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欢莲步轻移地进入别苑,刻意挤出笑容,虚情假意地朝 萱说:“盼欢见过公主。”
杏眼圆睁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萱惊吓地跳了起来,她防备地说:“你来做什么?”
“盼欢没有恶意,只是听下人们说公主养了条百年难得一见的金蟒,所以特送来一份礼物要给公主。”顾盼欢亲昵的说道,并将手中的竹篓递向 萱的面前。
萱怀疑地盯着她让人发恶的虚伪笑容,但立刻被竹篓内闪闪发光的鳞片给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
“哇!好多蛇喔……呵呵!”她开心地手舞足蹈,心底的防备也松懈了不少。
“公主喜欢吗?”顾盼欢冷冷的问道。
“呵呵……喜欢!我最喜欢蛇了!” 萱开怀地笑着,原来顾盼欢这女人也没想象中的讨人厌嘛!
浅眠的皮球被这一串银铃的笑声吵醒,眼前这陌生女人深沉黑眸中流露出的凶狠,让它担心主子随时会有危险,于是它缓缓地移向 萱的脚旁,瞪着顾盼欢。
“这……难道就是公主养的金蟒吗?”顾盼欢惊骇地看着眼前的金色大蟒。
“对啊!皮球它很帅、很俊吧!” 萱拍拍皮球的头,得意地说。
哼!顾盼欢轻蔑地在心底嘲笑这愚笨的公主,冷冷地勾动嘴角,以笑回应她。
萱伸手从竹篓中拿出一条小蛇在手中把玩,咯咯的笑着。
“哇,它好美喔,翠绿的好像咱们碧湖的湖水喔!”
皮球惊惧地看着三角头形的青蛇,双眼愤怒燃烧着火炬射向顾盼欢的身上,就要往她身上扑去……
顾盼欢花容失色地站起,惊恐地嘶声大叫,在她的计谋里并没有算计到这个部分!
“皮球!” 萱怒吓地一吼,伸手抱住了皮球的身子,拍着它的蛇身。
“你怎么可以攻击别人,不能这么无礼,懂吗?” 萱教训着皮球。
皮球气恼地瞪着眼前不知死活的主子,它可是忠心护主耶!
吓得差点昏厥的顾盼欢,长长地吁了口气。在听到别苑外传来的沉稳矫健的步伐声,便立刻拾起 萱方才把玩的青蛇,让青蛇的毒牙咬上她的手腕……
白皙的手腕立刻黑青发紫,她的脸色变得惨白,人也昏沉沉的……
走进别苑的慕容劭擎便是瞧见了这一幕,心急如焚奔到顾盼欢的身边,抱起她虚软羸弱的身子,惊恐的嘶吼:“盼欢……”
“擎哥哥……公主……公主她……蛇……盼欢……”眼前一黑,顾盼欢便昏厥了过去。
“该死的!”慕容劭擎怒火冲天地擒起 萱的手腕,力道甚猛地差点扭断她的手臂,炽热的熊熊烈火狂烧着他的四肢百骸,疯狂地袭向她。
“你竟然放蛇咬她!”脸上刻满怒痕,慕容劭擎咬牙切齿的怒吼。
“我没有!是她自己抓起蛇,让蛇咬的!”没心眼的 萱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顾盼欢设下的局。
“该死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般说辞吗?”他对她的说辞更加愤怒,心底卷起更强烈的风暴,几乎将他的胸膛炸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永远只相信这比蛇蝎更加恶毒的女人!” 萱哀痛莫名地大吼,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慕容劭擎的心让她无声的啜泣微微一震,但这情绪立刻被隐忍多时的愤怒给掩盖了,他伸手便在她脸上挥了一掌,火红的掌印立刻清楚历历地烙印在白皙的小脸上,红肿了起来。
“在我心底,你这该死的笨女人才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个让我厌恶至极的女人!”
抚着烧烫的脸颊, 萱眼眶中的泪珠不断地纷纷掉落,她的心在他句句伤人的讽刺下,伤痕累累……带着最后一丝的尊严,她语音破碎地幽幽说:“我以为你总有一天会相信我、会爱上我的!但我错了……错得离谱!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缠在你的身边……”
“你早该明白的!”他抬眉冷笑,轻蔑地扬起嘴角。
他冰寒的话语,让她的心结冻成霜,她眼神空洞缥缈地凝望着他。
她明白他不可能再对她和颜悦色了,他温柔缱绻的吻、低沉喑哑的嗓音、毁灭性的笑容……这一切将永远不再了……
萱卷起衣袖拭净泪痕斑斑的小脸,不顾一切地往苑外奔出。
杵在一旁的皮球,心痛不舍地看着主子伤痛欲绝的模样,瞪了慕容劭擎一眼后,便尾随着她的身影快速地离开。
? ? ?
萱一路踉踉跄跄地在傲天府中奔跑,漫无目的地在这偌大的宅子中寻找府邸的大门,她想离开这里,离开回纥,回到南梁。
绕了许久的她,不知不觉地来到擎苑的苑外,看着斗大的字体,心底闪过永大娘的告诫:“公主,你可千万别闯进去……否则爷会大怒的!”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她不解。她蹑蹑地走进他的房内,眼光立刻被一女子的画像给攫住了……枯竭的泪又无声无息的从脸颊滑落。
萱失神僵硬地看着画中的女子,心狠狠地频频抽痛!
画中的女子是顾盼欢!那巧笑嫣然、荏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萱没有想到慕容劭擎竟是如此地爱着她!
她该放弃一切了,她该立刻回到南梁,这是解脱惟一的方法!
擦了擦泪水, 萱轻悄悄地离开这个伤心地……
第十章
南梁
四个月来,慕容劭擎没有一天好过!
长工阿良惟恐慕容劭擎因为顾盼欢身染蛇毒而追查起来,于是主动道出毒蛇是顾盼欢托他买的。而请他到别苑也是顾盼欢的旨意……
慕容劭擎这才猛然地发现自己的愚昧与错误,才了解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明白顾盼欢是如此的蛇蝎心肠,他立刻下令将顾盼欢赶离傲天府,放逐到回纥西塞外的沙漠之中,任她在外自生自灭。
一百多个日子中,他的脑海里无时无刻地浮现着 萱梨花带泪的娇颜,楚楚可怜的模样清清楚楚地指证他的错误,神伤的水眸明明白白写着痛心,那凄楚绝望的脆弱令他心神纷乱如麻,懊悔不已!
这时他才真正明白,娇俏可人的 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进驻了他的心房,他对她的逃避只是害怕陷入她感情的泥沼中,但尽管逃得了人,他的心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沉溺在她傻气的天真当中。
于是他来到南梁,为的就是亲自求回她对他的爱,好好地放在手心中呵护!
慕容劭擎一进入城内,便被街道嘈杂的声音与欢欣的擂鼓声吸引,整个南梁城的人民,人人脸上漾满喜悦,家家户户高挂着红布,好像将有喜事发生,好不热闹。
“呵呵!公主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嫁了,这真是咱们南梁的一大喜事啊!”正坐在街道边吃面的大婶欢欣地说。
“可不是!听说咱们未来的驸马爷啊,可是个威风凛凛的人物,是新兴窜起的北方大国北汉的君王雷霆照呢,咱们两国互相联姻,国威势必更加浩大,呵呵……这么一来,咱们也别担心南梁会被‘奸臣’篡位,生灵涂炭了!”坐在大婶对面的粗壮男子粗嘎着嗓音说道。
“你啊……面可以多吃几碗,这话可别乱说,出了差池……可是会被抓去定罪的啊!”大婶小心翼翼地环顾四方,担心他口中的“奸臣”手下就在暗处偷听他们的对话。
“呵呵!公主能嫁给勇猛威悍的北汉君王,身为南梁子民,我更是骄傲啊!”男子拿起酒壶,一股脑儿咕噜咕噜地灌进肚里。
站在一旁的慕容劭擎,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字字清楚地听进耳里,满腔的怒火在胸口狂烧着,意识混乱的像搅乱的漩涡,脑子频频发疼。
揪起那男子的领口,慕容瓠擎火爆地开口问道:“ 萱公主真的要嫁人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
“是……是啊!”被揪紧的衣服,勒住了男子的呼吸,他气息紊乱地颤抖着声答道。
“该死!天杀的!”慕容劭擎激动的勃然大怒,体内愤怒的火苗立刻转为炽热的烈焰,一路蔓延狂烧着他的四肢百骸。
她竟敢带着对他的爱嫁给他人?
难道在这四个月中,她真的收回对他的爱意了吗?这层领悟与惊醒让他心恸,全身冰冷而僵硬。
他不允许他爱的女人另嫁他人,尽管她不再爱他,他都要将她回锢在身边,一辈子不放!
“这位大爷,求……求你……快放开……小的啊……”男子面色涨红,颈子发紫,几乎喘不过气。
愤恨地松下了手,慕容劭擎敛起浓眉,肃着一张俊颜,立刻施展轻功,往 萱的凤宫前去。
? ? ?
萱坐在宫内的白玉椅中,手里拿着的毛笔僵直在空中,心情烦闷地瞪着案上的诗句。
诗经 邶风 式微
式微 式微 胡不归
微君之故 胡为手中露
式微 式微 胡不归
微君之躬 胡为乎泥中
奋战了许久,还想不出该如何翻译的她,气闷地丢下笔,伸了伸懒腰,看着皮球神气、慵懒地咬着饺子肉馅朝她炫耀,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就气得牙痒痒的。
那神气得意的眸光在同她暗示——要赶快翻完,否则皇上不给吃饺子!
哼!真是白养它了!只顾着自己的肚子,也不来帮她想想该怎么写,径自悠闲地躺在贵妃椅上享受!
萱气闷地拿起了笔,胡乱地在纸的一旁写下她认为的注解。
想到太阳累得下山,想到云儿累得睡觉,为何太傅还不告老还乡?
若非因为父王的缘故,为何我会可怜地坐在这哭泣。
想到太阳累得下山,想到云儿累得睡觉,为何脑中身影还不散去?
若非因为慕容的身影,为何我会可怜地陷入哀伤中。
反正横竖她也看不懂这群怪异的诗句,她就把心声写了出来,呵呵!倒还挺让她满意的,她真是越来越崇拜自己了!
“公主,写得怎么样了?皇上托我拿去给他看呢!”蔚儿走进她的身边问。
回到南梁的 萱,让南梁王大怒的成日锁在宫内,同时朝中反臣造反的举动已迫在眉睫,他便应允了北汉的联姻策略,希望能借此保护他们南梁王室。
而这几日南梁王每日逼着 萱习字、读经,为的就是要让她在出嫁时,肚里多少能有点文墨。
“好了!” 萱将刚写好的大作递给她。
每看一句,蔚儿的心便陡然窜升一寸,不敢置信公主竟然会写出这么……
唉唉!她真怕皇上看了会气掉半条命!蔚儿无奈地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