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竟然是林易,她指着我说原来阳光就是你这个酒鬼啊。
我这才醒悟到秋月就是她,真是无巧不成书。既然早就认识,就少了许多客气,二话不说,直奔主题,端起酒杯就干,喝到最后,两人斗起自己的窝心事。我说你有我郁闷?我就是偶尔喜欢出去鬼混一两次,刚刚改邪归正,居然跑来一大姑娘说有了我的孩子。林易推了我一把说白便宜你当个爹也叫郁闷,我多郁闷,喜欢上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还让他老婆,就是你上次见到的那个,在家门口给我几个耳光,那男人要和她离婚还是我拦住不让。我灌下一杯说你那算什么,可怜我那孩子一出世就要跟别人的姓,“王”字多好,倒着写他奶奶的也是王……
店老板看到我们喝的都已经不成样子了,坚决不再卖酒给我们。我们两个相互搀扶着说换个地方再喝,却没想到摇晃着逛到了家,开门倒头就睡,我梦见自己和曹意意结婚了,可那天突然跑来一个小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抱着我的腿叫爸爸爸爸,我慌忙的向曹意意解释着,却突然发现新娘变成了江菲,我四处张望着,看见曹意意在远处,于是大声呼叫着她,向她跑去,回头却看见江菲抱着小孩子一脸绝望的看着我。
六十四 灾
醒来后,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眼神,藏着无限的哀伤,让我压抑。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我觉得给钱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何况我现在也没有钱。一连几天我都是精神恍惚,经常走神出错,曹意意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我说可能最近太累了,工作压力也大。于是她不再拉我逛街,甚至连碗也不让我刷了。体贴入微的她让我更加惭愧,我曾经冲动的想把一切都告诉她,但我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该任何开口。后来我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很自私,其实她知道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就算她说我原谅你,因为那是在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难道我就会轻松了?难道她就不介意,不难受?既然痛苦是不能分担,那么就这样自我折磨吧。
在签错了几份单子和货款后,吴总把我叫进办公室严肃的批了一通。我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因此我决定再去见见江菲,她接到我的电话很是开心,约我在江滩会面,她说外面的空气新鲜,对小孩好。让我又是一阵异样的难受。
一见面,我不自觉的又直盯着她的肚子,突然有一股想去摸摸的冲动,她笑了笑,说现在还不显眼。我扯开话题说他对你好吗?她说比你好。我干咳几声,又不知道该如何做答,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曹意意打来的。
曹意意说在干什么呀,大坏蛋。
我看了看江菲,她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我说还不是在忙工作,有什么事情啊。
“恩,有人请你吃饭。”
“算了,我想多休息休息。”
“那好吧,我跟他说你不来。可别后悔哟。”
“后悔?是谁请客啊。”
“就是叫你到家沟通沟通的老头子,我挂了啊。”
“别,等等。”我看了看江菲的背影,“我去,我去。”
“呵呵,没骨气的家伙。”
挂了电话,江菲转过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忙工作?男人啊,张嘴就撒谎。是意意吧?
我讪讪的点点头,忽然发现对面人群中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影,便拉着她说我们向那边走走吧。刚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就听到后面响起几个人的脚步声,刚想回头,后背被人揣了一脚,巨大的力量使我向前扑倒在地。还没转过身来,就感到无数的脚丫在我身上蹬踏,我护住脑袋,往前爬行了几步,抓住一只脚,用力一掀,那人也摔倒了,趁这个瞬间我往旁边滚了滚,站了起来,冲旁边惊慌失措的江菲说你快走。这时有人一拳重击在我的脸上,我连连后退,身后一辆车拦住了我,又是眼冒金星,冲过来两人死死按住我的双手,然后对我一通乱打,这时听到有人说先停停,等会再收拾他。已经满脸是血的我这才看清楚那人是我和大鸟在酒吧收拾过的小子。
剃了光头的他笑着对我说小子,巧的很啊,老子找你好久了,没想到在这遇到了,还有一个混蛋在哪?
我说操你妈,有种单挑啊。他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巨大的疼痛传来,让我不自觉的蜷缩起身体,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说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江菲在旁边哭着说别打了,我给你们钱。我说你快走啊,别管我。
光头嘿嘿一笑说别他妈的在女孩面前充英雄,老子就奔你来的,快说,别浪费老子的时间啊。说完他掏出一把匕首,顶在我脖子上。
我仰着头说操你妈,有本事你就扎啊,不扎你是我儿子。
光头说你小子嘴硬,行,咱们换个地方,老子他妈不玩废你就不叫涛子。说完示意把我架走。江菲啊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一头撞开光头,然后死死拉住其中一个,大叫着说你快跑啊,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我甩手放到了另外一个,光头站了起来,骂了声小婊子,找死。然后揪住江菲的长发向后一扯,江菲摔到在地,我摸了一下脸上的血,摆开了架势,江菲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拽住光头,光头一反腿,狠狠的踢在她的肚子上,只听到她惨叫一声,捂住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几个人见形势不对,准备开溜,我嚎叫着,象发了疯一样,冲着光头就扑了过去,他挥舞着匕首,连连后退,我还是抱住了他,一手按住他的匕首,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后面两个人拳头向雨点般的砸来,我依然死死的掐住他不放,后颈挨了重重一下,让我感到一阵晕旋,刚一松力,就被他们扫到在地,光头上前蹬了我一脚说这次先便宜你。几个人拉着他走了。我回头看江菲脸色苍白,痛苦不堪的呻吟着,两腿间流出惊心的鲜血。
我爬起来,上前抱起她,拦住一辆的士赶往医院,下了车,我边抱着她向急救室飞奔边叫医生,几名护士迎了上来,我哭着哀求道你们快救救她吧,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她们让我把她放置在推轮床上,在急救室门口我被拦住了,我只好松开她满是鲜血的手,看着那门在我面前关上,而后我瘫坐在椅子上,没一会,从急救室出来两名医生,其中一位说谁是病人家属。我站了起来。他问你是她什么人?我紧张的问怎么了?他说病人很危险,必须马上动手术,需要直属亲属签字,你是?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是她丈夫,可以签吗?医生说你跟我来。我随他们走进一间办公室,在手术单上签了名。叮嘱着说她的肚子是被人踢了一脚,医生曾经说过她先天性不能流产。医生表情严肃的离开了。留下的那名医生开口说你也清理一下伤口吧。这时我才发现她原来是林易,我强笑着说没关系,原来你在这上班啊。
这时候走进来一位护士,冷冰冰的说病人家属快去交手术费,不交不给做啊。我一听,火冒三丈,说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们是不是医生啊。怎么就认识钱啊。
她哼了一句医生也要吃饭啊,又不是你们家的医院。我从口袋掏出一把钱砸在她的身上,说吃死你。
她瞪眼说你什么态度?有本事刚才横啊。
林易拉住我说好了好了,我等会去办,你先忙去吧。她委屈的说这是医院的规定,冲我发什么火。她刚出门,就进来几名警察,其中一位是那名帅帅的警察,一看到我关切的询问怎么又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林易拿着酒精棉花帮我擦拭着伤口,我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到处都是划伤。我对警察笑了笑说先给根烟我吧。
点上烟,我定了定神,把大概的情况讲了讲。他记录完毕后,说没事我先走了。我说你能不能不把刚才那事情告诉曹意意啊。
他看了看我说可以,你自己看着办。
收拾完伤口,我掏出了电话,通知曹意意说临时有急事情,真的是去不了。帮我向她老爸表示歉意。打完电话我感觉自己象虚脱了一样,斜靠在椅子上,心里默默祷告着。
六十五 手术中
我在急救室外面坐立不安,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我急切的想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她当时为什么不离开呢,为什么还要跑过来,为什么我那时逞英雄,我就不能跪地求饶,把大鸟给卖了,大不了也就是被他们痛殴一顿,也不会落于现在的遭遇。这样的等待是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折磨和煎熬。有时候过去一年感觉好象一晃眼,有时候过去一分种感觉象一年那么漫长。此刻,似乎一生的恐慌,压抑,自责……全都汇集起来,在身体里咆哮翻腾泛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忍不住了,站握起拳头在墙壁上狠狠的敲着,一下接着一下,但这没有任何作用,就象心头被许多的白蚁一口一口的蚕食,而我只能在胸膛上捶击。但我依然没有停止,直到手被砸烂了,墙壁上都是鲜红的血迹,肉体上的痛苦总好过与精神上的痛苦。路过的林易冲了上来,抓住我的手,说你疯了。
我咧开嘴想笑,却笑不出来,我说没疯,就是憋的难受。
她看了一下我的手,瞪着我说难受也不能和墙过不去啊。回头让人看见,没准告你破坏公物呢。我帮你再包扎一下吧。
这时门打开了,走一位医生,他的脸色疲惫而又凝重,我的双腿开始哆嗦,变的重如千斤,让想迎上去的我迈不开脚步,我充满希望的看着他。他看看我,说病人情况不妙。
我感到手脚发凉,一阵晕旋,旁边的林易搀住我。我定了定神,冲了上去,抓住医生说既然情况不好,那你出来做什么,你快进去救她呀,快去。
医生说你先冷静冷静,别激动。有些情况我们需要和你沟通,另外还有专家正赶往这里。
林易上前准备拉开我,我松开手,深呼吸着,说我没事,没事。有什么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