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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江南第一大茶叶铺子的主人。和王府相媲美的偌大院子,便可看出此家的财力,容家世代为茶商,因为诚信和优良的茶叶品质在江南乃至全国享有名气。
终究他还是带她回来了。
娘亲很乐的瞧瞧怀里的人,然后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皓儿,你回来啦,昨夜我还和你爹爹担心你路上是不是被耽搁了,就怕你出事。原来这事耽搁的还真是很久哦……嘿嘿。”
瞧她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不理她。
“女子是破屋里救的,病着了,带去救吧。我下去了。”
“喂!喂!你这个不孝子!气死我了。兰平,传大夫到后院厢房。”
男子放下怀里的小猫,看她卷曲着身子,像是很冷,喃喃自语着
“不要扔下我,鬼差大哥。我不怕你,我跟你走。”
小手揪着他的长衫,泪水又开始泛滥了。男子翻翻白眼,咒骂了一声
“大夫怎么还不来?!”
“少爷,少爷,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
他拧开她的小手,冰凉的。大步的走出厢房门,在门口他停了下,用很平的语气说着
“救活她。”
便不回头的走了……
“皓儿,你回来啦。”
“爹……让您老操心了。”
从账簿中抬头,放下手中的毛笔,皱纹已经不知不觉的爬上了他的眼角、额头、嘴角。是啊,都二十年了,他有皓儿都二十年了。这孩子总是那么贴心,虽然个性有时候有点冷漠,可是待他却很尊敬孝顺。他感觉很窝心。
“不会,想你便是遇上什么事给耽搁了,不过今日若不见你归来,为爹的可就要派人找寻了。”
男子坐下,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
“爹,孩儿不会有事的。”
“嗯,爹相信你,可是爹还是会担心啊。”
男子洽了口茶,看见自己的父亲,坐在他的身边的椅子上,
“皓儿,这次的那个生意谈的如何?”
“茶叶的质量的确属于上品,不过……”
“不妨直说。”
“茶叶的香味闻起来似乎是有点存储过久,如果是行客便会察觉有异。”
“茶叶的香味很重要,在未入水前便有香味异样,若是入水,那还了得。”
“爹说的不错,所以孩儿婉拒了方老板的好意。”
“是的。皓儿做的不错。可是方老板那边……”
“爹,你放心吧,孩儿都打点好了。”
“一点顺水人情还是需要的,免得旁人认为我们容家没有海量。”
“孩儿记下了。”
“好了,我们父子俩不多谈公事,铺子的采集有你打理为父很放心。”
容天眯眼看了看容皓,有点伤感的说
“皓儿,你也不小了,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爹,孩儿才双十,不想过早……”
“皓儿,爹知道你孝顺爹和娘,不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该考虑下我和你娘,我们也想早点颐养天年,铺子的事等你有了妻室后,爹才能放心交给你啊。”
“爹,铺子的事,孩儿未娶也可替分忧啊。”
“傻,孩子,男人成家立业,有家立了业才无后顾之忧啊,我和你娘也想早点打算为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替你操持家务。”
“爹……孩儿我……”
“爹不强求你,爹也希望你能找个自己中意的姑娘,可好?”
“谢谢爹。”
“答应爹,别让爹等太久哦……”
“一定……”
父子俩有说有笑,晚膳,父子俩一起前去前厅用膳。
前厅里,巧儿正在摆放筷子,看见了来者,福身拘礼
“老爷,少爷。”
“夫人呢?”
“夫人还在厢房照顾那名被少爷救回来的姑娘。”
“哦?”
容天转头看看儿子的神色,疑问
“皓儿,你好像是不是忘记和我提什么事了?”
“爹,区区小事,孩儿实在不认为有必然和您详谈。”
“是吗?可是那是个姑娘……”
“在孩儿眼中,不过是个快饿死病死的乞儿,无性别差异。”
“上次在门口的那个乞儿,怎么没看你把人家带进来?”
“哪次?恕孩儿忘性太大……”
“真是个不会说谎的孩子。”
“孩儿无须为了此等小事撒谎。”
“吼吼,等你娘来了,相比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哦。”
“爹……”
“好了,我可不插手,你也知道你娘那个脾气,被她缠上,简直比谈生意还麻烦。”
我就知道你也对付不了娘亲那脾气,怕是每次她都和你烦吧。容皓没有再出声。静默的坐在桌前。容天见都摆放的差不多了
“巧儿,去请夫人前来用膳吧。”
“是的,老爷。”
第二章
绿意盎然,柳絮飞飞,一对夫妇在园中相依。男子用手摸摸女子的腹部,一脸的憨笑
“娘子,你说这里头是儿子还是女儿?”
“老爷,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儿子,我便教他如何从商,叫他继承我月家的祖业,并且在他的收下发扬光大。”
“老爷好偏心,是女儿就不疼了吗?”
“女儿就更疼啦,娘子就教她女红,我就叫她读书写字。做个样样都出色的江南女子。”
女子笑吟吟的依偎在男子肩窝处,
“老爷,你说该给孩子一个什么名?”
“嗯……我早就想好了。”
“老爷……”
“娘子,我会不会太八卦了?”
“不会,凡是初为人父都会这般的吧,你瞧我那些弟弟,谁不是做了父亲都那么兴奋,孩子才四个月便开始起名儿了。”
“嗯,我想,如果是男孩,就叫'飞',希望他能够在自己的人生中飞跃。如果是女娃就叫'飞花'……”
“老爷,男孩的名儿不错,这女儿的名会不会土了点?”
“怎会?!我和娘子相识变在那百花飞舞的长春院啊。”
“老爷还记得?”
“是啊,想忘也忘不了,那年的春天,百花开放,你和家人失散,我是独自游玩,就那一瞬,风吹起了你的帕子,落在我的面前,我总觉得自己看见了花仙……”
“老爷……不知羞。好吧,就叫'飞花',希望她也能像我一样嫁给老爷这样的好夫君。”
“娘子……”
相依偎的人更紧密的告紧对方……
“娘……爹……飞花好寂寞……叔叔舅舅们都不要飞花,舅妈昨天又打了我。飞花都能忍受,飞花想自力更生啊,飞花也不明白为何之前那么热情的叔叔舅舅们如今却……”
“孩子,孩子,你醒醒,你醒醒……”
容夫人用完膳,甩都不甩那两父子,直接到厢房,她是越开这姑娘越喜欢。虽然不知道身世,不过瞧那张已经洗净的笑脸,真是美丽,让人瞧了不由的想疼入心坎里。瓜子脸上柳叶眉紧蹙着,高挺而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小嘴一张一闭,喃喃自语。看来这姑娘也没过好日子,原该是顺滑的发丝,现在缺有点干枯分叉了,眼色也有点不均,乌黑和褐色相间。那穿来的衣衫,早就破旧不堪了,有补过的痕迹;些许是蓝色的衣衫都变得快淡兰色了。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怎么会这样?容夫人心理揪着,哪个做爹娘的如此狠心,把孩子这样折腾。听见有人叫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上一双不熟悉的眼谋,
“您是……?”
“啊,你终于醒啦,巧儿,端滋补粥来。”
仆人应声除了房门。
她想起身,却被这眼前慈祥的妇人压下,
“别怕,孩子,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哦,孩子你的名是?”
“啊,回大婶,我叫飞花……”
“飞花?姓飞?”
“不是,我姓月,月飞花。“
“不错的名儿哦。”
“真的吗?谢谢您,大婶,很多人都说我的名很土。”
是有点土,真不知道你爹娘怎么取的。妇人窃笑,忙恢复仪态。
“不会啊……很有意境哦。对了,你怎么会……染病,大夫说你血气不畅、身上还有淤伤、轻度的饿病?”
“大婶……我……是被赶出家的。”
“赶出家?!现在还有这样的爹娘?!”
“不,不,不,不是我爹娘!”
飞花有点颤抖,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此人看起来无害,谁知道是不是和舅舅他们一样套她的话,想知道爹娘是不是还留了什么财产给她,世人多险恶。
容夫人看出她的担心,大手摸上她颤抖出汗的小手。慈祥的说
“孩子,别怕,在容府没有人会欺负你,更没有人会算计你,这里很安全的。你大可告诉我你所受的,我会帮你出气的。”
“容府?……”
容府?不就是那个江南第一茶商吗?
“大婶,您说这里是容府,而您先前说您是这里的女主人?”
“是啊,怎么了,有错吗?”
“那您……是容夫人?”
“是啊”妇人点点头。
太好了,居然被她碰巧遇上了。一定是爹娘在天上保佑她。
“容夫人,我爹名叫月逸丰,我娘闺名是……”说到此,她开始哽咽起来
“孩子,说吧,你娘是?”
“容夫人,按辈分我该叫你一声姨娘呢。”
“厄?”
妇人随即开始搜索自己脑中的记忆,她没有什么姐妹弟兄啊,顶多也就是很多年前一个摆靶子的……啊?!
“你娘是不是叫秦淮绣?”
飞花点点头,垂泪的说着
“是的,我娘闺名秦淮绣。”
“老天,她还好吗?多少年了,那年我和她失散后,仅仅知道她嫁了人,原来时间过的真快,孩子都那么大了。”
是的,秦淮绣,当年江南第一秀女。美若天仙,才艺了得,琴棋诗画都精通,她则是一个小小的女飞贼,哪知原先偷窃她的财物,却被她逮了个正着,可没想到她二话不说,给了她银两,还送她出了秦府。此后两人常来往,便结下了金兰。那天取了长春院看百花,却和她走散了,后来她因为被师傅逮住,只好随师傅取了西宁,却遇上了现在的夫君。她只是在回到江南后才到处打听知道原来淮绣已经成亲,她也就放心了。因为实在联系不上,也就慢慢的有点淡忘了,不过那时候也只有淮绣真正的做过她的朋友。
“她过世了……”
“什么?!过世了?她才几岁,就过世了?!她怎么死的?”
“得病过世的。”
“什么病会要她的命啊?”
“风寒。”
“风寒?吓?不是吧,虽然你娘身子骨弱,但是风寒还不至于会要她的命吧。”
“爹爹也是在二年后得风寒过世的。”
“啊?你们一家是不是和风寒有过节啊。怎么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