寡语,一直过了两年。
这两年里,吕不韦因协助国王有功,官封相国,又屡屡加爵,如今已是权倾朝野,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朝前殿后来去自如。
这日吕不韦应邀来到后宫,径直去了王后的宫室。吴莺莺令宫女们退出,关上房们,叹气道:“唉!政儿愈来愈不爱说话,整天呆在屋里不出来,这样下去,岂不成了废人!”
吕不韦说:“政儿本性固执,又在赵国长大,难免沾了些虚浮之气,容易感情用事,很难改正呀!”
吴莺莺着急地说:“韦哥,政儿可是你的亲骨肉呀,你可得想想办法,咋也不能这样下去。”
“这还用说!这事我比你着急,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们的政儿吗!”
话音刚落,只听窗外“扑通”一声,吕不韦忙跑出屋,却见异人从地上爬起来,身边倒着一个花架,一盆花也被摔得粉碎。
吕不韦与吴莺莺的暖味关系其实异人心里早已知道些,异人对此并不太计较;一来因为吕不韦有功于己,二来宫里有数不尽年轻美貌的女子,异人生性风流,早已厌倦了吴莺莺,那半老徐娘不来纠缠,正和了异人的心愿,可以尽情地讨新欢。刚才异人正往这边慢行,见吕不韦急匆匆地进了吴莺莺的房间,一时出于好奇,便轻脚来到窗前俯耳偷听,却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话,才知道可爱的儿子竟不是自己的亲骨肉,犹如五雷轰顶,眼前发黑,站立不住,伸手去扶身边的花架,结果连人带花架一起摔倒在地。
异人又气又急,一时说不出话来,此时吴莺莺也跑到屋外,呆立着不知所措。异人恶狠狠地瞪着吕不韦和吴莺莺,颤骂道:“你们两个狗男女,作得真绝!你、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我可以另立太子!”说罢转身狼跄而去。
吴莺莺喊:“夫君!”就要去追,吕不韦一把拉住她,冲异人远去的背影冷笑着说:“小样!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吴莺莺一脸惊慌,哆哆嗦嗦地问吕不韦:“他什么都知道了,这、这可怎么办呀?”
吕不韦满不在乎地一笑:“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事我看早晚得挑明,今天他知道了更好,这就得看他的了,他要是知趣,就乖乖地做他的国君,他要是想不开犯糊涂……”吕不韦突然一副凶恶嘴脸,“就别怪我不客气!”
吴莺莺却吓得腿都软了……。
晚上,相国府门外来人递进一封信函,吕不韦打开来看,这是一封来自宫中的密信——
“……国王回宫后大怒,摔了四个果盘,砸碎了一张桌子,独自饮酒大半坛……。日落时召见御史何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