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马挥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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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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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谋反了,然而让所有人都不曾相信,这个功勋卓著的武将公布了秦纲上台时,他请罪的奏折。
他给自己归纳了几罪,一是,对抗外敌时,由于他的过失,造成一系列失败,他应该负起这些责任。
二是,他明明知道狄南堂的冤案,仍然依附秦台。
他上这份请罪的折子,是要朝廷定他的罪的,不过,秦纲当时接到这份奏折,压下了,仍然决心用他,到了后来,他一再请罪,这才答应他,让他告老,现在,他发了这个老底出来,全天下都哑口无言了。
当然,这还不够,还是有人以夏侯武律的事情,来谈罪状的。
皇帝要赦一个人,就有太多的主动了,他一句话,说:“如果狄南堂还在,那么他的弟弟还会不会起兵,即便是起兵了,如果他决心站在朝廷一边,主动扑灭这场战事,朝廷要不要赦免?!”
人死了,归罪是一种可能,大义灭亲又是一种可能,那么结论就是,死人不应该受牵连。有了朝廷上的唇枪舌战,一片片奏折,皇帝一开春,就把狄阿鸟给赦了,先给他爵,用富且贵来收买他,免得他心灰意冷,受岳父诱惑,真出家去。
在官场上,你越想要的,你越不要,别人越给。虽然秦纲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不怀疑狄阿鸟到京城就求安定是作伪,因为他这个时候,不会知道上头看得到看不到他言行,也不知道上头会从哪个角度看,如果是,他预先知道,巧妙作伪,就秦纲来说,他就是太神了,神得什么事儿他都能未卜先知。
不过,皇帝还是决心再等等,一来能看狄阿鸟再得知朝廷给他实封的时候,会不会提出回老家划封地,同时寻求朝廷保护的想法,二来,也想在此期间,把女儿嫁出去,因为自己如果有心让他给自己做屏障,把女儿嫁给他,无疑可以使恩义牢固,成了一家人,就表示自己永远不会卸磨杀驴。
再说了,即便是他真有本事,一回去,就借助于朝廷,拥兵数万,成了一代可汗,那么,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女儿给他,那就不必到时再和亲了,岂不是先下手了一步?!这个时代,国家乱着的,有能耐的人能有富贵,最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就得有自己的眼力,更不能像太平年间,那么注意小节,不能说哪一个人将来会对中央产生威胁,就以莫须有,把他处死,因为重用他的同时,双双都还在不停洗牌,谁能说朝廷肯定就无法控制他,谁能说,他将来对朝廷产生威胁的时候,朝廷就再也没有机会奈何他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学识虽然有,能力虽然有,自己就忌惮了,何况,他的情形,大多是机缘造就的。
于是,秦纲就继续下令,让人监视。
监视的结果很快送了回来,狄阿鸟整整三天没出门一步,都在家里照料快要生产的妻子,读玄学。
这就更说明问题了。
但凡一个有着政治上野心的人,遇赦来京,率先干什么?!到处打转呀,到处活动呀,能找权贵的找权贵,能找上级的找上级,能找同僚的找同僚,什么亲朋好友,同乡,拐着几道弯的,只管找。
而这时,他本人也待价在沽,哪怕没钱,别人也会见他,有的人也会假关心,甚至资助他,可是这狄阿鸟呢?!
守着要生产的夫人,托人买着玄学书籍。
他肯定不是傻子。
秦纲不免赞许,内心一掂量就出来了,这个人,要么是个犟头忠臣,要么是个旷世人杰,风骨刚劲,不作世俗之媚。
当然,还种评价还不牢靠,秦纲也是个多疑的人,他开始问了,博格阿巴特不是个这样的人,他以前一身草莽气,据说没有读太多的书,好财好色,两年前,他立了功,还在向朝廷要财货,要爵位,现在怎么突然就这么有耐心,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读书?!但凡武人都知道,就连他本人自己都知道,深为武人,什么都怕,就怕坐,更不要说去读复杂的玄理书籍了,你即便读得懂,你读得下去么?!
基于这点,秦纲起了心,他决定在见面的时候,请个翰林坐一旁,故意与他探讨玄理,他岳父什么都能够教他,唯独这知识,外人硬塞,也塞不进脑袋,是真是假,那时就知道了,要是真确定对方真的对玄学感兴趣,变得跟他外父谢道临差不多,那么,想出家怕也是真的了,那自己就得赶紧摸摸他的意思,免得人家一心做道士,不管自己让不让做,宁愿硬着来,惹出天大的一个笑谈。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三十七节
    皇帝要召见狄阿鸟,并款待他的消息,很快给送上了门。日子定了下来,狄阿鸟却也没法把它当成头等大事,谢小婉眼看就要生孩子了,郎中说胎位有点儿不正,而且已经固定了,生产时可能会遇到问题。他是个外行,不会有生孩子的经验,却知道生孩子可以生死人,可不要被吓坏掉,更不知道有点不顺,是怎么一个不顺法儿,一天到晚试着能不能补救,轻轻抚顺之。
直到谢道临也带着他妻子上门。
岳母听他这么说,反倒让他放心,说胎位稍微有点偏差,不是大问题,他这才安心,可他照样哪也不敢去,在妻子的门廊外读书,走趟趟,到了一天晚上,半夜之中,临盆了,谢小婉哪像李芷,羊水破时,狄阿鸟都不在,自己生下来,剪的脐带,让婴儿使劲哭,哭出一个好肺,冷静得让一旁的谢小桃出汗,是尖叫着,呼喊着,声嘶力竭,像是悲到极点的母狼。他要去,人还不让,就披着衣裳,到处乱转,焦急如焚。
路勃勃、赵过,卓玛依,马不芳都陪着走趟趟,就连霞子和阿狗,也出门蹦跶。
阿狗两眼闪精光,干脆摸到嗒嗒儿虎的摇篮,把他晃醒,给他讲解,被嗒嗒儿虎抓了一下,撇着嘴去告诉狄阿鸟,嗒嗒儿虎哭了。
最后,他们夫妻,兄弟乃至一家人,一起奋战将近一个时辰,顺顺利利地迎来了一串啼哭,人抱了出来,大抵有点儿失望,是个女孩子。
他们失望,狄阿鸟却惊喜,因为就他认为,谢小婉漂亮,生的女儿将来肯定有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一头柔顺的黑发,一个可爱的嘟嘟瓣唇,若是生个男孩儿,长一张田云似的脸蛋儿,反而不是太好,所以,生女儿正是他首选的意愿,不像他眼里的史千亿,如果让他选,他只愿意对方生男孩儿,免得得到一个一双冷艳锯眉毛的丑女,将来嫁出去嫁不出去,自己心里都两可,何况孩子长大成人之后,自己的苦恼呢。他把粉红色的孩子捧在掌心之中,把她托起来,大喊一声:“我有一双儿女啦。”
嗓门过大,几声喊,一扭头,邻居点灯火了。
他一直呆到天明,更不肯睡觉,喊了赵过一声,准备一起出门给女儿,给妻子买东西,不料还没出门,田小小姐派人上门,让问赵过:“你给我们家小姐带的东西,带了没有?!”狄阿鸟茫然,连忙问:“带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不知道?!”
赵过回头拎了一个包袱,告诉说:“山楂丸,糖腌海棠呀,他每个月,都让我托人送她。”
狄阿鸟一伸脖子,定格到他脸上了,回问:“她叫你带山楂丸,糖腌海棠,干嘛不再京城买,干嘛不让我给他带?”
赵过连忙附耳提醒:“可能是她不想惹人注意。”
狄阿鸟觉得有这种可能,不过他还是怪怪的,这阿田,本是个馋猫,糖水腌海棠算了,这山楂丸有什么吃的,她也要?!还是动不动就要,一个月要一次,该不是欺负老实人吧。来人要带着赵过给她阿妹送吃的,他就跑着神,百思不得其解地推赵过去,等自己一回头,路勃勃跑出来,要去。
狄阿鸟逼路勃勃读书,路勃勃却不好好读,在雕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每个月还有钱拿,祸害得城里的少年人没有不知道狄小相公的弟弟博二胡子的。
狄阿鸟一生气,把他给带来了,眼看现在不像以前,自己读书,中间也有了闲暇,就拿着硬板尺教,见着一个偷懒就抡,哪也不让他去,就让读书,说:“我也不知道你考状元,你读书,不必读多,我教你的,你得会。”
路勃勃憋得要死要活,一心外出透气,眼看今天喜庆,想狄阿鸟也没有心思管他,蹦出来要一起去呢。
狄阿鸟把他推回去,作势在他屁股上赶一脚,说:“今天,你要是不把我选出来的文章背会,看我怎么着呢。”
他喊了一声马不芳,见马不芳出来光给博小鹿说好话,恨恨地说:“我让他去上学,他却在街上混,现在人人都能读写书文,就他一个,一本史书,到处都是不认识的字,交文章,尽画圈,还不如我们家阿狗的呢。”
说起阿狗,他比较满意,阿狗最喜欢背诗歌,小小年纪,背了好些首短诗,虽然诗文背得千奇百怪,却有一点,他会自模仿,比如说“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他会模仿成:“狗狗狗,抬头咬阿哥。”
他还会写文章,有时候跟人相互坐着,也要读书,就画张画,写个“人”字,写个“鱼”字,写个“阿娘”,写个“阿狗”,然后说:“一个人在河边走,钱掉了,掉水里了,鱼一伸头,吃进了肚子,嘿嘿,他让鱼还他,鱼不还,鱼才不肯把自己的肚子划开呢,那样,鱼就死了。鱼要跑。他就又一扔,扔了鱼弯钩,鱼以为是钱呢,又咬了,鱼弯钩是弯的,能勾鱼,阿哥,是吧。结,结果,鱼被他抱着到市上卖给我阿娘了,阿娘正在烧鱼呢,好香,好香。”
狄阿鸟确信,这是阿狗仿诗而成的文章,如果他会写字,就写出来了,虽不比自己当年厉害,但是已经够厉害的了,换作路勃勃,你敲破他脑袋,他也写不出这么有趣的文章。
他就会写:“我骑马过山岗,路遇一群羊,白哉一群,看着惹人……向周围一看,有个姑娘,年方二八,樱桃一样的小嘴,好像喝了蜜一样……”
与阿狗一比,高下立判。
阿狗几岁,六岁,他路勃勃几岁,十五、六了,阿狗都那么有情趣,把丢钱和钓鱼,再到卖鱼,阿娘给他做鱼吃,都能串起来,讲给阿哥听,他路勃勃,却无病呻吟,没有一点情趣和志向,说什么骑马过山岗,路见一群羊,然后遇到一个姑娘,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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