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周六,今天对于我和芸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今天就是八月十二号。八年前的八月十二号我侵犯了她,我们从那儿开始陌路了八年;今年的八月十二号,本来应该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可是由于工作的原因,我们把婚期推迟了。所以今天对我们来说算不上一个好日子,也所以我们都故意把它忘记了,只把它当做很平常的一天,吃过早点稍做休息,我们便一起出门了。
把芸送到海天酒楼后,我又如往常一样返回家中,启动电脑,正准备开始新一篇文章,却突然发现我的专设文件夹不见了!点开文档点击‘黄河之水’,也提示文件已经移动或更改,难道是我误操删掉了?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我还是点开回收站看了看,里边也没有,显然是有人故意把它删除了,那一定是芸做的!想到这儿,我的心不禁紧张起来,事情终于败露了,可是芸昨天晚上竟然支字未提!
我有些惶恐也有些生气,在我觉得,我做的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而在她眼里,我却象犯了什么天条似的,总是对我劝三阻四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爱她,怕她生气,我是绝对不会向她妥协的,就是现在,我也很想跟她理论理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门忽然响了,我侧耳听了一下,果然是芸回来了!
第四十五章 争执
随着轻柔的脚步声,芸出现在房间门口,看着我先露出一丝微笑,就象抓到小偷一样得意,然后才将脸色一沉,走到我身旁,责备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呢?月前我跟你说过,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沟通,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以前,你是逆来顺受,我觉得你很委屈;可现在,你却学会了阳奉阴违,你这样做我会更伤心。”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只好跟她理论了,于是对芸道:“好,那我现在就和你沟通。老婆,不是我非要去多管闲事,如果他们生活在异国他乡,如果我们生活在世外桃源,我不会去理他们,可是他们就和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他们就在我们身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我们的生活,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所以劝导他们就是善待我们自己。”
芸拉了个凳子坐在我身边,看了我一眼问道:“请问您尊姓大名,在哪儿高就啊?”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配合了她:“小生姓王名哲,小职员一个。”
但芸并没有挖苦我,只是道:“那你知道什么叫位卑言轻吗?”我点点头,刚要张口反驳,芸却没让我说,她接着道:“你登录的网站我都去看了看,你发的贴子我也都浏览了,不知道你自己有什么感觉,我只觉得除了你越来越暴燥,我没看到任何效果。换句话说,你做的这些事情看上去好象挺有意义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作用,变化的只是你的心态,每到争论的后期,你的言语之间就失去了原有的风度。”
是的,我的心态的确是有些失衡,原因也就是因为那些堕落分子实在太顽固,我跟他们讲道理就好象对牛谈琴一样,他们大多数人并不跟我讲道理,只知道一味的谩骂,而面对那些污言秽语,我又怎么能不上火?但芸说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我却不相信,我对她道:“难道你没看到还有那么多人支持我?”
芸不屑地笑了笑,“是有很多人支持你,但你要知道,他们并不是因为你而改变,他们原本就跟你执同一观点,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他们站出来只是为你摇旗助威。你们在论坛上就象两伙暴徒在群殴,看上去挺热闹,但实际上谁也没有征服谁。欲望本性是人身所固有的,那是一股自发的力量,而道德禁锢是外在的,如果没有强力的支持是不可能压制欲望的。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道德思想是靠宣传而被世人所广泛接受的,孔子周游列国,而儒家思想却是因汉武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发扬光大的。别说你一个平头百姓,就是胡总书记的‘八荣八耻’又如何?还不是被改得面目全非?”
能言善辩的我在芸面前总是显得很无能,虽然心里不服,却又无言辩驳,我低着头,芸弯下腰扬头笑着寻了一下我的眼神,然后直起身又道:“如果你是政府高官或是社会名流,我不反对你发表自己的观点,可是你什么都不是!况且你还才疏学浅,很多论点论据都缺乏深度,做为普通人,知道是非曲直就可以了,可是做为一个辩者,那远远不够,所以你经常陷入泥潭。其实社会意识这种东西也本不是可以用科学来取舍的,那主要是看有多少人接受它,接受它的人多了,它自然就会成为主流。哲,那不是你职责内的,也不是你能力内的,还是安安静静地做你的普通人吧。”
芸的话很中肯,却也很伤我的自尊,我很失望也很悲哀,那感觉就象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突然失去了后方的支援,后院起火了!说真的,我很渴望她的理解和支持,她比我有更清醒的头脑,她看到的东西也比我深刻得多,所以她比我也更具有说服力。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我并没有去考虑放弃我的伟大事业,而是考虑如何去说服她。我构思了良久才对她道:“一颗星星对于黑暗来说微不足道,只有当人们仰望它的时候才会发现它的光亮,而一万颗星星则可以照亮大地,使人们在黑夜中也能辨别方向,如果我们每人都自私到不肯去做那一颗星星,那我们的黑夜将伸手不见五指。”
芸马上驳道:“既使有十万颗星星,黑夜仍将是黑夜,只有太阳才会带给我们最大的光明。”
我和芸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六七个回合之后,芸忽然话锋一转:“哲,这件事情我不想跟你再争下去,如果我强制你把心收回来,你会不会听我的话?”
我微微地晃了晃头,对她道:“除非你把我说服了。”
芸想了想道:“根源!社会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某个人造成的,换句话说也不是某个人可以改变的,既使这个社会真正地堕落了,既使这个社会真的会走向深渊,那成为历史罪人的也约对不会是你王哲,因为你根本就没那个资格!”芸缓了一口气,又道:“从我的角度讲,我需要的是一个丈夫,而不是一个上帝,任何一个想做上帝的人也都不会有好结果,你会因为无力改变这个社会而无奈,而郁闷,而绝望,你的视角将变得极其灰暗,对这个世界也会产生厌倦,我不想你变成鲁迅笔下的那个狂人,看什么都是‘吃人’两个字。”
我不禁叹口气,“姐,你错了,那个狂人是在满篇的仁义道德中看到了‘吃人’两个字,而我则是在满篇的‘吃人’二字中去寻找残存的仁义道德,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是灰暗的,你再乐观也只是自欺欺人,也许我改变不了什么,但我想放出我的一声呐喊,姐,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一吐为快,以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整个班中,我都魂不守舍,脑海里只有芸那无奈的苦笑,我知道她很不高兴,但我当时真的很激昂,现在后悔也晚了。下班后我仍然到海天酒楼去接芸,当我们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芸停住脚步对我道:“我今天已经搬回阳光小区了,你送我回那儿吧。”
我大吃一惊,不禁惊出一声,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愣苛苛地问道:“你要和我分手?”
芸摇摇头,“我不想有一个要做上帝的丈夫,但也不想你因为我而失去自我,既然你向我要一月之期,那我就给你一个月,我们利用这段时间都好好想一想,我们应该去做哪些不该去做哪些。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如果一个月以后你真的不想再做上帝了,你来找我;如果你还想做上帝,那就不要来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欺骗我,因为那样你和我都会很苦恼。”
第四十六章 林玲病了
虽然芸说不是要和我分手,但她搬出去就表明我们的关系正在恶化,我和她的矩离一旦拉远了就什么可能都会发生,失去芸对我来说无疑是世界末日,我急忙对她道:“姐,我现在就听你的,你现在就回来吧。”
芸笑了笑,对我道:“如果白天你这么说我就不搬了,可是现在既然我已经搬了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把我白天的话好好想一想。还有,从下周一开始,我也要进超市了,每天早八晚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将会很少,基本上也就是晚上睡觉的时间,所以现在暂时分开也不影响什么。每天我还会过去看看,帮你清理一下房间,放心吧,那么好的房子,我舍不得离开的。”
虽然我极力挽留芸,但她执意要让我清醒清醒。如果下周她真的也要进超市,而且作息时间与我完全错位的话,那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真的就剩下睡觉的时候了,既然这样,我也只好不再勉强她。转过天来便到了周一,下午刚刚到岗,林玲便对我道:“我看见你女朋友了,怎么她也进来了?”
“是董事长的安排,刘家已经基本上确定要接手了,这周财务审核和资产评估就能结束,估计月底之前就能正式移交。”
我以为林玲会很兴奋,不想她却还是平静如水,甚至有点低落,只轻轻地‘哦’了一声。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很难看,眉头微皱一副疲倦的样子,于是我急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她忙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
一向充满活力的她如果没精打采,那一定不是一般的不舒服,所以我劝她回家去休息,可她却执意不肯走,争执了几句之后我只好把话题转移了,向林玲问道:“对了,综合部是做什么的?”
“除了经营上的事儿,综合部都管。对内就象后勤,水电风汽所有车辆所有耗材都归它管;对外就象公关,什么卫生检疫消防工商都由它接待办理,一个店的基本情况从那儿就能一目了然。你女朋友挺适合做那个工作的,她管理酒楼的时候,其实也就是这些事儿,说不定卫生检疫那些部门她还都认识呢。”
我不禁点点头,看来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