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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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道影(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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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不想杀他啊!”

    一双鹰目微微转了转,赤目知道机会来了,言道:“臣与展昭也有数面之缘,敬他是个人才,也不想伤他……”

    赤目侧目看了看李元昊,又道:“陛下,臣有一谋,可保展昭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只要能保他一命,朕什么都舍得!”李元昊急声道。

    “只要陛下舍得从此不再见他,不再寻他。”赤目道。

    沉默良久,李元昊方才言语,“能保住他一条命就够了……知道他活着……就行了。”

    赤目见李元昊点头,心下不禁暗喜,于是连夜派人安排,将展昭劫出了死牢,又放了一场大火将死牢烧毁,全当展昭已然葬身火海,也免得众大臣逼迫李元昊下令海捕展昭。

    李元昊没有去送展昭,只独自一人在宏鸠宫中坐着……听夜风呼鸣……

    ***

    一驾马车从黑暗的深处驶出,两盏孤独的车灯在马车的前后抖动着,晃着黯淡的光芒。

    赤目将军挑开马车的帘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一会就到目的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着呆坐在车内的展昭,见展昭面无表情。赤目掏出囊中的酒袋子,大口喝了起来。

    赤目正喝着,却听得远处天边传来隐隐雷声,看来一场大雨就要来到。

    “你为什么要救我?”展昭问道。

    赤目自嘲一笑,道:“算赎罪吧。”又抡起酒壶一阵海喝。

    展昭听到这里,眼睛动了一下,似乎在骤然间明白了什么事情,他吸了一口气,长叹道:“原来如此……展某早已怀疑有人出卖了李承启,却原来是赤目将军你。”

    赤目闻言,一口酒没咽下,险些儿呛着,连声道:“你……早有察觉?”

    “元昊怎么可能对‘琼妃’的事情一清二楚,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事先已经将图一年的计划告诉了元昊,一步一步破了图一年的计谋。只是展某没有料想到,赤目将军竟会背叛图一年。”展昭道。

    赤目翘起姆指称赞展昭,道:“展大侠,老夫佩服你!”赤目转而感叹道:“元昊陛下是难得的明主,大夏国力蒸蒸日上,陛下雄心壮志,老夫理当尽力效忠,也不枉在世一朝!”

    车外已是大雨瓢泼,赤目长声感叹,道:“可惜了承启……命如雨水,枯尽了自己……只为绿一方水土啊!”

    展昭蓦地一惊,愣愣看着赤目,“你说什么?”

    赤目抬头,“你难道真的以为王爷会让你去送死?”他叹了口气,又摇头道:“展昭啊……王爷能害你吗?”

    展昭嘴角冰凉,喃喃道:“难道……他是为了救我?”

    赤目叹道:“西平王爷的确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啊,这招险棋真还下对了,只是这代价大了些啊!他让你成了杀人凶手,不是为了让你死,而是为了让你生!

    “王爷让你变成了杀人凶手让陛下处于两难之境,王爷料定陛下不忍杀你,必定会依照老夫之计放你逃生。你谋刺皇家,滔天大罪,陛下为了放你一条生路,自然从此不会再四处寻你。”

    展昭身体微微一凉,眸光惨淡……他终于明白李承启最后一番话的真正含意。

    “老夫背叛图一年,深感对不住承启,所以答应了他最后一个要求,助你逃离大夏。承启求你不要再怨恨他……这孩子……我看他是聪明得傻了。”赤目嘴上忿忿,眼角却已经泛红。

    展昭良久没有言语,他实在没有想到李承启竟然是用生命来相救自己,纵然李承启之前做了多少错事,展昭哪里还能怨恨他?

    两人在车上没有再说话,赤目将军只顾一个劲地喝酒,展昭只低着个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大约过了三、四个时辰,东方微微泛白,雨水也停了,赤目推了推展昭,示意他下车。

    展昭跳下车,深深吸了一口气。赤目见状,道:“知道呼吸新鲜空气,说明你还有活力,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王爷一片苦心。”说着,他从囊中掏出了一个锦盒,递到了展昭面前。

    “西平王爷要老夫交给你的。”赤目道。

    “什么东西?”展昭手指微微碰触着,却始终没有接受,他隐隐感觉盒中物件重如千金。

    赤目侧头一笑,大声道:“你来大夏不就为了它吗?如今他就在你面前,倒不敢接了?”

    展昭暗抽一口冷气,心道:“莫非是老松下的秘密?”

    赤目见展昭神色凝重,道:“老松下的确藏着佛眼,佛眼里面的确藏着天一般大的秘密!”

    赤目将锦盒递到展昭的眉宇间。

    展昭看着盒子,仍然没有伸手去接。看锦盒边沿的紫色光圈晃动着,展昭心头隐隐感到不安,这埋沉了三十年的秘密,就在自己的五指弹动间便可以真相大白,他非但没有喜悦,反而有几分忧虑。

    “这里面装着那颗真正的佛眼,老松的谜底就在佛眼中,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赤目道。

    “是王爷让你转交给我的?”展昭问道。

    “是的!”

    展昭终于缓缓伸手,接过了锦盒。

    “你似乎很信任主爷?”赤目扬眉一笑。

    “是的,我信他。”展昭心中喃喃着。

    赤目抬头看看东边的微阳。见日头已然东升,道:“不早了,你也该动身上路了。”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马匹的缰绳,“咱们一人一匹。你呢,从这里往西走,穿过青水湖泊,再走五里,便到了一个叫‘莫莫塔’的小城镇。到了那里,你就找一个叫‘丝路雨’的小酒肆,那里有人等你。”

    “也是王爷安排的?”展昭问道。

    赤目一跃上马,转头朝展昭。“是的,展大侠,前路是你的,莫辜负王爷苦心一片!”

    展昭望着赤目的衣襟淹没在天的尽头,转头看着自己的前路,大片的金色已然撒在了平坦的沙道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端详了一番手中的锦盒,没有打开,直接将它兜进自己的囊中,一步飞身,跃上马背,朝西边黄金沙道奔驰而去。

    ***

    第二天很快来到。

    展昭快马飞驰在黄沙道上,白色的衣袂醉舞于尘土间,天地茫茫,唯有他的身影烙于千万空旷之地。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他用袖子拭了拭额角,又定目眺望远方,但见白云尽头,似乎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圆点,不禁暗道:“莫非那便是莫莫塔?”

    他叨念着,手中的马鞭犹豫地在空中虚扬了几下,展昭轻轻呼吸了一口空气,终究还是收住了马缰。

    他跳下马,手牵着缰绳缓缓向前走着,每走两步,停顿一下,然后又继续缓行两步,随即又停下……

    太阳的光芒已不像刚才那么强烈,只是地上的黄沙却如烧着一般,连马儿都有点禁受不住这热度,还时不时提起马蹄踢开滚烫的沙子。但沙子的热度似乎没有传递到展昭的脚底,他一点都没有留意这些,深邃的目光总锁着前方的那点绿圆。

    展昭伸手摸了摸怀中锦盒,顿觉心头重了几千斤。

    这老松案时隔三十多年,一旦揭开谜底,真不知是福还是祸。聪明如他,此刻却也不免有点害怕。

    图一年定计如蜘蛛吐丝,复杂纵横,况且此计已逾三十载,此种玄机定然深不可测。万一一时疏忽,恐又掉进无底之洞。

    他半扬着头,用手打了个凉篷,看着远处的小城镇,彻底停住了脚步。

    他拉了拉马缰,呆视着前方。阵阵热风吹着他的鬓角,恍地,展昭眉头一动,目光不禁朝那小城镇搜索去,自语道:“哪里来的江南乐声?”

    且静心听来,但闻风中丝丝乐音温柔地搅弄着烦躁的热气,再仔细一听,却原来是那细细竹箫的鸣唱之音。

    展昭暗奇,遂拉起马缰,飞身上马,朝那小镇奔上。

    终于在一道竹制的大门处停住了马蹄,展昭朝大门的上方看去,绿彩深墨纂写着三个漂亮的颜体字——“莫莫塔”。

    路上并没有行人,展昭暗觉奇怪,耳听得那萧音越来越清晰,他越发觉得怪异,心道:“这萧声分明是第一次听到,为何似曾听过?”

    展昭停住了脚步,抬头一看,却见对面是一家茶馆,那萧声正是从那茶馆传出。再定睛一看,茶馆一侧挂着一条长长的招牌布,上写“丝路雨”。

    展昭一愣,再仔细观望茶馆,但见得茶馆均由毛竹编成,屋顶两侧造着竹漏破空而下,灌入地面的小木沟中,那输“天雨”的竹管便由此引出。

    展昭暗赞,猛地心头一热,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做得果然精致……”

    展昭想到了一个人——白玉堂。想当年他与白玉堂在陷空岛初次见面,曾在后山的山涧中,见过一个类似此物的排水器件。

    遥想当年,展昭不禁傻笑了起来。想当初白玉堂恼恨御猫,设计将他引到陷空岛,别瞧白玉堂平时大大咧咧,做起机关、暗器却是一流的好手,展昭不小心中了他的道,被绑在水车上三天三夜,御猫险些儿变成落水猫。

    “有人吗……”展昭出声问道。

    萧声戛然而止。

    展昭已料定那吹箫人就是白玉堂。

    帘子后面走出了一个人,正是白玉堂。

    “你是展昭。”白玉堂道。

    “你是白玉堂。”展昭道。

    两人用这种方式平静地打着招呼。

    两人相对一笑,坐定了下来,“是西平王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展昭问道。

    白玉堂点头,“李承启安排我在这里等你,说三月之内你必然到此地。我信了他,于是就在这里等你……”

    展昭低头叹息,想起李承启为自己做的种种,掩不住眼中多了几分悲伤。良久从怀中掏出了那个锦盒,他来回翻弄着,对白玉堂道:“这是老松案的谜底,是西平王留给我的。”

    白玉堂先是一惊,随即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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