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找到良之后,我就不是一个人。”晴亮的眸光,仿佛心上人已在眼前。
“重点是,你找得到他吗?”阿音叉腰审视公主。完蛋了,一看就是无法独自生存的娇娇女,怕是放她走不是帮她,而是害了她了。
“不找到不行……”晓凡公主眼眶一红,“再不见到他,我就要活不下去了……”
简短一句话,已足以让另外两人一阵心酸。
阿音转身,再问楼尘心,“你,真的不走?”看看彼此的装扮,她低咒,“该死,你若要走,衣服也不够。”她走近她,一再问道:“你真的不走?真的不走?向沙耶岳不是真可以托付真心的人,你难道不明白?他吃了你,却一点也不管你死活的。我这一走,还真怀疑你能活多久……”
“音姑娘……”楼尘心觉得感动。虽然阿音总是恶言相向,但她真的关心她……
“没办法了。我先送她出去,这期间你再考虑一下,我马上带着她这套衣服回来找你。你若还是不走,我也只好……”阿音虽未明说,但留下楼尘心、独自离开的心意显然已经动摇。
“我们走。”她和晓凡公主伪装成巡逻卫兵走开。
“音姑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楼尘心恍然明白自己的立场。以后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彻彻底底的一个人……她,行吗?失去了阿音,王会如何待她?
背后有脚步声靠近,她回头一看,“啊……”
来人是……她被劫来向沙国,睁开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人—;—;贺可王母的侍婢,盾涔。
“你……你全看到了?”
冷凝着脸的盾涔点了一下头,“也全听到了。”
“被一个什么鸟贺可宫殿里的丫环看到了?别地方的丫环为什么会在这里?”成功送走晓凡公主,阿音回到王宫里,怎么也想不到等着她的是这么一项骇人的消息。
“我没问她。音姑娘,这下糟了,我求她别说出去,她说她不能保证不说……”说不定盾涔已经找谁告状去了。这会儿甭说两人走是不走,连已经上路的公主都有可能马上被抓回来。
“随她去说呀!”阿音拉起楼尘心的手,“反正到时我们已经出了这个烂王宫。”
“我不走。”楼尘心收回手,低头避开阿音燃起火簇的目光。“我和公主的心情一样……不能常见到他,即使活着也没有意义。”如今要能走,当初她根本不会来。
阿音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又一个天下无敌超级霹雳痴情女。
“你当真那么爱他?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她丢掉扛着的兵服及重死人的头盔。“不走是不是?”她问最后一次。
楼尘心毫不迟疑地颔首,惹来阿音暗骂了声浑帐,两手一摊,“那好,我也走不成了。”
“你不走了?”楼尘心好一惊讶。阿音居然会改变决定……
“已经被人看见了,假使我不在,你一定会死得很惨。”阿音冷淡地瞄她一眼,开始脱下身上恶臭的兵服。“不需要用那种感动的眼光看我。放走公主的人是我,没道理要你担罪。,”她踢开脚旁的头盔,然后拍打身上的衣衫,兵服是脱了,蛮人汗水的骚臭味仍挥之不去。“再说,本姑娘不是没混过江湖,非到不得已的地步,绝不窝囊到逃跑了事。”
阿音两手抱胸,眉眼高扬展现她的凶悍。“向沙耶岳,我和他杠上了。哼,王殿里丢了个公主不是件小事,留下来看看鸡飞狗跳的情形也不错。”
“可是,王知道是你放走公主的话……”楼尘心颇为不安。
“怎样?他敢对我怎么样吗?”阿音料定向沙耶岳不敢动她。“好哇,我倒是要等着看,他敢对我怎样。”
楼尘心好羡慕阿音。不像她,旁人以为她成了王的床伴,翻身的日子指日可待;可是她心里明白得很,这件事闹开了之后,王不会轻饶她。
情况益发出入意料。晓凡公主失踪了之后,向沙王动员百名士兵搜寻;到了第五天,寻回一具面目全非,仅能从衣着勉强辨认身分的女尸。
“凡儿啊!我可怜的凡儿啊……你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现在……”向沙晓凡的姨母—;—;梨夫人跪在尸体旁痛位,“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在场尚有十余名向沙王族的女眷,纷纷与尸体保持距离,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另外,听到尸体运回王宫的消息,贺可王母也带着侍婢盾涔前来与会。
梨夫人含泪抬头,“众位姊姊,怎么你们都不伤心呢?”她的询问换来一阵白眼,但她仍悲怆地说:“你们看看,我们的凡儿死得好渗……面目全非哪……”吸吸鼻,她起身走向贺可王母,一骨碌地曲膝往下跪,“贺可王母,您可得帮凡儿讨回个公道……”
贺可王母赶忙扶起她,“梨夫人,您放心,我今儿个来就是为了这个。”语毕,贺可王母望向友人兀夫人,两人交换十分受不了的表情。
接着,殿外士兵高嚷:“王—;—;驾到。”
这么快?殿内多名略上了年纪的女子互望了一下,敢情王一听到找到尸体,便中止阅军,赶了回来。众家夫人、小姐们一反前态,争相趋近尸体,掩面哭嚎。
其中尤以向沙晓凡的姑母—;—;兀夫人—;—;抢得尸体旁的位置,拔得头筹。
“呜呜……凡儿啊,你醒醒,别吓姑母啊!凡儿……”
“凡儿,你死得好惨啊!谁害了你,告诉姨母,姨母请王帮你做主……呜……”梨夫人也不差,跪在尸体左侧,由于方才经过练习,哭得更像那么回事。
兀夫人瞄见一俊伟身影跨人殿内,却佯装不知。她双手合掌,仰头对着天花板,“哥哥,您在天上怎么不好好庇佑您的女儿?我和姊姊们好不容易把凡儿拉拔得这么大,眼见她就快成为向沙王后了,居然……出了这档子事……上天,未免也太狠心了……”
“是啊!姊姊,您和姊夫走得早,凡儿自小就没了爹娘……唉,命苦啊……”梨夫人自然也抬出向沙晓凡的娘亲来。然后夸张地捶胸顿足,“都怪我、都怪我……没帮你们守好凡儿……让她……让她背叛了……”
“臣妾拜见王!”贺可王母叩见向沙王,及时挡去梨夫人不当的言词。
“啊……”兀夫人亦为向沙王的姑母,在这儿算是与向沙王最亲,当她转而面向向沙王,挡在她身前的人纷纷自动退开。她说:“求王恕臣妾无礼,臣妾太沉溺于悲伤之中,没注意到王的驾到……”
“求王恕罪……”梨夫人发声,求得向沙王的注意力转向她:“呜……求王为晓凡公主主持公道……”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频朝身后的女儿使眼色,要女儿背挺直,让王连带瞧见她。向沙晓凡一死,谁都希望自家女儿成为下一个后妃人选,目前由梨夫人和兀夫人较劲得最厉害。
殿内的呜咽声登时又开始泛滥,向沙王面无表情,瞟视尸体一眼,随即背过身去,未做任何表示。
“是啊,求王主持公道……”兀夫人拉高嗓音突破众人哭声。“王为了晓凡公主的安全,将公主软禁凡羚阎里,不知哪个不肖之徒擅放公主,让公主离开王殿,才会……才会发生这等惨事。呜……请王恕臣妾太过失……失态……”
“呜……请王……”
“我知道了,你们起来吧。”
梨夫人亦急欲发表意见,却遭已面露不耐的向沙王截断。
两位夫人却不知适可而止,齐声道:“呜……请王……”
“呜……”兀夫人扁嘴忍住哭声,但愈是要忍愈是忍不住。“呜……哇—;—;臣妾实在止不住悲伤啊……”仗着这个有如免死金牌的借口,她放声大哭。其他人岂肯输她?一时间,殿内陷入空前的噪音中,地基仿佛被这股气流震撼得动摇了起来。
向沙王懒得与这群三姑六婆搅和。露出厌烦表情,转身欲走。
“臣妾启禀王!”贺可王母见状,曲膝蹲下,说道:“臣妾的侍婢—;—;盾涔,目击当天晓凡公主出凡羚阁、离开王殿的情形。”
向沙王回过身,眉尾一挑,俯视跪伏在贺可王母身后的侍婢。
“哦?那天你为什么会在王殿里?”
此时尸体周旁的夫人们识趣地减弱哭声。
“奴婢启禀王。”盾涔的头几乎贴着地面,丝毫不敢抬起。“当天奴婢奉贺可王母之命,送信给长居于凡羚阁隔壁,绌兀苑的兀夫人。”因为常跟着贺可王母,见过不少世面,讲话还算有条理。
贺可王母见向沙王目光锐利地投向姑母兀夫人,立即解释自己与兀夫人的关系,“臣妾与兀夫人私交甚笃,是故常有书信往返。”
“嗯。”向沙王颔首表示了解,视线再落回盾涔,“你说说当天情形。”
“是。奴婢送完信,经过凡羚阁,看到……”盾涔迟疑了一下,“看到那个服侍音姑娘的汉婢……”
“那个汉婢,是那个汉婢?”梨夫人尖叫,试图在这儿扳回一城。方才让兀夫人抢走了大多风采。“是那个汉婢害死了凡儿?”转身趴到已开始散发尸臭的尸体身上,“凡儿啊!你死得好不值啊……”
呼嚎声再起,向沙王勉强耐住气,朝外头喊:“来人!”立即有两名侍卫军出现,向沙王下令:“去带汉婢楼尘心过来。”
“遵命!”
侍卫军一走,向沙王命令盾涔,“把整个情形说清楚。”
“是。”盾涔咬了咬牙,忽视如擂鼓般的心跳,强做镇定说道:“奴婢看到那汉婢偷偷摸摸进凡羚阎,奴婢觉得奇怪,跟了进去,刚好看到那汉婢用布巾蒙住脸,朝守卫撒出白色粉未,两名守卫马上倒下;那汉婢放公主出来,让公主得以离开王殿……”
根据她的言词,向沙王揣想当时情况,脸色愈来愈难看。楼尘心,你够靓,竟敢干出这种事。
“你能发誓,你所言不假?”向沙王道。
盾涔赫然一愣。
贺可王母忙代她答话,“王,盾涔服侍臣妾多年,臣妾知她个性,她见着一分,绝不会说成十分。”
向沙王瞪着盾涔,要她亲口保证。
“奴婢……句句属实。”盾涔的额头磕上地面。
向沙王望向门外,握紧拳头,指关节咯咯做响。
“王,我们……我们知道这些日子您曾……多次临幸那汉婢……”兀夫人跪