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发现他手中握著一块布,在夜色中不是很显眼。要不是布角被风吹著动,我还没注意到。
一块黑布。
咦?
哪里来的?
我没有出声,而木先根本象个游魂一样,完全不在意我。
我仔细的看那块布:颜色,大小,款式。。。。。。
这个东西,可真象是。。。。。。我曾经在电视电影儿里见过的夜行人常用道具:
蒙面巾。
正文 五十八
也许是我眼花,等到了客栈里,灯光底下的时候,那条一闪而逝的黑布角,已经不见了。客栈里的人都已经被吵了起来,林MM还有晋元,都已经穿好了衣服,等著问情况,结果我们就两手空空的回去了。
我张望了一下,林MM正在对客栈老板发脾气,木先有些心神不宁。晋元不显得太渴望,但是精神也不太好。他问我一句:";怎么样?";
我摊一下手:";只远远看到,追丢了。";
更多的人起了身,好像大家都在紧张的清点行李。
然后住二楼拐角的那个生意人,也说行李不见了。
我却正在奇怪:
姜明呢?
闹这么大动静,难道他没有听到吗?那是不可能的。
林MM走过来:";太过份了。天一亮我们就去衙门,我非把这贼。。。。。。";
我摆一下手:";等下说,我去一下。";
走到姜明的房门口,他屋里也没有点烛火。我轻轻敲门,然后手上加重力道:";姜明?姜明?";
屋里很静。
我推开门。
屋里是空的,姜明不在屋里。窗户也是开著的。
我走到窗前向外张望,月色下,远远近近的屋脊上瓦片如鳞,有著点点反射的光。
人呢?
好像正为了回答我心中的疑问,一道人影飘然而来,由远而近,我脱口喊:";师兄!";
他身形毫不滞窒,转眼间就来到了眼前。我让开窗口,他飞身扑进了窗子里面,落地轻盈无声,象一只夜鸟。
";你去哪里了?";
他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桌上:";我去追那个飞贼了。喏,这应该是木先的包袱。";
";啊?";我愣愣的看著他。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袍,一根细带拦腰一系,襟口被风吹的微散,露出白瓷般的一抹,犹如窗外的无垠月色。
";你追上了?";
";是。";他点点头:";木先和她交了一下手,换了几招,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再追下去。我也没有太想留难她,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逼急了,不知道她会出什么招数。好在东西是拿回来了。";
我想了想:";这事有点儿。。。。。。";奇怪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门哗一声响,又被推开。
木先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包袱,急急冲进来,一把拿起布包看了好几眼,脸色一变,冲口说:";你,你和她交手了?";
姜明淡定的说:";过了几招。你看一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木先却问:";她。。。。。。有没有受伤?";
姜明好像没发觉木先的异常一样,还是那样淡淡的口气:";没有。";
我一琢磨,却品出不对味儿来了:";哎,你小子胳臂往哪儿拐啊?师兄给你抢回包袱来,你不问问人平安不,倒先问那贼。你也忒有人道主义精神了啊。";
林MM进门晚,只听到我最后一句,马上很好学的问:";什么叫人道主义精神?";
我一扁嘴:";就是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往宽了大了去发展,人家孩子也是他孩子,人家妹妹也是他妹妹的精神。";
林MM把包袱打开来看:";那不是坏事儿嘛。我看。。。。。。唔,木先,你那个黑绸子布包儿放里面了吗?这里没有啊。";
我啊一声,回头看看木先:";你自己快找找,是什么要紧东西不?";
林MM说:";怎么不要紧?连我都不给看。";
晋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没有了?";
木先在摊开的包裕里扒拉一下子,低声说:";我的长命锁。";
晋元很是惊异,老实说认识这么些日子,除了看到灵儿MM大变活蛇那回,他还真没有失过态。
";姜师兄,你探著那贼的落脚之处了吗?";
姜明摇了摇头,没吭声。
我看他一眼。
这人的城府很是一个深。。。。。。呃,当然,我不是说他特别阴险什么的,不过,这个人活的日子也真不短了,一般人根本摸不清他整天在想什么。比如我吧,认识的时间也有个年头儿,但是我一点也不了解他。连他现在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京城,我都弄不清楚原因。
这个布包到底是怎么抢回来的,他未必就会全盘托出。
姜明瞄见我看他,无声的做个口型:";回来和你说。";
哦。
象吃个定心丸似的,胸口那种淡淡的不安一下子就沈淀下去了。
我和他,交情那还是不同啊。
倒回来再看木先和晋元。老实说,他们俩的关系也不同。晋元说过他们是同窗学友,而且都住京城,保不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认识的时间绝对比我和姜明认识的长,互相了解也一定挺深的。
就看现在晋元的脸色,就知道那个金锁片肯定是件重要物件。
金锁片啊?一听就是小孩子和小女孩子戴的,象林MM这么大的姑娘都不时兴戴那个了。林MM脖子上是一块小小的蝴蝶型银镜,上头还镶著翡翠和猫儿眼石,样子也挺抽象派的,很古拙的意味。
是木先小时候戴过的东西?
那也不至于现在还戴在身边儿满处乱跑啊,要是个有纪念意义的,趁早放在家锁箱柜里,那才安全。
木先小声说了句什么,拎著包袱就走了。姜明拿著另一个蓝布包说:";这个,好像是隔壁的人丢的,要不要给他送回去?";
我心里一动,把包袱放桌要解。姜明看著我,并不拦阻。
果然,包袱里有几样珠宝,有一小迭银票,票面也不算太大。有两块细绸料子,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当然也没那在游戏中被偷掉的紫金葫芦。
";嘿,这女贼挺厉害。";我喃喃自语:";拿了东西,先从里头拿走样儿值钱的,包袱就算被抢回来她也不亏了。而且,被偷了的人一时还发现不了,以为自己的东西还都在包里呢。";
话一说完我马上就知道不对。
姜明的眼光电似的,唰一声在我身上扫了一道。
糟。
我脑子飞快的转,我起码漏了两处纰漏。
一是,贼是女滴。
二是,这包袱里丢了东西。
这两样儿,一条都不该我知道。我没追上那贼,我也不认识这包原先的主人。
我怎么知道的?
姜明倒了杯茶递过来,轻声说:";夜深了,喝点水早些睡吧,这些事情明天再说。";
竟然没事儿人一样,好像刚才我就没说什么,他也没听到什么。
我心里发虚,偷眼瞧他。
";有事?";他淡然问。
我忙摇头,跟波浪鼓似的,说:";没有。";
正文 五十九
再回床上去,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了。心中好多疑问──对木先的,对那个女飞贼姬三娘的,还有,对姜明的。
但是,这个世上,谁没有一点秘密呢?
我自己的秘密,可能比别人的还要多得多。而且同样没有办法对人言。
这真是。。。。。。
所以只好告诉自己,也不要去介意别人的秘密了。
快天亮的时候终于打个了盹,然而不久就被迫爬了起来,这时候的客栈毕竟不是后世的旅馆,谈不上隔音,或是安静。一早就有人起身,洗洗涮涮,还有铜盆掉地的声音,当的一声响,好比敲锣的动静。有人吐痰有人骂骂咧咧说踩到了狗屎。。。。。。
唉,真是个美好的早晨。
我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爬起来穿衣服。好在天气不冷,冬天早晨起床,可以说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
还好还好。
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一定不要出门,天天窝在床上睡到自然醒。
漱口,洗脸,把头发束起来,别的事情还来不及做,先跑去敲姜明的门。
他早已经起身了,房门半掩,站在窗前,正在束发。
他的头发比我的长,我的只到肩膀下面,随便带布带子一扎,活脱一个超现实版的古惑少年。衣服也不老实穿,长下摆被我弄成九分,然后七分。现在的袍子一律短打,随时可以踢腿打架,下河摸虾,一点不困难。
但是姜明完全不同。如果说晋元是标准贵介书生,他就是山林逸客,有儒,有侠。
这么看真是很完美的一个人。
只不过,这个人,他没有知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觉得揪起来。
姜明听到我的动静,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坐一下,我就好。";
我坐下来,桌上还放著那个商人的布包,已经重新系了起来。我想了想,把包袱打开,拿出两样珠宝,然后再把包皮包给扯了两个口子,等我一切弄完,姜明已经梳好了头,神清气爽的走过来:";你这是做什么?";
我点个头:";唔,我看这个包很不顺眼。";一根手指挑著包袱的系绊,走到窗前向下看看,客栈的院子里正好没有人。
一脱手,包袱就从窗口落下去,掉在了院子里。
回过头来,姜明眼里带著笑意:";你这样太不厚道了。";
我摇摇头,还没有完全清醒,掩著嘴打呵欠:";再看吧,要是这个人是个厚道人,那我也厚道一回。。。。。。";
底下有人出来到院子里,当然发现那个很显眼的包袱,然后就喊起来,拿著包袱进了店堂里去。
姜明点一下头:";这个人倒还好。";
嗯,我说的又不是他。
";下去吧,吃早饭。";我说:";看看今天能不能出城。";
我们到了店堂里的时候,晋元木先还有林MM也都已经起身了,大家坐在一张桌上,我一眼看到二楼上,那个肥肥的穿绸子衣服的商人跑下来,眼里简直是直冒绿光。
他的目标就是放在店堂中间那桌上的包袱。
";哎呀,这是我的包袱啊,我的全部家当可都在里面的。。。。。。";
姜明看了我一眼,我笑笑没说话。
";我。。。。。。";他飞快的翻拣东西:";我的宝贝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