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煎熬中,终于熬过去几个小时了,风言还在抢救室没有出来,只看到偶而进出脚步匆忙的医生。我孤零零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凳子上,眼睛紧盯着“正在手术中”那几个亮闪闪的大字,整颗心揪的生疼,浑身虚脱,没有一丝力气。
我鼓足勇气,截住一名小护士探问风言的情况,对方没有出声,只是摇了摇头,又进到手术室去了。我瘫坐在凳子上,五内俱焚。
后来,想起该给风言的家里打个电话。
我掏出手机,在记录里翻找。风言曾用我的手机给他的母亲打过电话,号码一直留在我的手机里。打了几遍,手机响着,却没有人接。我的内心很是焦急,边看手术室大门,边不停的拨号。终于通了,我哆嗦着向风言的母亲报告了风言的情况,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我喊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只好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是风言的父亲打来的,我再次粗略述说了一下情况,又将医院地址告诉了他。风言的父亲说马上搭飞机过来,托我先照看着风言。我再次泪如雨下!
两个小时后,风言的父母带着几个看似保镖的男人出现在医院,风言依然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我只是木然的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便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不再吭声。
风言的母亲一直在轻声抽泣,双眼红肿,娇小的身子不停颤抖着,早己失去了原来的优雅。看的我心里一阵阵痛,如果不是我,这个母亲怎么会悲痛到如此地步?是我伤害了他们!
风言,你说对了,我真的真的好后悔!
漫长的八个小时过去了,风言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我站起身子,浑身僵硬,竟然挪不动步子过去看他。我没有勇气走上去看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风言的父亲显得很冷静,那强烈的父爱被他深深掩到了内心深处。
风言的母亲尖叫着扑上去,看到戴着氛气罩不省人事的风言,嚎哭一声,摇摇欲坠。旁边几个保镖手忙脚乱架住她。
“情况不太妙,那一刀刺的太深,伤到了内脏。具体情况还要看他是不是能醒过来……”主治医生一边除下脸上的口罩,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
“求求你们,救救他吧!”一串泪水顺着风言父亲的脸滑了下来,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面对爱子,最终还是难藏心痛了。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你们别拦着了,病人得赶紧进特护病房去。”风言被护士推走了,我木然的随在后面,直到特护病房的门“呯”地一声被关上,把我们隔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我有一种被掏空了灵魂的感觉。
风言的父母都围站在病房门口,他的母亲还在哀哀哭泣,显得那般的弱不经风。我默默退到一边,坐在凳子上,傻呆呆地望着他们。
几翻折腾下来,天也亮了,阳光懒懒照进医院的长廊,又是一个灿烂明媚的好天气,我的心里却是阴冷的!
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出现在医院那头,我知道他们是来找我的。
我疲惫地站起,掠掠搭在脸上的乱发,简短地述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风言的母亲惊呆了,不待我说完,便尖叫着冲到我面前,失态的抓着我的双臂一顿乱摇。
“什么?你说什么?我儿子是为了你挡刀子受的伤?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是你害了他,你还我的儿子来……”这个小女人边哭边骂,摇的我头晕目眩,直想呕吐。
风言的父亲赶紧过来拉住自己的太太,轻声安慰着,说别吵着了儿子什么什么的。接着又盯了我一眼,那目光,如利刀一般,让我不寒而栗!
几位公安说需要我回警局做一个笔录。我恋恋不舍望了风言的病房一眼,随他们走出医院大门。外面阳光很亮,我却觉的很冷很冷,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
在警车上,我掏出手机往公司打了一个电话,暂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己经不再在乎那个工作了,随他们怎么处置吧!
坐在警局办公室,我含着泪详细述说了风言遇刺前后的情况,他们还让我仔细描述了红发男人的形象。做完笔录,走出警局己快到下午。我步伐蹒跚走在大街上,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该何处何从。
我想到了肚子里的胎儿,泪不禁滑了下来。我的宝贝,又被我狠心饿了好几餐了。我找了一个餐馆,叫了点汤粥之类的东西吃,逼着自己灌了一些食物下去。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真的不想再活了!
再三思量,我还是决定返回医院,虽然我很怕去面对风言的父母,可是风言,我要守着他……
第十一章
特护病房的门仍紧闭着,风言的父母坐在长廊的凳子上,紧偎着,脸上有着凄苦。几个保镖不见了,大概被谴出去办事去了吧。
看样子,风言还是没有醒过来!
风言的母亲远远看到我,招了一下手,我迟疑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她脸上的泪痕己经干了,散乱的头发也重新梳理过,表情平静了很多,眼里的担忧却是更浓了。风言的父亲,也好象一下子老了许多,脸上己没有了初见时的霸气,只是一个为儿子伤心的风烛老人。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伯父伯母,对不起,是我该死,连累了风言!”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们,内疚夹杂着羞愧,心仍在痛着!
“你是叫骆珞吗?我儿子的合租伙伴?对吧?”风言的母亲拍拍凳子,示意我坐在她旁边。他的父亲一直不吭声,只是盯着我看,目光说不上友善,也谈不上有什么恨意。
我轻轻“嗯”了一声,怯怯坐在风言母亲的身边。
“我儿子曾给我说起过你,言语之间很是喜欢你,这次他为你挡刀,连命都不要了,可以看出你对他的重要性。作为母亲,我恨一切伤害我儿子的人,可是你却是他最在意的人,所以,我不愿恨你,也不能恨你,我不想惹我的儿子伤心,你明白吗?”风言的母亲沉声说着,满脸满眼的悲痛与无奈,泪水又洒了下来。
我的心都快碎了,我也是一个快做母亲的人,我理解她的这种心情。她能这样和颜悦色和我说话,己经是多么的不容易,她是将伤害全留给了自己啊!
我偏过头望着她,含泪道:“伯母,你想恨我你就恨吧,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会怪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骆珞,风言是我唯一的孩子,从小到大,他想干什么,我从来不愿违逆他的意思。一开始,我真的很恨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儿子就不会变成这样。可是现在,我不会再恨你了。你是我儿子爱的人,为了他,我也不会恨你。看你的样子,悲痛也不在我之下,罢了,就当他命中有此一劫吧……”风言的母亲望着特护病房,缓缓的说了一长席的话,深沉的母爱表露无遗。
我只是一味的抽泣,任泪水疯狂流淌,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我从未见过一个母亲无奈到如此的地步,竟然连恨一个伤害自己儿子的人都不能。这是一种多么难受的煎熬!这一刻,我真的好想一头撞死,如果这一撞能挽回这一切的话,我会毫不忧虑撞上去的。这样的情景,狠狠的撕裂着我的心,让我彻底地崩溃了!
风言的母亲停止了说话,两眼痴痴地望着病房门,这是一个多么善良而伟大的母亲,可是我却伤害了她。我感到一阵晕眩,眼前恍惚,直冒金星,情不自禁朝地上滑去。
“骆珞,你怎么了?”风言的父亲眼疾手快,伸过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一“咯噔”,晃晃头,清醒了过来,神色有点尴尬,慌忙道:“谢谢伯父,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而己!”
“你的脸色很坏,看起来很虚弱,唉,要不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风言母亲的眼里,竟然涌出一丝怜爱,让我的心里感到一阵颤栗,有暖流淌过。
“谢谢伯母,我没事的!”我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式。
“病人家属,病人醒了,可以进来看看!”特护病房的门打开了,有护士探出头叫唤。
我和风言的父母几乎是冲着进病房的,那一刻的激动,己找不出任何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只想尽最快的速度看到他。
风言微睁着眼,不住叫着我的名字。声音很微弱,意识好象还不太清楚,连扑在他面前的父母都没有认出来。风言的母亲挪过身子,让我过去。我坐在风言的病床上,紧紧抓住他的手。
“风言,我是骆珞,你认出我了吗?”我的泪水一滴滴打在风言的手背上。
“骆珞,骆珞,我看到你了,真好。”风言微弱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些,嘴边泛出一丝笑意,眼睛努力睁着。
“风言,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你摸摸,他在这里,你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要不他不理你的……”我将风言的手放到我的小腹上,迫不急待告诉他这个消息,再不要瞒着他了,只要他能好,我什么都不再在意。
“孩子?你说我们有了孩子?骆珞,这是真的吗?”风言的眼里射出喜悦的光芒,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是真的啊,就是喝酒的那晚上有的,是我在瞒着你。其实一直以来,我根本没和那些男人来往,只是做做样子,故意气你的……。你还记得那天给我做酸汤喝吗?那时候就检查出有孩子了,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本来想让你离开我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的,风言,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以后,你想如何,我都答应你……”我流着泪说的又快又急,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给他听。
“骆珞,我们真的有孩子了?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风言的手有了一点力气,反转抓着我的手,一脸期盼。
“是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永远不会离开,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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