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 (手打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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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 (手打完结版)-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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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耀说了声“是”,接着补充:“看样子石头也有些忌惮聂二背后的人。他自己也说这一次是摆明态度警告一下,让对方以后行事有些顾忌。现在的底气不足和对方掰手腕,聂二又把那两个儿子看得跟命一样矜贵,下手太狠,逼急了聂二反倒不妙。至于别的,等往后计较。”

听完这番说辞,德叔低声念道:“避其锋锐,击其惰归。这孩子也磨练出来了。”他摩挲手上那方印信,许久后缓缓叹口气,“世道不同,聂二以前那套没什么大用了。”

光耀莞尔,“欺负老实人还是可以的。”

德叔默默点头。以暴制暴是道上信奉的不二法则,可从早些年开始,他落力洗白,生意事尽量依循正道,所以对聂二这个泼皮诸多容让。一方面来说导致聂二坐大,但另外一方面,这种平衡关系又何尝不是上头乐于看见的?

“只不过这一来,年初整顿小煤矿,石头麻烦更大。”

光耀深以为然。“德叔,我们能不能帮上点忙?”

德叔目光投于锦盒上思索良久,摇摇头说:“孟局不沾外事,傅可为那条线也确实不好牵。等石头自己处理吧,年轻人总要经点风浪。实在不行,回来货运公司还是大把的生意好做。”又问:“和他住一起那姑娘你见过?”

光耀点头回说:“见过,挺好的姑娘,在望南乡小学当语文老师。听黑子说,已经见过石头他妈和他姥姥了,打算年中结婚。”

“她姑父是魏杰?”

光耀闻言一滞,于德叔目光笼罩之下,他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刻意隐瞒的后果是什么,跟随德叔多年,再清楚不过。光耀强自镇定,回说:“德叔,听黑子说他们两家不多来往。我想着既然这样,一个小姑娘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也没向您汇报。”

“以石头的为人,我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因为姻亲关系倒向魏家。但是事分轻重,你们兄弟感情再好,不该瞒的也不能瞒。”

德叔虽然语气平静,可那句“感情好”听在耳里,光耀后背薄薄起了一层汗。“德叔,我以后不会了。”他谦恭地说。

等光耀出了书房,室内回复静谧,德叔将小印收好,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到底不是自己的,还是隔一层肚皮。”又怅惘地想了想旧事,念念地说:“英子,要是我们那时有了孩子,到现在恐怕也早该办喜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
下次更新:星期六




☆、第 59 章

庆娣感冒痊愈后就在姜尚尧的坚持下,收拾了宿舍的东西;搬来矿上;两人算是正式同居。而姜尚尧自那天起连续多日不在冶南;再回来已是十五过后;矿上复工的日子。

矿场明显加强了安全措施;工人宿舍和办公楼外起了一圈围墙;进来需要经过两道门岗;姜尚尧出入也多了一部车随行;大磊却赋闲在矿场;直到庆娣开学后他负责接送。

这样的举措究竟在防范什么?她每日必翻看市报的社会版;至于究竟希望从报纸上寻获到什么样的新闻,自己也不甚了了。

相比较庆娣的心神不宁,回到矿场的姜尚尧虽则忙碌,神色却从容,再不曾提及那晚之事。

庆娣始终认为两人即使爱得如胶似漆,但相处时仍然需要独立的心灵空间,所以她向来不喜欢盘根究底地询问他的工作。可每每念及那日清晨不小心窜进她耳朵里的那句话,那平静话音里的狠厉总让她回忆起当初在监狱确知雁岚噩耗时,他问“聂二?”那一抬头间眼中的戾气与杀意。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相询,姜尚尧却顾左右而言他。再问,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都不是绝户人,谁没有家口?”

他神态越淡然,庆娣心中越是莫名的惶恐。多年相识,性格相近,她总觉她与他之间如镜子的两面,知悉彼此。但是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转身继续面对电脑时,庆娣端详他的侧脸,那清晰的轮廓在眼中竟有几分模糊。

感觉到她的目光,姜尚尧再次转过头来,一笑,随即又收起笑,凝视她片刻,问:“怎么了?”
那温暖的笑容令庆娣眼中他刚毅的脸与初识时那个少年的面孔重叠,他的歌声若有似无地于这凛夜里在她耳畔漫游。

她想,生活的履带屡屡从他身上碾压而过,她怎能自私地苛求他依然保留青春的热诚与真挚?她想,一个笑容如此温暖的男人,必是胸有丘壑,那淡然话语中渗出的森冷气息一定出于她的错觉。

庆娣托颐沉思说,“喜欢看你,好看。”

他故意扬扬眉,眼中得意不加掩饰。刮一下她的鼻子,然后郑重其事地许诺:“庆娣,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担心。”

她思忖这句话背后的意义,轻轻说:“其实,我更担心你。”

他怔住,掌心从她腮旁滑下她下巴,托起她的脸,认真地看了会,说:“我也不会让我有事,我许了那么多愿望还没实现。比如,要陪你走很远的路。”见她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姜尚尧说起正事来,“我妈不好意思追你,只能追着我不放,问什么时候亲家方便出来坐一坐聊聊天。”

“不是定好了五一拿证吗?”

“那也要两家合计一下该怎么办,还要查农历,找五月份的好日子;年中结婚的人多,酒店的宴席也要事先定好了;还有门前那幢房子有两家愿意卖,我们也要抽时间回去看看,合不合意总要你点头。再算上装修的工期,我妈急得在家直打转。”他虚张声势地瞪她,“知道你嫌麻烦,可这事别打算给我随便糊弄过去。”

被他说中心思,庆娣有些尴尬。对于婚礼,她和爱娣的梦想从小就不同。爱娣关注婚纱是否梦幻,仪式是否隆重,而她只要那个人是愿意将一生付托的便已足够。

见识过妹妹的“简单”婚礼,再将自己设为主角在脑中预演一遍那繁琐的过程,已经令庆娣万分的头疼。

“你不是忙吗?所以我想等你忙完再说。”她耍赖。

“再忙我也能挤出时间。”

庆娣怀疑地问:“你确定?”

他不屑地捏捏她下巴,“居然敢怀疑我?胆子练出来了啊?”

“霸道!”庆娣以鄙夷眼神还击,嘴角的笑意却泄露了真实想法,站起来说:“那我去打电话问我妈妈。”

“什么你妈妈?应该说我们妈妈。”他一抄手握住她手腕,将她人旋了个半转,摔进他怀里,凑近她凶巴巴地说:“该罚!”

“是你先说的……”庆娣话未说完已经被他堵住嘴。

两家见面前,姜尚尧大概事先告知过母亲沈家的家事,所以姜妈妈体贴地避开了关于亲家公的所有话题。她是爽快人,说话做事不拖泥带水,略有些怯场的庆娣妈开始有些适应不了她的快节奏,熟悉后渐渐自如。两个中年妇女一边投机地聊着,一边时不时看向庆娣和姜尚尧,压抑不住眉梢的欢喜。

听说姜家买房子装修包揽全部费用,庆娣妈不好意思起来,连连道谢。晚饭时又问庆娣:“不如回家和你爸爸打个商量?他能拿出点陪嫁,你嫁过去也好看一些。”

爱娣立刻沉下脸翻白眼,庆娣语气有些僵硬地拒绝:“妈,我还想把你接出来一起住呢,你反而把我往回拖。几十年了,你还指望着他临老能变成好人?”

庆娣妈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怕低了人家一头,你嫁过去受欺负吗?”说着眼眶红了,“怪妈,没给你俩存下几个钱。现在你们俩姊妹连个娘家也没有,我们娘三个想说说话也要躲外头。”

每逢她妈一副小媳妇模样道怨诉苦,无力感就油然而生,庆娣想起这半年来劝妈妈跟她一起回冶南,费尽口舌仍不奏效,她只能选择沉默。爱娣对她笑笑,打圆场劝解:“妈妈你担什么心?有我姐夫在,谁敢欺负我姐?姜阿姨是脾气硬,不过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何况他们家那个老太太,几年前就定了我姐做孙媳妇了。”

庆娣瞪妹妹一眼,“你就记得这个。”

庆娣妈仍在忐忑,“什么都好,就是寡母带大的孩子,心眼总是向着娘长的。”

“我们家能好哪去?不也跟寡母带大的差不多?”爱娣抢白。

这一说庆娣妈脸上顿时一僵,庆娣在桌子下踢了妹妹一脚,爱娣冲她噘噘嘴,想起什么,把话扯开问:“姐,那个大黑塔,他的电话号码你有不?有的话给我。”

庆娣微怔,忽然意识到是指黑子哥,莞尔问:“你要他电话号码做什么?”说着拿起手机翻找号码薄。

“他姐。年前闹离婚,搬回来了。算盘打得可真精,自己的房子租出去收租金,大人孩子在娘家蹭着白吃白住。还要把户口迁回来,说为了孩子就近读书。我找那大黑塔跑跑关系,看迁户口的事能不能办快点。”

庆娣妈心思立即从大女儿转到小女儿身上,忧心忡忡地问:“女婿家那么小怎么住?”

“客厅支一张小床,有时向雷睡,有时他姐和孩子睡。”爱娣脸上乌云顿起,眼里也没了神气。“我跟向雷说加油赚钱买房子,不然一家六口人挤一起的日子没法过。我这还没生孩子呢,生了说不准要往厕所搁。”

“老二,忍一忍,啊?以前妈那一代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看爱娣苦恼的样子,庆娣虽然心疼,但也没别的话好劝,“忍忍吧,向雷也不容易,起早摸黑的。先攒着钱,将来买房我能帮你就帮点。”

婚姻确实能加速人成长,像爱娣,以往赚钱的动力无非是买新衣和化妆品,现在在现实压力下,也不得不操心未来。

庆娣有些感慨,婚嫁生育,大部分女人逃不脱的宿命。做那一天的公主,一个月的皇后,付出的是半世的辛劳。纯真逐梦的少女被生活磨蚀得姿容憔悴,渐变为锱铢必较的妇人。但是,以丰饶的爱作基石,以追寻幸福的意志为骨架,支撑延续一个家庭,无论结果,这样的付出都是极其值得尊敬的。

如此,她看向母亲的目光温柔起来,“妈,等我结婚了,我和姜大哥商量商量,你搬出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回冶南时,姜尚尧也提起这个话题:“下午看的房子合不合意?我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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