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家伙是和平制造者蔼—
“小姐也来一份么?”
他居然无限温柔地瞥了过来。
我终于了解宝贝男友想立即立正站好的心情。 被这么凶狠地含情脉脉一下,谁都会知情识趣了啊!
我立刻装回下巴,摆出顺从的态度。
“那个,不用了,谢谢——”
“那么,我再确定一下好么?小姐是蒸炸煮炒菠菜各一份,奶油青菜一份,红豆沙一份;先生是以上之外再加一份大老虎虾牛油拌香汁——”
“我要大老虎虾牛油拌香汁再加一杯海底椰就好,其他不用了!”
这次男友说话的速度快了一倍!
我狠狠白他一眼,不管你了啦!
然后在视线和面带困惑和忍俊的美丽佳人接触的时候,恍然大悟,后悔不迭——
早知道不用这么紧张吗!
那家伙的女朋友在这里,看在顺便需要怜香惜玉的份上他应该也不会造次——
完了!
难道我真的要吃四味菠菜啊?
而且看来就算我不把那些垃圾塞进肚子的话,彪形大汉也会放过我
——
哇咧!!
我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
含泪嚼着四色菠菜,我看着男朋友毫无同情之心地咬着老虎虾。
“那个——你有没有见过猪肉绦虫?”
我咯吱咯吱地咬着一条清蒸的媲美绳子的菠菜,微微试探了一下天真宝宝。
“那是肉色的丝绸么?”
男友不愧是图书馆的,大概只听得懂“猪肉”,和“绦”字。
“你觉得酱油的蛋白质含量高一点比较鲜美么?”
我卡嚓卡嚓地解决一条炸的和木棍有得比的菠菜,进行第二次的试探。
“当然啦——”
宝贝男友迅速地扫荡碟子里的配菜番茄,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讨厌啦——
原来他的心理素质这么强,早知道我就是作了多余的事啊!
含着哀怨的眼泪,我无声地吞咽着淡出bird来的煮菠菜,考虑着如果现在晕倒可不可以冒充食物中毒——
然而我看见彪形大汉和侍者甲乙丙丁站在我的观赏座对我挤出和蔼可亲的微笑,而在厨房的门外站着几个面色相当狰狞痛快地穿着大厨二厨衣物的人类,他们投给我的目光也绝对不乏危险的热情。
看来如果我不把这些菜咽下去,他们会很乐意帮我用塞的填进去。还是算了吧!
男朋友猛灌一口海底椰,啧啧有声地嚼着方形的果块,然后从进餐厅以来都十分安分的祸水突然噗嗤一笑——
“怎么了?”
他的温柔女友带着趣致的眼神看了好久我们演的大戏,这会儿终于开始发挥女人好奇的本性了。
她问的瞬间我就知道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看这个男人的阴险目光也知道他决定通杀了——
我为什么不赶紧塞完菠菜然后全身而退?!
而且——
哇咧,这女人的神经线也太粗了吧,难道连男朋友是个标准的坏胚子也没发觉么——
惟今之际是希望祸水好歹还有些怜悯之心,看在我只能嚼菠菜的份上说话有些分寸。
然而——
“我是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蔼—”
他的凤眼笑得吊吊的,别有一番奸诈的风情。
来不及了——
好!
不听,不看,不想——
我立刻收敛身心,全心投入我的盐炒菠菜中,顺便狠灌一口红豆沙。
“前天应该是牙科的病人居然送到我们外科来了也——”
“恩?”
我的宝贝男朋友居然用心去听他讲??
算了,要找死的话我也救不到了啊!
而且我都自身难保了也!
“因为他在喝饮料的时候把假牙吞进去了蔼—听说那时侯就是在喝海底椰哦!”
天下大乱以前,我还是忍不住望了过去。
他居然依然十分优雅地切着龙虾肉,仿佛他在正在为那个人开肠破肚。
“后来我开了刀才明白——说实话,海底椰切成小方块,而且黄黄的,你们不觉得很像么?”
“哇呕——”
“哇呕——”
哇咧,这下泄洪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我还是被弄了一身腥呢?
我坐在吐的淅沥哗啦的人中间,脸部不可自制地抽搐了——
“你闹够了没有?”
我终于怒吼出声。
“咦?”
他无辜地眨着狐狸眼,这次我绝对不再受引诱了!
“十四米长的猪肉绦虫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让人的脑袋变海绵么!再说面条里又不会有!”
“酱油是蛆做的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动物更高蛋白更够营养!吃了又不会死!”
“海底椰象假牙又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假牙吃进肚子里也拉得出来,根本不用开刀!”
头脑一热,我放声尖叫出我的不满。
然后——
美丽的狐狸眼里有着好笑的表情,他幽雅地吃下最后一口龙虾肉,拿起餐巾抹抹嘴。
“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
他轻轻作了一个环游四周的手势。
“这里好静哦!”
为什么会“哇”声一片呢?
我挂着大祸临头的表情向左一看——
甜甜蜜蜜的小情侣脸色铁青——
中间一碟意大利通心粉上有着明显的呕吐物残渣。
视线转向右边——
老夫妇中的夫人已经晕厥过去,手里抓着罪魁祸首酱油瓶。
为什么西餐厅会有酱油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向发出惊天动地咳嗽声的角落望去,箱座里探出一张仓皇的脸。
“快来人,赵先生把假牙呛进喉咙了——”
很好——
这下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吃那道照例类推也是难以下咽的奶油青菜了!
看着目露凶光大步冲了过来的彪形大汉,我闭上双眼——
第三章
屁股好痛!
被踢出餐厅的第三天,我躺在自家的小床上,自欺欺人地把自己人
间蒸发。
真的是——
太丢脸了!!
这三天政坛和娱乐界未免也太平静了,为什么所有的眼睛都会注意
到一家小餐厅的食物中毒情况呢?
不,我更正,只是当日在餐厅的所有顾客精神中毒而已。
虽然,他们被依次蒙面扶上救护车的镜头被反复播了又播;虽然用特写镜头的那两个躺在担架上的最严重食物中毒者不巧都是我的熟人,而且其中一个还荣谙我的男朋友之职;虽然,酒店的老板被加了马赛克反复以受害者的样子出面控诉,我还是不怎么有内疚的感觉!
……好吧。
我承认——
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拜托,我才是最大以及最初的受害者好不好?
而且,最多我也只是属于从犯啦!
为什么大家对哪个表现积极急call白车的罪大恶极的主犯就可以置之不理不闻不问甚至嘉奖有嘉——
超不公平的!
呜呜——
啊蔼—
埋头于棉被的努力叫出不至于骚扰到左邻右舍的愤懑。
“呜呜——”
难道我真的哭出声了么?
突然惊觉耳边有着非常真实的模拟音,我的心中烧起另外一股不祥的预感。
妖气——
真的是妖气啊!
抬起头,果然——
两个月没来往过的山大王叉腰站在面前。
“小幺,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回家?”
老爹威风八面的站在面前,简直立刻让我的右后脑三叉神经线开始产生抽痛。
他们怎么知道的啦?
而且老妈子干嘛哭成那个样子,超难看的!
我挥挥手,根本懒得解释。
“你看,还说那个胡说八道的嫌疑犯会是小幺,她连跟我们都懒得废话也!”
老爸抓起手绢胡乱擦着老妈的脸,不算安慰得刺激出老妈更多眼泪。
“警局找过你?”
我终于吭了一声,马上就得到老妈欣慰地目光。
“你也不去照镜子看看你那下巴,小幺哪一点最象老子了,呵呵!
就算打着马赛克我也认得出!”
老爸凶狠地比个手势,得意地哈哈大笑。
那些蠢人,干吗不把我毁容算了?!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定是号称爱女如命的老爸眼尖尖看见令他自的性感下巴翻版出现在电视上,马上就怒气冲冲地冲到警察局问罪,那些受他控制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恭送老长官退休的没三小路用的前卒仔当然只有言无不尽了——
失败啊,早知道也该挑家有拒绝采访权的餐厅吃饭!!
胡思乱想的我根本没有勇气去预想自己的下常
明天的社会版一定会更新,真的!
“惹事女自食恶果;被数落到脑浆迸裂而暴死家中;知情人事透露凶手乃其直系亲属;现在警方正秘密调查中。”
“做人的乐趣,在于不断议论他人的不幸以及提供给他人议论的材料。”
我不自觉地咕哝了一声。
“可恨那些王八崽子,竟敢侮辱我的小幺——”
“是污蔑啦!”
纠正老爸用词不当的老妈早就恢复了精神,只要知道一切风平浪静,老妈绝对就是一尾活龙。
“对哦!”
老爸体贴地斟杯水给老妈,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那个人说了什么能让那么多人食物中毒也?”
“是精神中毒好不好?”
我没好气地更正。
“不管啦,反正听说吐得挺惨的。好象是说什么肉虫——”
老妈猛灌一口水。
“猪肉绦虫好不好——”
一点常识都没有啦!
“反正是虫有什么可怕,想当年我还煎过蜈蚣来吃也!”
老爸看来根本不明白长虫与长的寄生虫之间的本质区别。
“听说还有人听到酱油就想吐呢!”
老妈的表情十足轻蔑——
想想也知道她又用她那二十年纵横厨房之心,度人家小青年不识淘米水之腹了。
“谁知道酱油是蛆酿的都会吐啊,虽然很高蛋白所以特别鲜美一些,可是第一次接受心理压力确实会超大的!”
虽然我第一次“朝闻道”的时候也给他“夕死”了一回,然而现在我可是很平静地想通了,也决定接受这个事实——
酱油既然已经吃了十几年,那么还是继续吃下去吧!中国人连活生
生的蛆都敢煮来吃,难道害怕蛆酿的么?
哼,小样儿!
“还有海底椰,就算长的象假牙,可是假牙那么重,早都沉到杯子底了啊,怎么可能飘来飘去?真不明白哪里恶心!”
我借机大吐苦水,抒发三天不敢出门的愤懑——
我也觉得他们大惊小怪啊!
然而——
四周一片寂静——
难道——
每一次我千年一轮的忘情都只能换来天大的麻烦,我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偷偷抓起电话。
很简单,如果不用CALL白车的话那就是报警了,我早该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因为废话不仅是浪费生命,而且会威胁到人身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