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的。
‘还好,’她微微的叹气,一屋子的衣香鬓影,富丽堂皇,却偏偏要挂着慈善的名义来做秀,实在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眼神四下飘忽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咦,他怎么也在?’
云瑄的疑问刚刚出口,陈子墨也看见了刚进大厅的——楼彧。柏彦如今早已是行业中的翘楚,这种场合自然漏不掉他,此刻,他正挽了一位玲珑剔透的美人,缓缓而来。
美人总是令人印象深刻,隔了经年的岁月,云瑄还是立刻认出了那位美丽的东堂主播。而云瑄从来不认为自己属于美人行列,所以对于东堂美人那句巧笑倩兮的‘云小姐’,还是扎扎实实的意外了一下。
楼彧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只是眼底隐隐有黯淡的神色依稀掠过,虽是短兵相接,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客气有礼的打过招呼之后,过客般交错而过。陈子墨技巧的扶着她,尽力减轻她的不适,眼神淡淡的瞟向那个潇洒如昔的男子,恰好对法也远远的望过来,两道各有深意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隐隐有风雷之势。
关于宴会,似乎总少不了旧人重逢的桥段,所以当云瑄在走廊上见到楼彧时,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对着他淡淡一笑,一句‘楼总’,一如从前。楼彧低头仔细的看她,那句‘阿瑄’却是怎样也叫不出来。
‘那件事……’楼彧的话哽在喉间,自那日一别,他竟是再没能见上她一面,两年来,他无时不在后悔当初的决定,只盼时光能再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做哪怕半点可能令她伤心的决定,只是,时光又怎能重来?
‘楼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云瑄平静的语气,仿佛仍是柏彦那个机敏能干的她,面对这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带给她希望的上司,虽然痛心于他的背离,但心底对他的感激仍在,是非功过,她还是分得清楚。
‘阿瑄,’艰涩的字眼再没了往日的从容,楼彧此刻面对她的平静,心中除了如释重负的释然之外,更多的,是怅然。对她来说,他就只是‘楼总’了啊。
‘柏彦最近发展的不错,恭喜你。’在经济形势低迷的大环境下,柏彦还能够成功的举行路演,进而顺利在海外上市,不能不说是在一片阴霾的华尔街上空,难得出现的一缕阳光。‘马哥和胡哥怎样,还好吧?’
‘很好,老马终于快要结婚了。’说起共同的人和事,楼彧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低头看向那个眼神明亮的女子,此刻正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轻轻的笑了起来。
远远的一声‘美女’打破了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隔阂,回头,原来是李华荥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他的出现让楼彧的神色带了些许尴尬,当初去检察院说明情况时,与这位看上去斯文雅致、实际上却精明锐利的李研究员有过接触,过程实在算不上愉快。
简单的打了招呼,楼彧很快边托辞离开,转身的刹那,眼角扫过一抹宽慰的笑容,心下一暖,噙着笑,匆匆而去。
李华荥这两年被家里逼迫着,倒也混得不错,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云瑄,感觉十分难得。于是便盛情邀请她一起晚餐。
对褚凤歌这个绰号‘小影子’的朋友,她的一直印象不错,何况当时他还帮了自己很大一个忙,欣然接受他的邀请,只是,‘不如叫上褚大哥他们?’
‘不用不用,那个褚疯子最近都快变成工作狂了,动不动就抓我过去给他做牛做马,我堂堂一公职人员,好歹也要注意些影响吧?’李华荥连连摆手,然后又贼兮兮的笑了笑,‘而且,听说他跟身边的女秘书走得挺近,咱们还是不要做灯泡了。’
‘哦?’云瑄的眼睛一亮,看来并不是她一个人空穴来风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那就把他们都叫上。’
‘啊?’李华荥扶了扶眼镜,事情好像有点脱线哦,他明明是打算单独会一会美人的,虽说知道她有个叫褚疯子的哥,还有个叫陈子墨的男朋友,可他还是看她很对眼啊,不过是想吃顿饭聊聊天,这也不行?
‘当然,你也可以带家属。’云瑄笑盈盈的看着他,眼神滑向不远处的陈子墨,他站地方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确定他此刻一定是轻勾了嘴角,远远的看着她。
有时候,默契就是这么不经意的,在彼此心间成长。
慢慢的绽开笑容,彼此凝望。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头释疑一一如题。
放假期间,可能无法上网,我们节后见啦!
51
英雄谁敌手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辛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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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上,陈子墨问她拜望老师的安排,时间是早就说好的,只是云瑄还在犹豫要不要带上Lukas?虽然她在电话里提过要‘带个人去’,但老师当时答应的那般爽快且兴冲冲,显然并不是冲着Lukas的面子。
‘当然要带,’陈子墨果断的下了结论,那小子如今可是他的杀手锏,人见人爱的口水宝宝出马,天大的麻烦都轻松摆平。
‘可是……’她遗憾没能在第一时间告诉老师Lukas的存在,之后就更加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如今突然带个儿子出现,这期间的震撼效果,相对于褚凤歌的冰山脸,她比较忧心老师的心脏。
陈子墨拍拍她的手背,这样的情形实在预料之中的,尽管当时的隐瞒也是无奈之举,但毕竟都是亲近的人,这样的举动还是不甚妥当。可是,事情都已经做下了,就只有承担后果,无论好坏。
陈子墨的安慰对云瑄来说收效甚微,反而连带着想到另一件更令她紧张的事,‘子墨,你打算什么时候带Lukas回家?’曾经,他带着她见了父亲和继母,模棱两可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反对,但也决不是乐见其成的表示,何况,后头又有陈父与她之间那样的一番谈话,难免惶恐。
她想起当时的情景,空旷的室内,雪茄淡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腾,陈子墨的父亲坐在那里,脸隐在烟雾之后看不分明,然而语气却是一贯的清冷一一
‘子墨说我和他爷爷太看重家世,其实也没错,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所谓的‘家世’是哪里来的呢?’
她凝神,仔细打量对面的长者。陈父的气度儒雅,但距离感很强,初见面时很难让人有亲近的感觉,加上身居高位养成的习惯,让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难免惶恐。
然而,放下外在的一切,骨子里却有着知识分子的谦恭。他的话,令云瑄的心绷紧,无所应对之下,只有静静的听下去。
‘怨天尤人,抱怨没有祖荫可依,是最无能肤浅的行为。如今这些个显赫的人家,往前追溯几代,又有几个是天生的贵胃?不过是凭着先人的努力,一辈辈的积累得来。皇帝都有几门穷亲,|Qī…shu…ωang|往上数三代,陈家还不是一样土里刨食的农民?要不是子墨的爷爷出生入死的打鬼子,哪来的今天所谓的‘家世’?与其说我看中的是家世,不如说我看重的是这个人、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家世’!’
‘我说你不适合呆在子墨的身边,并没有说错。以你现在的能力和背景,的确不足以站在他身边,但是,如果你们执意要在一起,就必须为了将来做出努力,让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地位,成为你自己的‘背景’。到那时,不会有人再质疑无关痛痒的猜疑,也不会有人胆敢挑战你的地位,你,就是自己的‘家世’。’
云瑄当时,实实在在的被这番话镇住了。不是没想过来自他家人的反对,在进入这件办公室之前,她也隐隐猜到了即将面对的局面,只是,当真切的质疑摆在眼前,内心的艰涩和无奈,还是蔓延开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表明了态度。陈父似乎有些小小的意外,与陈子墨极似的剑眉微挑,脸上的笑纹已经清晰可辨,‘你这孩子,倒是想得开,连解释都省了。’
‘我的解释,会影响您的决定吗?’
云瑄轻哂,‘既如此,又何必做徒劳之举?’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徒劳?’陈父一度板起的脸稍稍缓和,许是对她的‘识相’感到满意,竟流露出些许赞赏。
她报之以微笑,徐徐讲来,‘伯父,在我学习建模课程的时候,习惯先对所有的可能性做评估,把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预先剔除,留下最接近正确的方案。关于这件事情,无论从那个方面看,都不会因我的解释而有任何形式的改变,所以,我选择不解释。’
‘那么如果我要求你和子墨分开呢?你也不做任何努力吗?’
抬头看看陈父,她缓缓笑开,‘伯父,您是担心我抛弃子墨吗?’
陈父微微尴尬,轻咳了好几声,才回复严谨的神色。云瑄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换了极轻缓的语气,直视着陈父威严的双眼,‘不,不会。’
‘我和他之间,从来不存在备选方案,既然已经决定走下去,那么结局只有一个——我要我们在一起!’
陈父坐在宽大的书桌之后,仔细审视眼前的女子,眉目间不经意透出的那份倔强,竟与早逝的子书有几分神似,将属于女子的丰柔气质弱化了去,反而展现出一股子从容淡定的气度。微微缓了神色,他极轻极淡的颔首——子墨那小子的眼光,还算不错!
当年与陈父的谈话,她未向旁人透露,连陈子墨也以为是父亲从中作梗,才致她远走,而陈父对于儿子的怨忿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对此,她未置一词,虽然她认为那两个永远针锋相对的父子,简直别扭得跟小孩子一样。
既然当事人都不愿意为此深究,她便遵守了约定,安静远离。而今,她实践诺言学成归来,又是否真的拥有了与他并肩的资格?可算得上真正成了自己的‘背景’?
她看向身旁专心开车的陈子墨,有些无奈他的回避。其实并不太清楚具体的细节,但陈子墨与父亲和爷爷之间的冷淡,显然是由来已久,以他对福伯的态度,除非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否则断不会如此对待长辈。
只是,他的爷爷她甚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