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话!除非你在这儿盖一栋房子。”
“好啊!这块地我先预订了,将来我要搬到这儿住。”
依寒流露出孩童似的纯真,仿佛她即将成为这块地的主人,而渐渐忘了心底曾有过的伤痛。
“那么,我需要为你在这块平台上盖一栋房子喽!保证每天晚上让你看到腻为止。不过,我们必须订个契约,免得你到时嚷嚷着寂寞无聊,又想回到山下住,那我不就亏本亏大了!”
宇乔这番轻松的话语令两人笑开了,无形中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接下来他用心良苦地绕着自己经历过的臭事打转,惹得依寒笑声连连;渐渐的,笑容凝注在他们脸上,两人相互地凝视,一股炽烈的狂潮在彼此心底隐隐激荡着。
宇乔缓缓低下头来,轻柔地碰触着依寒的额头,她闭上眼,抬头迎向他,浑身一阵战栗;他温柔地吻着她的眼、鼻和湿润的唇,她没有抗拒,有一种奇妙的情愫在她心底滋长;他的吻愈来愈热情,身体并紧紧地贴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化般;她不自觉地将双手缠绕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吻他,内心深处郁积已久的渴盼,毫不保留的倾泄而出。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将头埋进她馨香的发丝中,喃喃诉说着他的懊恼和悔意。
“原谅我,依寒,我情不自禁……”
他又紧紧拥抱了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抽身退开;他们再次凝视对方一眼,彼此眼底跳动着浓浓的深情和眷恋。
他将她掉落在额上的发丝拨开,轻抚她嫣红细致的粉颊,低语道:“多希望能一辈子拥你入怀,也许不能够,但今晚已足够我此生回味了……”他凝视着她的眼,又接口说:“其实,我只想告诉你,千万别为了上星期天我对你提出的请求感到困扰,我不愿因这个理由而失去你;只要你幸福,我情愿……”
宇乔的嘴被依寒的手捂住了。“我将是个不及格的妻子,你会一辈子宠我吗?”
宇乔愣了愣,一时之间,仿佛分不清依寒话里的含意,待他瞥见到她闪着泪光的眸子中有着一抹含羞的笑意,他才再次拥紧她,释放出内心澎湃不已的万般柔情。
“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他欣喜地低喃道。
洗完澡后,依寒顿感疲累全消,她并不想上床睡觉,于是迳自蜷缩在小沙发上看起书来;轻缓的乐曲令她情绪得以抒解,这是她自从参加依彤婚礼以来,第一次毫无心理负担的夜晚。
她看着书中写着—;—;“……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她的思绪不禁远扬到多年以前;在依稀记忆中,当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有个羞怯的男孩常以一双惶恐的眼神窥视着她;不知为何,当年的她,对那个神秘男孩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心。
他—;—;为何有着满腔愤恨?为何总是郁郁寡欢?许许多多疑问盘旋在当年的小女孩心中,挥之不去;她好几次想去探索这些秘密,却因为男孩惯有的冷漠而退缩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个男孩渐渐消失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他那对灼灼逼人的眼神依旧熟悉而令人惊骇,它时时出现在她的梦中,有如夜空中的星斗,晶亮地闪呀闪。
而今晚和宇乔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一场不真切的梦,她骤然答应的婚事,是否会过于冲动而草率呢?
“铃……铃……”电话铃声猛地响起,打断了依寒所有的思绪,她吸口气,接起电话。
“喂!哪位?”她下意识地看看时间,将近凌晨一点,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找她?
电话那头默不作声,只依稀听到一阵叹息声,依寒心里涌上一丝不安的感觉。
“喂!是宇乔吗?”她稍放大音量问道。
“为什么?小寒……”是皓诚的声音。“难道你真的移情别恋了吗?”
依寒心头一凛,不知该如何答腔,对于皓诚突如其来的举动,她觉得措手不及。
“你怎么不说话呢?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吗?”他的口气中透着一丝焦急。
依寒皱皱眉,说:“我不明白你深夜打电话来,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
“听她说,你要结婚了,怎么可能呢?除了我,你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是的,我要结婚了。”她受不了他的笃定,挑衅的反击道:“需要你的批准吗?”
“不!这不是真的!我知道你在报复我,故意以这个不实的消息来刺激我。”他显得相当激动。
“我根本无须这么做,你不要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很清楚自己的选择,你无权干涉。”
“不!小寒,你不能,我不能失去你啊!”他的声音里含着绝望。“你知道吗?我正在找机会跟她摊牌,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
“你为什么始终不放过我呢?”她忿忿的低吼:“我们的关系早在你和小彤结婚时就结束了。”
“那是桩错误的婚姻,难道你真的不再给我机会了吗?”
“婚姻并不是儿戏,你懂吗?”她闭起眼睛,感觉疲累而虚弱的说:“皓诚,让我们忘了过去的一切吧!小彤虽然任性,但我看得出来,她爱你爱得相当深,你千万别辜负她;况且,她已怀了你的骨肉,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好好珍爱他们吧!”
“我做不到!”他一声嘶吼。“那不叫爱,简直是一种桎梏,一种惩罚;我就像个犯人似的,受她亦步亦趋的盘查询问,连一分钟喘息的机会也没有,那种滋味简直不是人过的。”
她试着劝他。“也或许这是她怀孕期的生理现象,而你的行为又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
“她早就疯了!”他嗤之以鼻。“我好后悔没能把握住你,只要你在这世上一天,我发誓一定要让你重回我的身边。”
“皓诚,听我说……”她舔舔干燥的唇。“现在的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有你的生活方式,而我也有我的路要走,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别人左右不了我,因为我并不属于任何人的附属品。”
“我绝不容许,你是我的!你休想要我放弃,我绝不放弃;还有,你少用这种愚蠢的理由要我相信你已不再爱我了。”
“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依寒迳自切断电话,打了个寒颤,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无形中,她对他产生了一份不确定的惧怕。
她觉得,其实皓诚和小彤才是同一类型的人,他们都同样有着占有欲和自私的个性,只是他们不自觉罢了。
“铃……”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不耐地皱起眉头,犹豫着该不该接这通电话。
铃声又继续响了两声,她跳了起来,迅速拿起话筒。
“朱皓诚,你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什么……”
“是我。”
宇乔低沉的声音传来,令她惊愕地住了口。
“想必上一通电话带给你很大的困扰和不愉快,是吗?”
“喔!抱歉,我以为你是……”她欲言又止。
“朱皓诚?他常引起你情绪上的波动吗?看来,我打来的不是时候。”他的话里有一丝醋意。
她小心的说:“还有事吗?这么晚了。”
“没什么重要事,只是一直舍不得睡,想再听听你的声音;我怕今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依寒唇边露出一抹浅笑,但随即消失不见。“或许吧!我也正在考虑是否决定得太冲动了,也许我……”
“不许你反悔!”宇乔急了。“相信我,这是你最正确的抉择,我会给你一辈子幸福的。”
依寒的脑海突然浮现出皓诚的身影;她觉得要彻底了解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就像她和皓诚交往了四年,到头来,她依旧是摸不清他的心;而宇乔的这番挚情表白,似乎不能冲淡皓诚带给她的不愉快;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她挂上他的电话,还未能完全消除。
中午近十二点,依寒正在茶水间啜饮着才冲泡好的咖啡,而月娟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轻盈盈地走了进来。
“怎么?中奖啦,看你高兴的样子。”依寒打趣道。
“你什么时候看过我不快乐了?”月娟俏皮地斜睨了她一眼,道:“要我整天愁眉苦脸的过日子,本姑娘可不干!”
“你呀!永远是无可救药的乐观派。”
“那可不!”月娟扮了个鬼脸,道:“所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想不开的人是傻瓜。”
依寒无可奈何地笑笑,继续喝着咖啡。
“哎!刚才会计室小奇打电话来说,今晚去KTV为方龙生饯行,愿意参加的人六点正在营业部集合,你去不去?”月娟冲了杯咖啡问道。
依寒偏过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月娟。
“方龙生没邀请你吗?”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碰到他了,也许他最近忙着交接吧!”
“你和他怎么啦?老实说,方龙生目前可是全公司最有身价的单身汉哦!你和他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哩!”月娟直率地说道。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她皱皱眉。
“但是,他对你很痴心呀!怎么,你们分手啦?”月娟打破沙锅问到底。
“没有开始,哪来分手之说。”她忍无可忍了。
“告诉你哦……”月娟神秘兮兮地说:“听会计室的人说,方龙生之所以请调分公司,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决定离开伤心地。”
“天啊!怎会这样,那我岂不成了别人眼里的罪人了?”
“既然你承认自己是罪人,那就参加今晚的聚会去谢罪吧!我已替你答应下来了,相信你的出现,会给方龙生很大的惊奇。”
“你替我答应了?”
依寒张大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口;但见月娟捣着嘴,一脸促狭的模样,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原来你设计我……”
于是两人笑闹成一团;和月娟在一起,依寒才可以暂时将烦心的事抛诸脑后,她觉得月娟像个天生的开心果,有她在的时候,场面永远不会冷清。
“不玩了,不玩了……”月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说真的,你晚上到底去下去?”
“去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还是成为大家取乐的对象?不去!”她讪讪的回答。
“晚上有事?”月娟凑过脸来,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她故作神秘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纸杯丢进垃圾桶里,若无其事地推门走了出去。
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