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三个已被我军狠狠的消耗了半夜地日军据点,不管打一个都会一击中的,就是川口把他的旅团部倒马桶的兵都填上来,也不顶事了!”才会把何军座的这番“肺腑之言”住心里去的程家骥又在“批发”宽心丸了。
说真的,川口会不会象他所说的那么“忠厚老实”,程家骥自已都只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他有选择的余地嘛!
应该承认,在行事效率上,久米旅团还是从德国教官那里受益非浅的。从晚九点差几分接到命令,飞临预定空降区域上空,他们只花了不到三个小时。来得可谓及时已极,再过一会,手上攒足一个师的机动兵力的程家骥就能发动雷霆一击了。
只不过,久米旅团的亮相方式,就有点“另类”了!
“轰隆。”请不要误会,这声把天边的闷雷都盖了下去的巨响,不是日机在轰炸,而是两架日军运输机,因能见度方面的问题,在几千米的高空中“亲热”了一下。借着两机相撞,所擦出的炫烂夺目的“火花”,已被巨大的发动轰鸣声引到军部外面的中国军官们看清了天空那无边无际的庞大的机群。下一秒钟,程家骥和何军座对望了一眼,他们都发现对方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
“从周兄,我拟从已完成集结的贵军一零三师中分出两个团,绕过日军的防御正面,强行向腊戍城里输送兵力。而其它部队逐步脱离战斗,退守江岸,等部队都过来了,再行反攻!你意下如何?”迫于敌情骤变,程家骥在无可奈何之下,抛出了他的第二套方案。
“唉!也只能这么办了!但愿一零三师能多冲进去一些人,让孙伯伦能撑到咱们兵临城下的那一刻!”一零三师可是何军长从抗战前就带起的部队,是他的基本部队。若不是别无它法。他那里会同意让他的心头肉,去干这种不管成功与否,都注定要损失惨重的活儿。
当这两人要回屋去下达命令时,一件天大的怪事,戏剧性的发生了!
“两位军座,日本飞机没“下仔”,就朝西飞过去了!”那个曾给程家骥等人讲解过敌我态势的中校参谋惊呼道。
“严济民,你看清楚没有?你要敢慌报军情,我关你的禁闭!”正满心失落的何军座,头也不回的厉声斥责道。
“军座,是真的!天上没有“小白花”!”还举着望远镜的严中校的肯定的说道。
在亲自观察了一通后,如同被打一针强心剂的何中将中气十足命令道:“袁参谋长,把军部里凡是“四条脚”(骑兵)的都给我东南西北的撒出去,重点放在南面。让他们多带上几部电台,我要知道鬼子伞兵到底有没有在这附近降落!还有,让他们不要怕伤亡。一定要给多我多跑几公里!”
地面上的地毯式搜索还没有结果。日机就又飞回了战场上空。
这时,程家骥已让人用十几具倍数不一的望远镜临时组成了一张观测网,可直到头顶上又重归于一片寂静。也没能从夜空中找出一个白点。
机群一走,各个方向都没有发现日军伞兵地电报也发了回来。虽不明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无法以常理度之地现象,可却知道战机往往稍纵即逝的程家骥,在与喜气洋洋的何军长对视了一眼后,下达了让一零三师立即对位于日军防线中央地兴威镇发起猛攻的命令。而日军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还在日机第一次掠过战场上空时,第三十五旅团旅团部就成了盛蚂蚁的热锅。
“细川君,与机群还联系不上吗?”急得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的川口少将。用已带着少许哭腔的语气。对正亲自操作电台的细川大佐连声催问着。
“旅团长,呼号倒是叫出来。可我们所收到地电码时断时续。想来对方也是如此。照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法正确地表达各自想要传达的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川口追问道。
“可能导致这种情况地原因很多。云层里地雷电、这一带多山地地形等等!也许只有当机群飞出了我们所在的这个区域,彼此间地联系才能畅通无阻!”细川的回答让悔之莫及的川口直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刚才就怎么忘了让人提前在战场上多点上几处大火堆了,那样的话,天上的雾再大,也能碰碰运气不是!
于是乎,无计可施的日军地面部队便剩下等待一途了。好在,他们并没等在太久,已返航的日机就飞到“干爽”些的空域。通迅是顺畅了,可这回电,却把川口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来自空中的电波称:“整整一千二百名伞兵,早已被从飞机上投了下去,而且还是按地面的指示投的!”
当心知多半是那个神经大条的伞兵译电员,错译了电文的细川大佐,根椐机群所给的提示,推断出实施空降具体方位时,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连忙抢上去扶住大佐的一个日军参谋,好奇的看了一眼被参谋长手上的那杆红蓝铅笔打了一个圆圈记号的地方,莱别山!
莱别山这个官名,确实是默默无闻。可“野人山”这三个字,那就无人不知了。当然,这个“野人山”并不是位于密支那以北的中印缅三国交界处,那个在历史上夺走了中国远征军数万将士生命的“野人山”。只要到过缅北的人都知道,“野人山”是当地人对遍布缅北的大大小小的几十处覆盖着原始森林的“无人区”的统称。而莱别山这个位于腊戍附近的“野人山”,虽然远没有密支那以北那个当是宽就三百多公里的“野人山”广大,可绝也不是一群既没有受过丛林战的系统训练,又没有携带相应的给养的伞兵们,想走就走得出来的。
三月八日凌晨二时,兴威镇被一零三师攻克。凌晨四时,已得到再次实施空降的七百名伞兵的增援的日军第三十五旅团,在愈打愈多的中国军队的猛攻下,还是全线溃退了。至此,日军将中国援军阻在腊戍城外的企图,正式宣告破产。
意识到大势已去的牟田中将,深恐已成久战疲兵的所属部队,被对手蜂拥而至的新锐之师包了“饺子”,遂下令十八师团能抽得出身的部队,向曼德勒方向退却。至于那些深陷于腊戍无法自拔的日军前锋部队,则被赋于与为全师团“断后”的“光荣使命”。
天蒙蒙亮时,新一百师二百团从北门冲入腊戍城,与新三十八师胜利会师!
五六天后,被抛弃在“野人山”里日军伞兵当中的幸存者们三五成群的相互搀扶着,从原始丛林里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这些早扔丢了锈迹斑斑的枪支刀械的日军,随即被第八军一个物资转运站的官兵全部俘虏,经清点共六十二人。
第五十四章 碧血染红土(六)
三月九日下午。
位于腊戍西南方三十七公里处;被腊戍至曼德勒的大道分成两半的纳朗镇。由于地处交通要冲,此镇不但有上千户居民,还有着几十家大大小小的货栈。每年春秋两季,惮邦“出产”的兽皮、山货、女奴就会先汇集到此地,然后再源源流向缅中地区,并从那里再流到仰光,甚至是英国。
商旅如云的纳朗镇的繁华,让一向把惮邦视为蛮荒弃地的英国殖民当局都唾涎三尺,专门在镇上设一个税务司还不算,还驻扎了一个连队的士兵。这也是英军在惮邦土地上唯一的一支驻军。当然上述这些,都是战争“到来”之前的事情了。当第八军军部前移到纳朗时,因其优势的地理位置,而倍受交战双方“青睐”的这里,早已是十屋九塌,残破不堪了。至于昔在此地耀武扬威的那些大英帝国的臣民们,更是早不知逃到那里去了。
“浩然!咱们这样过门而不入,不大好吧?”与程家骥并骑而行的何军长,倒不是对苦守孤城的孙将军有什么感佩之情,他只是不愿意间接得罪了孙将军背后的那位执掌“户部”的“国舅爷”罢了。当然,这其间也含有些想要摆摆救命恩人的架子的意思。
“从周兄,先前孙伯伦给重庆的那封电报,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么一副对事不对人的直脾气,没准孙伯伦这会儿正在为这个事后悔了。咱们要是郑重其事的进城,去跟他无油无盐的哈哈上几句,大家都尴尬!再说我俩已联名电请孙伯伦自行酌情派出得力部队随主力西进。也算是把面子给他足了,他断然不会有什么不快的!”洞察其意的程家骥“随口”答道。
何军长正待想要为自己辨解几句,一份由曼德勒发来的紧急电令。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何军长只粗粗扫了一眼电文。便用饱含轻蔑地语气对程家骥说道“浩然,你也看看,洋大人冲你我发号施令来了!”
程家骥接过电文一看。原来是施尔威以远征军最高指挥地名义,发来的限令第八军与新二十军先遣支队,于十三日正午前,攻克曼德勒东北门户韦温的命令。
“浩然,你说咱们这个“洋太上皇”,这不是在瞎指挥吗?纳朗与韦温之间地距离足有二百多里地。而牟田师团虽说屡受我军重创,可其主力尚存。且还随时会从曼德勒方向得到增援。长途驰援后。再以疲兵拔点攻坚,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吃点亏倒还在其次。闹得不好。让以逸待劳的日军把我们也绕进去。那乐子可就大了!依着我,咱哥俩就不要去理他这个茬!按原先商议的那样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只要部队不受大的损失,我就不信他一个外不户,能把爷老子怎么着!”程家骥虽对何军长的这番论断,深以为然。可他更关注的还是在军事上绝不外行的施尔威,为什么会发布这道怎么看都显得极不“理智”地命令!
“从周兄,以我对施尔威地了解,他能下这种命令,曼德勒方面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你想想,要是困在曼德勒的三个半师当真全军覆灭了!施尔威是美国政府在中国地代理人,他就是捅了再大地漏子,最坏地结果,也不过是被调回国去。可救援不力,贻误战机,导致远征军全面失利,这口天大黑锅,你我不背谁背?”程家骥所阐明的这其中地厉害,让何军长好一阵毛骨悚然。若是在国内作战,就算败得再惨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