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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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月(上)-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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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不过逃总行,你这么轻飘飘的,带你走跟多提个包袱没两样,我的本事可不比你那位螣哥差。”仿佛要印证自己所言,血螭故意双臂一拢把人整个提离地面,逗得戎月又笑又嚷地频讨饶。

    “……还有什么问题?”笑瞅着俏脸上毫无阴郁的开心神情,血螭又再次涌起想把时光停留的悸功。

    好像每次只要和这弯月牙一起,他总这么期望着日长留月不落。

    “没有了,大侠。”俏皮地把头向后仰躺,刚好从纱帘缝隙中对上俯视的黑瞳,戎月笑盈盈地吐舌扮了个鬼脸,“现在不需要做提包袱练习吧。”

    “……是不用。”乍见那宛如谪仙般的绝美笑颜,即使是近乎朝夕相处的血螭也不免一瞬间的失神,更别提早被这张脸庞吸引的来往行人,一时大街上抽气声此起彼落。

    “小月……虽然我很喜欢看你笑,不过时值非常,你还是脸臭一点好。”拉着人加快步伐,血螭只差没施展轻功飞檐走壁,不是他小气,只是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连他都有点吃不消。

    一想到等会儿全部人的眼珠子都会黏在他的月牙儿身上,血螭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尖,有时候他还真希望他的月牙儿能学得几分他兄弟戎雪的本事,不用多,只要学会端张冷脸冻死人就足够了。

    “啊?”显然完全无知无觉于自己笑容的杀伤力,戎月一脸懵懂地任由人拉着跑,几个起落后,一座气势恢弘的朱门大院已映入眼底。

    “就这儿,上门找人吧。”松开手,血螭立即尽责地向前同石狮旁的侍卫报名求见,完美扮演着小厮的角色。

    “……”尽管能在七王府上司职担岗已不是没见过场面的小角色,然而四名侍卫仍让这突然造访的美人勾走了一半魂,一时间除了齐齐睁着眼珠子往人身上瞧外完全没其他反应,求见的话语成了耳边风过。

    “可否代为通报王爷一声初晴姑娘求见?”没好气地重复了遍,这回却是和了内力,不但震醒了另半魂也快被勾走的四个人外,不大的语声也滚滚向朱门内深苑传去。

    “传传……马上传!”

    震回了神智人却尚未回魂,话答得结巴,连扇门也开得七七八八,握在手里的长矛更在这阵兵荒马乱中差点脱手,最后还是血螭实在看不下去伸了伸手,才没让矛杆落地丢尽士府的威仪。

    失笑地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血螭偏头瞥了眼造成这紊乱的罪魁祸首,就见俏颜的两片嫩唇已是要笑不笑地抿咬得甚是红艳,瑰丽的唇彩风情更添,霎时又是夺走不少伫足民众的心神。

    前言收回,照这情形看来,搞不好是倒过来戎雪该跟月牙儿学学……有些吃味地咕哝了声,接着血螭却是忍俊不住地摇起头来,眼里尽是爱怜的宠溺之色。

    迷死人的笑脸再加上神鬼般的身手……他能想到的结果只有八个大字——

    凡人难挡,万夫莫敌。

    “请!王爷请姑娘和壮士入厅一叙。”跑进跑出,尽管传令的卫士活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不过整体看来总算捡回魂了,至少这段话没再像个牙牙学语的娃儿重字相叠。

    瞅了眼示意,血螭让戎月走在前头,不单是跟班得有跟班的样子,而是把人看牢在他的视线里届时想跑才跑得快,等会儿上台的角儿怕是如他所想没那么简单,只希望不是整座王爷府都卧虎藏龙。

    虽然和螣那家伙系出同源,不过他的嘴,应该称不上金口吧……

    随着引路的卫士前行,一路穿过不少拱桥曲径回廊亭阁,方向却不是那座巍峨主屋,反倒似是往院落中较为偏静的角隅上走,血螭若有深思地挑高了双眉。

    约莫一刻钟后,一座被大片参天枫林围绕的古朴小楼隐约显现在前,时值暖春,虽无漫天枫红美景可赏,春风徐拂却也碧波如涛甚是悦目,而步入林间后,水流淙淙蝶舞鸟鸣更让人体会到何谓绝尘脱俗。

    怎么看,这处世外桃源都是个怡情养性的好地方,这样的静谧之地被拿来接见外客……任是谁,都不免觉得有几分不合常理的怪异。

    楼的西侧,细片卷帘高高束绑在顶梁旁,三面皆无墙阻,仅一眼就能将厅内的景物尽收眼底,不大的厅室内布置简朴却恁般雅致,一桌一柜蒲榻席地,琴棋书画间或而置。

    袅袅焚香中,一名俊朗儒雅的中年人随意席榻而坐,正端着香茗静静看着手上书卷,一切都显得那样地舒适惬意。

    “禀王爷,客人到了。”

    领人前来的卫士目不斜视地低跪告禀,随着中年人抬手轻挥,行礼后就立即转身而去,一时间只余三个人的无墙厅阁倒让人觉得空旷。

    “坐啊,晴姑娘说来也曾是这‘绝楼’的主人,怎么不过数月未见就变得这么见外?”头也没抬地招呼着人入座,身为主人的祁永乐顺手倒了两杯香茗,推过杯子的同时才从书里移开视线朝两人笑了笑。

    “好久不见,骥儿他好吗?”

    炯然有神的黑瞳目光不算凌厉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但底蕴却是叫人看不出真意的深沉,被这样一对眸子注视着,大部分的人都会不由生出种无所遁形的恐惧。

    当然见惯风浪的血螭不可能为此所慑,而曾为一方之王的戎月也小至于那么不争气,让他愕然怔愣当场的是那句非常普通的问语。

    那句话无异是间接告诉了他想找的人不在,不但不在只怕连去向为何都没人有谱,至少眼前这位身为靖远将军爹亲的七王爷听来就似不知。

    这可好,他连问都省得问直接被赏了闭门羹一记……挫折写满脸,戎月不由得失望地垂下眼帘……看样子想透过那位将军找到兄长是行不通了,还有谁会知道雪哥的行踪呢?

    时间,只怕不多了,难道得带着这点遗憾去见姆嬷吗?不过是份薄愿而已……

    他只是想和那个同胞孪生却无缘的兄长好好相处段时日,然后载着满满的记忆去那个世界和姆嬷一一细说,母子连心却缘浅如斯,姆嬷一定很惦挂着,一定想知道雪哥现在过得好不好。

    “怎么,不会是和骥儿吵架了吧?”

    揶揄的笑语陡然唤回戎月漫游的心神,抬眼就见祁永乐正盯着自己瞧,出神的人儿这才意识到横在面前的还有个他答不出的大难题,万一不小心叫这位王爷发现他不是“初晴”,还真不知该拿什么理由解释他这张脸。

    “他啊,他……”背在身后的手东摇西摆地比划着向外求援,虽然血螭交代过别让他上台,但眼前这尴尬的场面已不是单他一人之智解决得了,谁叫他有太多内情不明,然而他却直觉地相信身后那个脸也不给看一个的神秘男人知道的没十也有八九。

    “禀王爷,将军有些事耽搁了随后即至,我家小姐先行返京,怕王爷挂念故特此上门请安。”会意地接下烫手山芋,血螭却只是随口搪塞个理由,顺道连登门拜会的原由也一并唬弄过去。

    他才不管那陈腔滥调的说辞有无破绽,在意的是眼前人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虚渺感受,越是打量就越符合消息所述的那个难缠家伙,笠罩后的黑瞳精光耀闪,兴起几许玩味。

    “这样啊,那么就在这‘绝楼’小住几日等等骥儿吧。”没在意对方的逾矩插话,也没计较和小厮般人物交谈是否有损身分,祁永乐抬眼望向门廊边的挺拔身影,依旧儒雅的笑容甚至更绚烂了几分。

    四道目光半空中交凝,各自蕴含着难明的深意,明明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在两人眼里却仿若千百年般悠长。

    敛睫笑了笑,原本站得直如枪杆的男人双臂一抱膝弯一屈,整个人陡然没了骨头般斜倚门柱,慵懒的神态再无半分下仆该有的拘谨。

    笑染的黑瞳一如另双岁月浸淬的漆眸,夺目神采下都有着抹了然的意韵。

    “多谢王爷美意,不嫌打扰的话……就借王爷脚下之地暂住一段时日。”

    “呵……好,很好。”轻笑出声,祁永乐状似一脸快慰地点了点头,精烁的目光毫无掩饰地直对上笠罩后的脸容,仿佛那层隔绝的纱帘并不存在。

    “自己人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老夫知道晴姑娘素来喜静,除了三餐外老夫不会让人过来,需要什么就径自唤人,当自己家毋须客气。”站起身,祁永乐摆手示意盘坐的人儿不需起身相送。

    “你,很不错。”经过血螭身旁时,祁永乐停步转过了头,再次对凝的四目近在咫尺心思依旧远在天涯,“如果是骥儿在这儿,他铁定会交你这个朋友。”

    “在这儿的,好像是王爷吧。”一挑唇棱,血螭似笑非笑地回瞅了眼。

    点点头,祁永乐但笑不语地转回身,不疾不徐地向外头的参天枫林漫步而去。

    “是老夫,才麻烦哪……”

    低不可察的余音随风袅袅轻送,只留给有心人相听,而把话听入耳的人则是缓缓漾开炫目耀眼的笑,也同样只有有心人意会得到。

    是麻烦哪……举臂伸了伸懒腰,血螭踱步朝戎月身旁一屁股坐下,拿起杯就往嘴里倒茶,余了还不过瘾般舔了舔唇。

    前有狼后有虎,日子的确比在家时精彩得多,难怪那些书呆要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惜戎螣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泡在钱塘江里,这行路的乐趣看来只有他一人独享了。

    睇视着手里精致的杯盏,如夜深浓的黑瞳微眯了眯,徐徐浮起抹玩味的神情,连带他唇边的笑容也又更加灿烂了几分。

    那只戴着面具的老狐狸,如果有朝一日知道他不但也姓戎还和“螣王”如此密不可分时,不知道会不会对他自己今日的大方捶胸顿足?那张八风不动的脸盘也许会青红交错地煞是精彩吧。

    虽然他的脸没月牙儿那般秀色可餐,利害上……却不比他难用呢,毕竟在那达,一呼百诺的不是月王而是“螣王”。

    “血螭,你笑得好诡异……”没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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