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皮特首相的眼睛虽不大,但却他看到很清楚:安德鲁所掌握的西法联军中,最具备战斗力的依然是法国地大比利牛斯军团。但随着时间推移,热月党人对位高权重的安德鲁亲王的妒忌与猜疑将愈发严重,再加上英国间谍在巴黎的成功活动,更加使得安德鲁不可能再从法国获得兵力补给。甚至……到了战争最后,兵少将寡的安德鲁将成为英国人餐桌上的火鸡,任意其摆布,或许心有怨恨地安德鲁还将投靠大英帝国,而他掌握下的西班牙也将一同调转枪口。
这就是政治;安德鲁在算计他人的时候,英国人同样在算计这位马德里亲王,以打促和,而不是片面的接受安德鲁的和平建议;所不同的是安德鲁并非待宰的羔羊,坚信未雨绸缪的他,早在数月以前就为自己留有最后的杀手锏。同样。纳尔逊也在思索着安德鲁的最后一招。
自从退守爱尔兰海域之后。纳尔逊一直在关注安德鲁地一举一动,利用海军大臣地情报网收集一切有关安德鲁的信息。每次安德鲁所取得地辉煌胜利。都由专人赶赴普利茅斯军港为纳尔逊做一番详细的讲解;安德鲁军团所使用的重大发明,诸如开花弹,苦味酸等,纳尔逊都是在第一时间了解到……
听着每一次的叙述,纳尔逊便在其内心增加一分对神秘东方人的敬意或是恐惧。在对开花弹的使用上,纳尔逊不止一次的斥责过英国军队的官僚体制,这项火炮上的重大发明原本是数年以前(公元1787年12月)一位英国中尉曾在直布罗陀要塞的杰作;但经过后来武器改制委员会的一番研究过程后,委员们仅仅提交了一份报告,说“……效果似乎很可观……”但是“……还没有促使他们决定引进这种炮弹……”;同样,苦味酸的发明也是英国工程师的智慧,却被安德鲁军团首先成功运用于实战之中。这类威力强大的高爆炸药配合开花弹所释放的巨大能量,能将不可一世的西班牙卫戍精锐骑兵打的全军覆没,而在英国本土,似乎是安德鲁的炮弹没有落在自己军队头上,高高在上的官僚们依然熟视无睹,压根没有改换炮弹填充料的意思。
当然,武器上的勇于大胆革新与战争中战略战术的不断进步,只是纳尔逊重视安德鲁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纳尔逊无时不刻都在研究对手的政治手腕。对于这个仅仅用了30多天就完全占领了昔日强大无比的西班牙王国的征服者而言,以夷制夷,不战而胜,兵不血刃才是其完美艺术手法。借助王位战争的大肆宣传,利用罗马天主教会的权威,实施自己的两面派作风,既降服了软弱的贵族,又收买了普通市民的人心,还将安德鲁标榜为解放者的天使形象,从而赢得真正意义上的完全胜利。
纳尔逊曾将自己比作安德鲁,自问本人能否做到对方在西班牙战争中的表现。答案是异常否定地,但安德鲁却能做到,而且做的十分完美,几乎毫不破绽。在巴塞罗那针对贵族的暴*,以及后来对曼雷萨镇平民的屠杀,安德鲁的弥天大谎居然能让世人相信一切责任都归于西班牙人自己,真正的凶手却得意洋洋高坐在马德里王宫的摄政王位置。堂而皇之地向整个西班牙王国发号施令。
对于这个善于使用权谋地东方人,不可能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对手也在针对做着一系列阴谋。从而在各个领域予以防备……
“不,决不是简单地防备,安德鲁应该会主动出击。”纳尔逊坚定的认为;只是他随后又陷入极大的苦恼之中。
“可他将如何主动出击呢?利用海军决战?绝不可能,安德鲁那只是在找死!整个欧洲列强都不敢挑战强大的英国舰队,何况安德鲁手中仅有的20多艘西班牙老式战舰都躲在巴利阿里群岛不敢出来;消灭英国远征军,似乎不太现实,惠灵顿伯爵可不是无能的奥哈腊那样的泛泛之辈。即使战事再怎么不利,也能将远征军中地英国本土部队带回海岛,留下小虾米们给安德鲁本人;借助政治与外交手段?也不太可靠,安德鲁应该明白如果战局不利或是自己在短时间内不能攻克直布罗陀要塞,早日打破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封锁,先前与之献媚的地中海各国翻脸的速度比起他们打纸牌的时间还快;而且长时间被限制在半岛,墨西哥的白银,哥伦比亚的黄金。以及东南亚的香料都将无法运达伊比利斯半岛,整个西班牙王国地经济崩溃指日可待,也将导致马德里亲王的位置不稳……”
“该死的安德鲁,你到底想干什么。”纳尔逊有些恼火了,那是他想象不出安德鲁的底牌是什么。直到两个礼拜之后,也就是8月26日。纳尔逊的副官,罗斯上尉重新回到普利茅斯海港的军舰上。
……
“罗斯,怎么样,法国人对你如何?”纳尔逊是在明知故问。对于战争中地俘虏,各国都有约定成俗的惯例,但在间谍问题上,欧洲各国一致的做法是绞死,英国人也不例外。此此,罗斯副官能够逃出升天,似乎是安德鲁的仁慈体现。
“还好。将军。至少邪恶的东方人没有扒下我的皮去点天灯,呵呵!”罗斯故作幽默状。只是看到上司忧郁的眼神,赶紧汇报着自己的“卧底”与被俘后的经历,并将安德鲁托付的公开书信再度讲解给纳尔逊听。
“……将军,安德鲁地意图确实是想与英国保持和谈,用在西班牙王国在美洲地某一殖民地交换回直布罗陀海峡的控制权,使得英国舰队不再威胁地中海海域。按照他本人地说法是,让我们英国人控制辽阔的大西洋,法国,不,应该是安德鲁掌握内陆,三国联手一起获得欧洲霸权。”
上述事实是安德鲁释放罗斯上尉之前,与其在最后一次会晤中所说的原话。
“你相信吗?”纳尔逊面带微笑,望着自己副官问道,他所指的是三国联手的计划。
“我当然不会相信,将军!”罗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安德鲁仅仅是在玩弄阴谋罢了,他想以空间换得时间,为西班牙,更为他自己赢得抗衡英国海军的时机。事实上,我还在马德里滞留期间,就听到安德鲁大肆封赏贵族称号给敢于投资造船业的富商们,谁都明白,他不会简单的为商人们利益而建造巨型船坞,一定是在营造西班牙王国的新式海军做前期准备。数年以后,一旦他羽翼丰满,便将大英帝国的海上霸主地位。”
纳尔逊显然很赞同罗斯的分析,他点点头,收拾起先前笑容,转而严肃的说道:“是啊,谁的看的出来,可谁的看不出来!安德鲁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软肋所在,而不早做提防。对了,告诉我,上尉,你在安德鲁身边可曾其有发现任何暗地举动,或是不同寻常的表现?这些都是你在提交的书面材料中没有在意的内容。”
“不同寻常的表现?”罗斯冥思苦想着,因为自己所知道地一切事实早已通过书面材料呈报给将军。似乎安德鲁没有什么暗地举动啊。忽然,罗斯似乎记得一件事情,急忙地向纳尔逊说道:
“将军,在被捕之前,我曾试图接近一个法军的秘密训练营地,但被暗哨制止,想起来。我似乎记得里面有说英语的声音,语气很怪。不像英国本土口音,有点类似殖民地的说法。嗯,是的,是殖民地口音,我确认!”
“哪个殖民地?北美的,印度的,还是那里地?”纳尔逊感觉到有些眉毛。急忙追问着。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思索中的罗斯闭上双眼,竭力搜索着残留在脑海中地记忆。此时,舰上传来几个水手的声音,他们在模仿爱尔兰人蹩脚的英语大声说笑着。
“该死的,今天是复活节吗?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爱尔兰苦力从普利茅斯登陆!”
“哦,据说是爱丁堡公爵要维修他的古城堡,需要大批劳工。只是本土的工人大都进入工场编织羊毛去了,呵呵,你想去吗,听说公爵大人出地价钱很不错。”
“爱丁堡公爵,嗯,这个苏格兰贵族的确有钱。”
……
“对了。是爱尔兰人,是爱尔兰人!”听到两个水手的谈话,罗斯立刻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兴奋地说道。
“爱尔兰人?!”纳尔逊眉头一皱,却在内心责怪自己为何没将爱尔兰考虑进来。事实上,早在克伦威尔时代,所有英国民众都已将爱尔兰岛屿视为本土,而非海外殖民地。
仅仅数秒终后,将军同样大叫大嚷起来,“该死的。我明白了。安德鲁一定是在秘密营地训练爱尔兰死士,难怪这段时间以来。没有感觉到爱尔兰反叛组织的任何活动。罗斯,快告诉我,安德鲁在公开信中的最后一句话,要原话!一字不漏的原话!”
“……当然,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地,如果当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时,那么我会让大英帝国的任何领域在任何时间饱偿战争即将带来的恶果。请记住,我的首相大人,安德鲁决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说到做到!”罗斯原封不动的叙述着,说着,说着,说道最后上尉显然也明白了将发生什么事情,脸色在顷刻间变得惨白。
“卑鄙地安德鲁,他想利用爱尔兰人在英国本土制造暴*,如同所谓的第五纵队在巴塞罗那进行的破坏!”
纳尔逊与罗斯同时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自从“威廉征服”以来,在强大舰队的保护下,英国本土一直未能受到过任何外来势力的伤害,即使是在菲利浦二世的无敌舰队威胁下。但今日不同,视为三等公民的爱尔兰人可以凭借雇主的雇佣通知,自由进入英国本土而不受任何限制,其危险性比起以往的任何战争状态下都要严重地多……
一想到这里,纳尔逊即刻指示罗斯传达自己地命令,要求军港内的所有舰船立刻出海,拦截并扣押一切雇佣爱尔兰人地船只,并对其中的可疑份子实施严厉考问,务必让其招供即将进行的阴谋活动。只是,岛国沿岸过于辽阔,海面拦截只是杯水车薪,纳尔逊决定亲自登岸,向普利茅斯市政当局通报这一阴谋,要求他们提高警觉,防范于未然。
显然,英国本土的国民安享数百年的和平时光太久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没有丝毫的危机感,防范帝国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