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在失眠 作者:谁谁谁
上海在失眠 自序
在上海的一间酒吧里,有个白天看上去很成功的女人对我哭诉:为什么我越是努力向幸福迈进,幸福却离我越来越远呢?
那个时候,她正在办理离婚。白天的她已经习惯了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桌后面接待来来往往的下属,晚上的她显然还没能适应因为搬走了一个人而显得更加空旷的家。
熙熙攘攘的上海商业街区,人行道上走着的全是若有所思、步履匆忙的都市客。每个人都很忙,忙着升职、忙着跳槽、忙着寻找爱情、买中意的房子、忙着给衣橱升级、出国旅行……没有人有空停下来想一想,我到底想要什么?现在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或者,就算想过了,也只能把这些无聊想法甩开。想到了又有什么用呢?下个月的薪水能加500元吗?
我的朋友揶揄我:谁说我没想过?我想有比尔·盖茨的金钱、小布什的权力、爱因斯坦的智慧、乔治·克鲁尼的美貌、周慧敏那样的女朋友……
他想的全是别人的事。因为别人有,所以他也想有。或者,如果他有了,别人会很羡慕,他就会特别开心。至于他到底是否真的想有,他还没想过。
太多的人和他一样,把自己的快乐寄放在别人身上。喝到一杯好茶不算快乐,喝到一杯好茶,被别人羡慕了,才叫快乐。
如果真的能够享受到工作的快乐,我想那位成功女人一定不会觉得幸福离她越来越远,即使离了婚也不会。
茫茫上海,生活的内容很丰富、很精彩,人的欲望被诱发得很全面、很彻底,人的方向感也很容易变得模糊不清、摇摆不定。这或许是本书的几位主人公以及其他众多人物的共同问题。
不知道读完这本书后,你会不会有同感。
特别感谢这套书的策划人尹晓冬女士和编辑陈轶先生,没有他们的督促和鼓励,这套书根本就不会出笼。
谁谁谁
sheisheishei@21cn。
钻石姐的寂寞瞬间(1)
上海有一批这样的女人:三十多岁,海外学历,身居高职,名牌披挂。平时在办公室对下属们呼来喝去惯了,她们自然流露出一种领袖气质;被众星捧月一般伺候得久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都是优越感。
比如杰西卡·李,一家4A广告公司的总经理。
在接受本城某档名人访谈电视节目的访问时,杰西卡·李公然宣称自己是这个时代的“钻石”。她衣饰精致,举止优雅,有身份地位。拥有和钻石的外形一样光芒四射的见解以及和钻石的品质一样坚不可摧的意志力。
电视里的钻石姐杰西卡,将最新款的Gucci手袋随意地放在手边,穿一件白衬衫和Prada印花长裙,胸前垂着Chanel的海盗长项链,显得高贵、矜持。在回答主持人“你怎么看待自己目前的状况”时,微微一笑,说:“我觉得自己活得像一颗钻石。”
钻石姐的意思是,活得像钻石一样璀璨、高贵。
或者,也可以解释为,活得像钻石的形成一样,经历千年风雨方成大器。
钻石姐是职场的拼命三郎。凌晨五点刚下国际航班就一头扎进办公室。她至今单身。不是不想找个人来陪,而是实在分身乏术。由于工作的地域变动太强,她不到两年就要换一个城市工作,从香港到北京,现在上海,据说不久又要被调配深圳,因为公司将在那里上马一个新项目。最近的一段恋情还是香港的那个,一个外国摄影师,但讲究生活质量的摄影师不愿意离开山美水美的香港。本来以为她最多在大陆呆几个月就会回去,没想到她竟活蹦乱跳地逍遥下去了。他们最终没能战胜远距离恋情,在钻石姐离开香港一年后,他们分道扬镳。男友缺席的钻石姐热衷于加班或者参加晚上的Party,否则一个人回到酒店式公寓里看电视又有什么意思呢?
偶尔,钻石姐会为自己略显单调的个人生活想象出一些创意,比如借一颗美男的精子生个孩子之类。这个念头是受她的朋友玲玲的启发而产生的。
玲玲在法国读书时嫁了人。两年后,这段婚姻留给她的是一纸离婚证书和一个法国国籍。回国后的玲玲先是任职一家跨国公司的市场总监,后来辞职开了家服装公司,自己做老板。从此开始自由自在地过着一个中国裔法国女人的浪漫生活。她坦坦荡荡地未婚生子,并且是和两个不同的男人生了两次。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向男人妥协,她把男人逐出自己的生活领域,但留下了他们的精子。现在这两个孩子都跟她姓,当然也跟着她生活。
每次和玲玲碰面,见到玲玲身边婴儿篮里那个小精灵,钻石姐就会迅速将这个念头拿出来温习一遍。当然,她绝不会傻到去身体力行。她想要的只是孩子亮亮的眼睛和稚嫩的笑脸,但不包括口水和尿布。
所以两分钟之后,钻石姐会毅然从幻觉中走出,窈窈婷婷走向精品商场,将几件名牌衣饰干净利索地划归自己名下。
她还喜欢在镜子前把衣橱里的珍藏一件件穿在身上,戴上相配的首饰和挂件,对着镜子边上半人高的芭比说:“芭比,你看看妈妈身上这些衣服,多漂亮啊。记住,你长大了可一定要嫁个有钱人,不要像妈妈一样,自己的裙子得自己挣钱买。”
钻石姐的寂寞瞬间(2)
电视里正巧在重播自己的专访,审视着电视里的自己,钻石姐欣慰地发现自己那天妆容得体,衣着大方,不愧钻石一般的女子。
满心欢喜,她打开客厅的窗,仿佛希望这个城市有更多的人能够分享她的喜悦。
窗外是华灯飞扬的夜上海。对面南京西路上又有一座高级写字楼要开盘了。巨幅户外广告上,画的是一位精品女人穿着套装在打电话。她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在巨大的办公室里显得形单影只。落地窗外正好就是钻石女眼前的这个城市最美丽的夜景。
就在这一刹那,钻石女突然感觉到,这夜景,这高楼,这空旷的落地窗办公室,恰似自己的生活――轰轰烈烈、精彩刺激,只是有一点寂寞。
金路易的日程表
女朋友未经预约就突然降临在门口,屋子里的男人将怎么表现?
满心欢喜地拉开门:“快进来快进来,意外的惊喜!”
有点犹豫地拉开门:“哎呀,真不巧,我正要出门。要不一起走到地铁站吧。”
上海的钻石王老五――路易斯·金的做法是,把门拉开一条缝:“啊,你怎么来了?可是我现在正在看一部DVD,我必须得把它看完……”然后“砰”地一声把特地打扮了一番的女孩关在门外。
路易斯·金,人称金路易。像法国路易十三时期铸造的金路易币一样,路易斯绝对是市值坚挺的硬通货,本城如假包换的白金钻石未婚男士。他是一家外资律师行的合伙人,每小时咨询费300美金。因为业务太多,他和手下的小律师经常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
或许是律师这个职业熏陶出来的习惯,金路易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依据日程表。日程表上的事,一定会准时完成,不在日程表上的事,如果和日程表上的事有冲突,那是一定要回绝掉的。
在一个Party上认识后,钻石姐曾经和金路易约会过几次。
一次是他打电话给她,言辞里有点落寞,说:有点无聊。那天她加班到晚上十点后,还巴巴跑到他家去看他。
第二次是她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想给他一个惊喜。打开门时,他的确有点惊喜,但马上恢复正常,继续手中的事情――收拾行装去打高尔夫。安抚了她两句后,他按原计划出门了,害得想给他个惊喜的女朋友败兴而归。没办法,在他的日程表上,这个时段属于运动,不属于爱情。
然后是他遭遇客户高峰期,每天加班到12点回家。她连续三次约他出来,都被拒绝了。因为他要写计划,因为他要准备第二天的演稿,因为他希望早睡,为第二天的客户会议充电。
一天,金路易终于有空召见钻石姐了,地点是金路易的家里,他约了一个按摩师上门服务。按摩结束后,他还要赶出去约见一位重要客户。也就是说,金路易可以在享受按摩的时候,顺便接见一下钻石姐,时间是一小时。
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跟半闭着眼睛享受按摩的金路易聊了一个小时后,钻石姐觉得自己像应召女郎。
最后一次,他发来短信:今晚八点以后我有空。钻石姐狠狠地输入一行字:对不起,我没空去填你的空!
如果他在她的日程表上,永远享有优先权,甚至她的日程可以随时随地因为他的出现而修改,而她在他的日程表上,只是和工作、运动、朋友、兴趣等生活内容处在同一重量级里,他永远不会为她改变既定的日程,哪怕仅仅是让放映了一半的DVD牒片暂停,这时恋爱应该怎么谈下去呢?
既然我没有你既定的日程表重要,那你去和你的日程表恋爱去吧。
这场乌龙恋情暂时以钻石姐出了口恶气而胜利收场。不过毕竟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不致于因为这种小小的误会伤了面子上的和气。
尽管又一段恋爱失意,金路易仍然相信传说中圣洁的爱情,虽然至今没有遇到。
在他的日程表上,婚姻这件事被安排在四十岁。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五年里,他仍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日程表行事。当然,在他的辞典里,婚姻和爱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
阿美弟的丁字内裤
新一代的男生,关心青春痘多过海啸;关心电玩多过女朋友;关心时装品牌多过拉登。尤其是在上海这个明显阴盛阳衰的城市,即使姚明和刘翔的出现也无力改变这一铁板钉钉的事实。
花车王的大学男同学――阿美弟,对“阴盛阳衰”这个对男性来说略显贬义的词表现出最淡漠的反应:“什么阴啊阳的,盛啊衰的,无聊!”
因为新近穿了耳洞,他对耳环的敏感度远远高于“阴阳”、“盛衰”之类的空洞形容词。他热衷于研究的是:为什么男式耳环大多没有长长的吊坠和鲜艳的颜色?如果穿干净的白衬衫,是不是只能戴耳钉?如果有了女朋友,可以和她互换耳环戴吗?
因为新近换了住处,阿美弟邀请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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