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大学生被她勾去了魂魄,一有赋闲课时他便如约前往发廊女人处。
每次事毕发廊女人都像工长与她事毕后交到她手里一笔款项那样交到大学生手里一笔款项。在大学生乐此不疲的一天午后发廊女人突然宣布他不必再来了。大学生无限倦恋地灰溜溜地走掉。因为他再也难觅这既能贪女色又能赚钱的厚差。
发廊女人怀上了大学生的种子,她要好好培育这颗种子,直到这颗种子也成为大学生为止。
待工长从乡下返回发现她已有孕,兴奋得不得了。不日他破土动工在一处旷地盖了一所别墅型的豪宅。实现了他对发廊女的许诺。
工长那次回乡下是为了解决一项棘手的问题。稍信的人只说他瘸腿的爹生病了现已卧床不起。
待工长到家一看才知晓了实情。工长妻子披头散发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他陈述了事情的始末。
工长半年没回家,工长瘸腿老爹每日都喝得痴痴狂狂。一天傍晚他喝完酒后生理上发生了奇妙的反应就趁着寂静摸到儿媳的东厢房。
他一摸到东厢房便迫不及待地扑向儿媳。工长妻子本来介于似睡非睡间,身上给这猛烈的重压弄得彻底清醒过来。借着月光她看清是自己的公爹压在自己身上东奔西撞着。她愤然纵身掀掉瘸腿公爹,并且将他推到水泥地面,瘸腿公爹当即摔掉两颗门牙。工长妻子坐在土炕上破口大骂他老畜牲。
其实工长瘸腿老父亲早有侵占儿媳的野心,只是迟迟没有机会而已。现在儿子、孙子全都在外,家里只剩下儿媳与自己,他便对儿媳动了邪念。
工长回来看到出现这等事情只好忍气吞声地私下了解,他极近好言地规劝妻子不要告他瘸腿老爹并许诺将她带到城里的工地。当晚还对很久没有碰过的妻子以身相许,这才打消了工长妻子上告公爹的念头。
工长与妻子临离开村落时工长从皮夹内取出一沓纸币甩到瘸腿父亲面前头也没回地与妻子坐进出租车。
而今工长妻子随工长来到这个工地虽没有夫妻之实,工长妻子却能天天看到工长天天能听到工长的吆五喝六。工长妻子亦非常满足。
工长妻子与苏麻唠家常时候说凭苏麻的长相苏麻能找到比工长还有钱的丈夫。苏麻听了工长妻子的话既没有持反驳意见也没有表示默许。苏麻微微掀动一下上唇面颊上呈出一丝微笑算做回答了工长妻子。
工地上一名施工技术员看上了苏麻就软磨硬泡工长妻子探听苏麻的实底。可是无论工长妻子如何上套下套左套右套也没能将苏麻的实底套出来。那名技术员只好学着影视剧里面的男主人公天天为苏麻送上一朵绽放的玫瑰。苏麻为了不使他太扫面子只好收下。那名技术员却以为他的玫瑰打动了苏麻的一颗春心。
其实苏麻将那枝枝玫瑰插放进被一些民工丢甩的啤酒瓶子里。玫瑰在凝视着它对面的一群于休息间打着残缺不全的扑克牌的民工。他们的骂话、他们黏稠的唾液一并砸向玫瑰的时候,玫瑰仍以不败的姿态怒放着并散着幽香。于是苏麻想起了自己的那部尚且锁在抽屉里的长篇《玫瑰寂寞地凝视着》。
第四部分第十五章瞬间的火花(8)
是啊玫瑰在寂寞地凝视着它前方的污浊和丑陋。
苏麻对他们这群民工粗俗的骂话与肮脏的喷吐痰液已经厌恶至极。他们与那个社长女主任之流虽然有着本末倒置的差异,但同样归属于丑陋的范围。
苏麻每每堵上耳朵闭上眼睛。有一次她竟看到那个技术员一只手拿着鲜艳夺目的玫瑰向
她走来一面还在与一民工笑骂着脏话。苏麻当即如朴高发呕时那般翻江倒海地呕了一地。那名技术员还以为苏麻生了病紧张得如同一只猿猴上窜下跳着直喊工长妻子。
苏麻内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她脑海中闪现出了朴高与罗良来。在她清晰的记忆里他们从来都是以世上极其文明得体的语言讲述着事情,尤其是罗良在那文明述语中加之柔情,愈发使语言爽目润泽。
苏麻发出慨叹:这一生恐怕再难寻觅到一种完美语言的陈述对象了。朴高已成为她的历史,罗良却不再是她的梦幻。她贴贴切切地生活在现实的土壤,她所目睹的现实是有人一面吸烟一面用手抓着青椒、大葱之类的青菜伸向一只盛有大酱的碗内稀哩哗啦搅翻一阵然后拔出碗内丢向张开的大口中且能有滋有味地把盏一杯浊酒。
苏麻看到这些景况就有些觉出像是生活在古猿时代。更有甚者有人在此基础上亦大放骂词。骂词中将我们伟大的母亲骂得两眼发花、两耳昏聩、鲜血淋漓、四肢麻木、欲生欲死。
苏麻从知识群体跃入非知识群体。苏麻感到两个群体都不完美,两个群体的生命之火都在逐步熄着火焰,都在向死亡殷实地靠拢。历史在进展,群体在变向衰弱。
两个群体所欠缺的都是人性的美德。
这是苏麻所不能阻挡得了的事实,苏麻只好做苏麻自己。
那个技术员在与非知识群体笑骂完后依然握着一枝玫瑰向苏麻走来。
苏麻见他轻轻浮浮地打着呼哨向她走来,心里一阵紧张与反感。她正低头摘青菜,那技术员走近她,她一躲闪潇潇长发便给木材缝隙裹夹住。苏麻痛得直喊工长妻子。工长妻子从工棚内出来看到技术员站在苏麻对面就连忙缩回工棚。
那名技术员掀掉压着苏麻发丝的木材,苏麻的发丝才得以解脱。但苏麻并没有说一句感谢之类的话语。苏麻正是为了躲开他的纠缠才导致发丝被夹裹进木材缝隙中去。
技术员正要将那束红玫瑰递到苏麻手中,苏麻却转身返回工棚。那技术员被苏麻冷落在原地,他将手里举着的那束玫瑰远远地抛向远方的一堆废弃钢筋内,嘴唇被他狠狠地咬成一条线。
此后的几天技术员看到苏麻心里就有一种既想吞噬掉苏麻又想整治苏麻的念头。但他却苦于找不到机会。他苦苦等待这机会的来临或者说他要暗设这种机会。
那名技术员在苏麻一再冷面孔的直视下不再为苏麻送红玫瑰花来也不再一有空闲就来缠苏麻。这令苏麻很是为之开心。可苏麻却不知他在挖空心思想着如何将苏麻搞到手的计策。苏麻俏容上的一双扑闪的大眼睛高矮适度笔挺的鼻子极富魅力的唇以及纤瘦娇柔的躯体都令这个暗藏心机的技术员神魂颠倒。
罗良从工区外铁门旁侧的一个小侧门进入工区内。工区内的杂乱无章使他无法将车驶进去。他只好步行于此。
他沿着丛生的草地和堆着废弃物品的沼地向工区内的工地跋涉着。
地面凹坑内积於着的雨水已经变成绿苔散出一股潮湿的霉味。罗良下意识地揉了一下鼻子。一只田鼠从罗良脚面上窜过钻入路边的草丛间。罗良不由得又想到苏麻每天都途经这样既臭味熏天又有些恐怖的工区内通向工地的一段路程心里面就更加忐忑不安起来。他甚至为自己从前对苏麻那分彷徨犹豫的爱而感到万分的悔意。如果自己早些对苏麻表示那分爱意与深情。苏麻何至于此呢?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工作不是苏麻这等柔弱的女性所能担负得了的。
苏麻这样优秀的女人需要一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去呵护去爱她,如此才不枉了苏麻的优秀。自己为什么要像某些男人那样狭隘与鼠目寸光呢?自己又为什么要在一场大彻大悟中才能勇往直前冲锋陷阵呢?
第四部分第十五章瞬间的火花(9)
罗良一面在心底无尚地谴责着自己一面有些失神地向前行进着。突然他的脚底部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连忙抬起被硌的脚俯身一看他禁不住像朴高一样地产生了作呕之感。
一根脏兮兮油腻腻的骨头上面爬满了苍蝇而且骨头上面带有肉丝的地方爬满了蛆虫。
罗良不敢再瞧半眼,他快速逃离开那根骨头。
因为这一带是开发区域,因此进入工区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抵达工地。况且施工阶段工地将通往工地方向的近路全部堵封。堵封的原由自然是提防着窃贼的随手牵羊。留出一条坎坷难行的路线供工地人员出出进进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想到即要见到他朝思暮想的苏麻,罗良内心有着无法形容的激动。
一个男人的激动、一个男人充满激情的激动、一个男人从内至外写满了爱的激动。
这激动的前奏即是对苏麻的无尽思念与寻觅,还有一个执着的男人对所爱女人的真情流露。罗良殷切地希望这爱能够消融与化解苏麻身上所有的怆痛记忆。
苏麻即在眼前,罗良的眸光浸满了柔情与爱意。
绕过一块土坡,工区的工地很快出现在罗良面前。
一伙民工与施工建筑工人正于工棚前的一个临时牵引过来的自来水管前冲洗着身体上的汗水与泥巴,另一伙工人替换下他们。因此他们在被替下后就以这个自来水管道为轴心尽情冲洗着自己以此使自己减轻疲惫和困倦。
当罗良来到这伙人中间正待向他们打探苏麻在哪一片工地上工之时,那伙人全都齐刷刷地从各自冲洗的盆中抬起头来。
他们像观至外星人又像观至一个归国华侨或影视明星那般在罗良身体间荡来扫去。
罗良潇洒的形体、明星般漂亮的容颜、一身带有光泽的高档西装、绅士般的步履、语言恰到方位的客气。这些都是这伙整日与钢铁、泥土、砖瓦、石头打交道的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罕见或者少见的。
他们在直勾勾地望向罗良的同时又将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从工棚内走出的苏麻。
苏麻正端着一盆待清洗的青菜准备去那个自来水管处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