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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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沉浮录-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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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了我,张鹏程“蹦蹦”地就开走了,他是个大忙人,里里外外地倒象是公司的第一把手。他也确实在一年后,成了口令公司的CEO。

    我独自上楼,来到报社的电脑排版中心,操作员们争先恐后地和我道好,我们相处得好极了。他们都很年轻,大部分是二十岁左右,一般都是当年被卖到南洋的“猪崽”们的4,5代以后的后裔。

    新马的华人教育,在高中以下阶段很多人选择了中文教育,因而在语言交流上,一点障碍都没有。

    我开始忙着用土办法来解决前些日子发现的问题。皇朝系统的内码转换表有一些错误,某些字的位置不对,导致显示字库和打印字库不符。如果校对不认真,就会出现张冠李戴的笑话。而且,已经发生了。

    我在尽力找出这些错误,然后告诉所有相关人员用内码输入这些字来代替其它输入,以便暂时绕过错误。

    中午,贺始辰来找我一同去吃午饭。他通常是临近中午赶到新人日报,在这里做到下班。

    一脚出了大楼,一阵潮湿闷热袭上身来,就象猛地一下投入了一个巨大的蒸笼,胳膊上立刻附上了一层水雾。不是汗,是空气中水分的凝结。刚一来我就知道了,从有空调的室内走出到露天就会这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甜腻腻的味道,挥之不去。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路边的水果摊,才明白这气味来自这些热带水果。

    我问贺始辰,“今天多少度?”

    他愣了一下,摇摇头说不知道。后来,我问过的所有的大马人,没有一个人知道答案。如果今天有人问身居硅谷的阿唐同样的问题,我也同样会瞠目结舌的,除非夏天,气温变化如此之小,以至于没有人会留心。

    餐厅在对面建筑的地下室。食客以华人为主,还有几个印度人。

    各种菜式盛放在一排食盒内,由食客任意挑选。我说了几个我喜欢的菜肴后,那老板马上抬头笑着问我,“台湾来的?”

    我摇摇头,“不,是中国大陆。”

    同样的问题,在以后的一个多月里,我一遍又一遍地被餐厅老板店铺店员问起。在大马停留期间里,一个大陆人也没有遇见过,怪不得会被人误认为是台湾人。

    交银子时,那老板说什么都不收我的钱,说我是他餐厅里的第一位大陆食客,他很荣耀!

    下午,新人日报的老总走过来告诉我,等一下大马电视二台会来采访,他们安排我也上镜头,让我做一下准备。

    嘿嘿,阿唐要上电视了!我心里自然明白这是老总的公关举措,借我的大头,吸引观众的眼球。

    未及,一行人拿着摄像机话筒之类的到了我们这一层,拍摄录入员排版员们的工作情形。接着一个持话筒的主持模样的马来男子走到了我面前,老总为我们介绍。握手后,我递上一张名片,“Thisismycard。”

    那人大喜,马上叽哩咕噜地对我说了一串英语,然后把话筒对着我,面对着面前的摄像镜头,我真恨自己当初没有把外语学好!

    老总看出我的窘态,忙为我翻译,“你觉得这家报社很先进吗?比起中国如何?”

    X,这可不是难为我阿唐么,就是外交官也不一定能回答好啊。我硬着头皮说,

    “很好,新人日报无论是硬件设备还是人员素质,都是我所见到过的最好的!和我们中国最大的报社——人民日报各有千秋!”吹贝,他们也不知道人民日报哪里是我这号的可以随便参观的。

    老总满意的不得了,赶紧把一行人让到别处继续采访。

    事后电视台是否播出了这一段我就不知道了,这样的采访明显具有很强的商业色彩,跟银子有直接关系。

    新人日报当天倒是登出了我的大头照,不过是个侧面。难道阿唐就真的如此不上相吗?郁闷ing……

    晚上,张鹏程载我回住处。口令公司几个没有结婚的员工合租了一套TownHouse,中国叫城市屋,大马叫排屋,取其左右相连成一排之意。我住在张鹏程的房间里,他挤到别人的房间去了。

    大马的中文用语和世界各地相比,有其特殊之处。如卡车称罗喱,十万称一百千,百分比称巴仙等。开始读他们的报纸,还真费劲。我总结了大约有30几个不同的词汇,今天只能想起来这么几个了。

    回去后,先冲凉。每天冲三个凉雷打不动,早上起床后,下午下班后,晚上上床前。不然,那黏唧唧地感觉可真不好受。

    接着一行人坐车出外去吃饭。

    其中一道本地菜很有意思,叫“肉骨茶”,里面有猪肉,排骨,白菜,冬菇,和着一些中药煮成的。味道很好,且不油腻。

    我听着他们用各式语言在和餐厅老板和招待交谈,表示很是佩服。

    他们却苦笑说,大马华人的毕生精力都用在学语言上了,一个受过教育的大马华人,要懂马来语,英语或华语,广东话或闽南话,而大部分人是懂以上全部五种。

    星期六一大早,张鹏程载我去几百公里外的他的家乡——马六甲一游。

    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两边是绵延不绝的原始森林和橡胶林,几乎看不到任何城镇。我心中感慨万千,这两国资源的人均差距何其巨大也!

    张鹏程才华横溢,文章写的好,字也不错,是南洋商报的特约专栏作家,专写政论文章。他是文科背景,对企业管理也浸润颇深。交际广泛,是个社会小名人。做事情有魄力,敢为天下先。意志坚强,嗅觉敏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本应该列入我所佩服的商界朋友中的首席地位,但我和他的行事方式和道德准则实在大相径庭,我是羡慕而不佩服。呵呵,鹏程兄,得罪了!这或许是你成功了,我却猫在北美写代码的原因所在。

    马六甲有大马最古老的遗迹,大概有几百年历史。还有华人纪念郑和的三宝山,三宝井和三宝祠。

    92年,张鹏程访京,我去接的机,当天晚上他就逼着我去天安门。走在天安门至午门的御道上,他兴奋地不停地喊,“哎呀,我走在大明皇帝的御道上了!大明皇帝的御道!那时的大马番王还在丛林里追猴子呢!”

    一路上,我们一直在闲聊。他的中文杂书背景很广很深,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厉害的一个。还好阿唐的书读得也还算多,分析能力也还马马虎虎,总算没有让4,5代的海外移民给看扁了。

    不过,可能他的中文主要是通过自学得来的,所以有些字发音不对,如撤军,读成撒军等。我一一加以纠正。

    最后他说,阿唐,你和其他大陆来的很不一样,他们只能听我不停地说,哼哼哈哈而已。

    我说,那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领导在旁边。

    张鹏程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那天他说了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有一个观点很新颖,记忆深刻。

    他说,华人占大马人口的三分之一,经济能力却要占到一半以上,马来人根本无法与华人竞争,只能采取对华人加以种种限制的方法来约束华人的竞争力。接着他反问我,知道为什么热带民族竞争不过温带民族吗?

    我摇摇头,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一命题。

    鹏程说,“热带气候没有冬夏之分,果实一年四季都有熟。饿了,伸手就可以在树上摘一个下来吃,人们自然就没有仓储和计划的习惯,这样就不能形成有组织的社会分工,妨碍了文明的进步。”

    乖乖龙的东,这个张鹏程还真有两下板眼咧,我佩服的紧。

    傍晚回到住处,鹏程说晚上台湾的李敖在南洋商报有一个讲座,问我要不要同去?

    我觉得有一点累,又不知道李敖是何方神圣,就谢绝了。后来知道了其人其事,追悔莫及,失去了当面听李敖粗口的大好机会。

    转眼来大马已经3个多星期了。

    星期五下午,贺始辰过来告诉我,明天如果我没有别的安排,他要带我去“云顶”,我点头称好。

    贺始辰因为反对采用皇朝系统,所以在我刚来时,对我相当不假辞色。一段时间处下来,发现彼此实在都是好人,又都精通本行的业务,遂开始相处甚欢。

    星期六上午九点,贺始辰就准时来找我。当我知道他家在百公里外的郊外,一大早乘公车过来的,我心里忽然感动莫名。后来他到北京来,我都是餐馆,卡拉OK,长城的招待不停,恐怕就是和那天早上的感动有关。

    我们坐的士先到了始辰的好朋友小吴的家,然后一行三人乘小吴刚刚买的二手车直奔云顶。

    云顶是世界著名赌场,座落在吉隆坡附近的高山之巅,因为海拔高云雾缭绕而得名。

    一路上,始辰讲了一个小吴的丑事。一次,小吴到北京旅游,在琉璃厂的字画店外碰到了两个要求兑换美金的人,1:6。5,远远高于当时的官价。小吴贪财换了500美金,等俩人不见了一数,除了上面几张是100元的钞票外,其它的都是白纸!

    说说笑笑间,车子已经“跃上葱茏四百旋”,置身于云雾之中了。记得10年前,我和同伴登五当山,几经挣扎,才深入云海之中,已是半天时间,大汗如雨。

    正得意处,小吴将车子停在路旁的一个停车场说,下面的路很陡,这台老爷车会吃不消,我们安步当车吧。

    於是,三人弃车开步,坐上缆车,摇摇摆摆地直上九重。

    云顶赌场相当大,进门前要换上马来西亚“国服”——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听说马来族是不得入内的,可我很纳闷如何分辨得出。

    这是阿唐第一次进赌场,跟随始辰小吴,换了20元马币的赌注就下了场。那时候的阿唐对赌是一窍不通,什么都不会,只好去拉老虎机。当然,现在也是一样,还是只会玩吃角子老虎,呵呵。

    不一时,我和始辰就输得精光,只有小吴有所斩获,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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